墨愔愔侧眸看向自己的好友,然后说道,
“我想见托雷基亚。泰罗,那时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愔愔想,如果是问老托的事,该是没谁比泰罗更清楚了。
这个名字明显对泰罗而言也是个敏感词,他的眼神一瞬黯淡。
他们都很清楚,有一个事实早就摆在那里,跟他俩一起长大的那个托雷基亚,已经不在了,但墨愔愔还是想撕开这个伤疤,想知道当年更具体的事情。
仔细深想后,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虽然老托心思多,但应该没那么容易崩溃才对。
也许对方会因无力感而去追求力量,光明也好,黑暗也罢,但绝不会选择邪恶,因为他已经不再像剧里那般渴望实力得到认可,渴望责任与使命带来的荣光,甚至还会在她因扎特的死而难过时,告诉她哪怕不当警备队队员也没关系,想要守护和平不止一个方式。
看,他明明是听进去了的,怎么后来又忘了呢?难道是有了力量就连本心都失去了吗?墨愔愔迫切地想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是否还和原先的剧情一样。
“我想,他会走的原因,大概率还是自责吧,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这时泰罗低低出声。
墨愔愔心里一刺,手不自觉握了握。她突然想起了阿光说的话,老托觉得自己因为弱所以没法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可后来不还是好好待在光之国一段时间了吗?中途又发生了什么才让对方决定离开。
于是接下来讲故事的人从她变成了泰罗。
“其实我回来后和托雷基亚实际相处时间没有多久,听到你不在的消息后我去问过很多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还记得去问托雷基亚的时候他的神情,像是一滩死水,平平淡淡没有波澜,只回答了我一句,‘没错,她死了。’
那时我很生气,明明我们三个人关系那么好,他怎么会那么平静,然后我就直接这么问了,然后他跟我说,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值得,有些鸿沟无法跨越,我们被自身狭隘的眼界所限制,被所谓的职责与使命束缚,光明无法打败黑暗,黑暗也无法完全吞噬光芒,这世界既没有光也没有黑暗,力量也没有光暗之分,所谓的正义只是一家之言。
而且奥特战士们不断战斗维护正义的行为,也并没有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安宁与和平,反而引起了更多的纷争与仇恨,所谓的正义,只是自以为是的正义而已。”
墨愔愔听得愣神,说实话,摒除自己奥特曼的身份,老托这番话在她这儿并没什么问题,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绝对的正义,谁正确谁错误全看站在什么角度,但这对于向来自持为光之使者的奥特曼来说就有点无法接受了。
大家普遍认为光终将战胜黑暗,无论中间有什么波折,即使一个失败了,也认为会有其他人继承其意志,即便前后相距无数年,终会有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粉碎其黑暗。这是羁绊的力量,也是传承,众奥们对此深信不疑,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果然下一秒她听见泰罗说道,
“当时我就反驳了他,我觉得黑暗就算强大也是我们的对立面,就算一些拥有黑暗之力的生物并没作恶,但也不能就此将黑暗视为可以从中汲取力量的方式,这容易让我们失去自我,这不是正道。
而且奥特战士们的使命与职责也不是一种硬性的束缚,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许我们的战斗确实引起了别的争斗与新的仇恨,但也不能因此就放过眼前的敌人,他们可不会因为我们一时的心软就停止伤害行为。
但当时托雷基亚似乎不这么想,他说我很幼稚,这样的行为跟那些敌人怪兽没有区别,有些生物天性温顺,与世无争,有些生物天性凶残,就喜欢捕食打猎占地盘,难道就因为后者长的大一点,就可以剥夺其生存资格吗?
适者生存,胜者为王,奥特曼们消灭敌人的行为就跟敌人铲除自己地盘的入侵者一样,因为觉得对方危险就选择将可能放大的隐患扼杀掉。这是何其的自大与残忍,两者有何区别?”
墨愔愔听得眉头紧皱,这话有些熟悉,她以前打过类似的比喻,但和托雷基亚说的还是有区别的。老托这明显是魔怔了,有点极端。适者生存没有错,但那也得在生态平衡的前提下,一个不怀好意的外来者谁管他来捕食还是观光,都搞破坏了为何不还击,奥特曼们的干涉也只是维持平衡罢了,真的去干涉文明的目前她还没有听到过,只是存在个别战士比较偏袒自己喜欢的星球罢了,也许这样的正义确实有些自大,但像老托这样一竿子打死也太过分了。
墨愔愔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当初话说的太多,因此反而让老托想的也更多了。
她问向泰罗,“你是怎么回答的?”
然而对方摇了摇头,“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怎么说都不对,但我知道他说的是错的,然后我把你拉了出来,我说莱依不会这么想,然后他就闭嘴了。”
墨愔愔:“……”她居然还有这功能啊?
不过没等她吐槽完,却听见泰罗的下一句话,“那时托雷基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她。我听后很难过。”
墨愔愔也很难过,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不负责任的离开是何其自私。
“后来一段时间,我为了排遣心中的烦闷与郁气便经常出任务,感觉忙起来心里会舒服点,会满一些,不至于空荡荡的。但当我之后回来去见托雷基亚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上多了些伤,也是那时我得知希卡利离开了光之国,还攻击了托雷基亚。这事情对他同样影响很大,他又开始跟我说光明很脆弱,每个人离黑暗都是那么近,只等心中的欲望被激发出来。黑暗的力量也远比光要强,那是他亲眼所见。
我听着很担心,于是就找着机会将他带来出去一起做任务,我想告诉他光并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有时候大家会迷惘,这也是一种成长。说来这话还是你跟我说的,正好能用到。”泰罗突然看着她笑道。
墨愔愔想回应对方扯起嘴角,却怎么也扯不起来。她知道,托雷基亚和泰罗不一样,后者迟早都会振作起来,会向前看,可前者会执着于一个答案,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对错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