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亲自带领着袁术及其随从人员步入冀州城,并将他们安置在城内的一座驿馆之中。
这座驿馆规模宏大且环境宜人,房间宽敞明亮、一尘不染,但袁术内心深处却泛起一丝隐隐的不安之感。
他深知依照常理而言,自己身为袁绍的同胞兄弟,理当入住袁家府邸才对;
然而此刻却被安顿于此驿馆内,其中深意不言自明——袁绍显然对自己存有戒心啊!
如此微妙的安排,无不让人心生疑虑,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二人之间。
夜幕渐深,万籁俱寂,袁术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成眠。
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既忧心忡忡于自身目前在冀州所面临的艰难处境,又对日后同袁绍之间关系的走向充满迷茫和恐惧。
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焦躁情绪的袁术坐起身来,披上外衣,下定决心要前往拜访曹铄,请他就当前局势发表一番见解并提供些许建议以作参考。
曹铄的住处离驿馆不远,袁术轻车熟路地来到门外,轻轻叩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曹铄身着便装,微笑着迎了出来。
“袁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要事?”曹铄将袁术请进屋内,让座奉茶。
袁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放下茶杯,长叹一声道:“曹郡守,我今夜来此,实乃心中焦虑,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铄闻言,眉头微皱,问道:“袁将军何出此言?莫非是担心在冀州的处境?”
袁术点点头,叹道:“正是如此。我虽为袁绍之弟,但此次前来,却明显感觉到他对我有所防备。如今我住在驿馆而非袁府,便是最好的证明。”
曹铄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袁将军,你我都是聪明人,应当明白这乱世之中,人心难测。袁绍虽然与你同出一脉,但身处高位,自然有着自己的考虑和打算。”
袁术点点头,表示认同:“曹郡守所言极是。我今日来此,便是想听听你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曹铄微微一笑,道:“既然袁将军有意,那我便直言不讳了。如今袁绍掌握幽、并、青、冀四州之地,兵强粮足,人才济济,已然是北方霸主。然而,他内部却并非铁板一块,三大派系——河北派、汝颖派、南阳派——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
袁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愿闻其详。”
曹铄继续道:“南阳派乃是袁绍早期支持者,如许攸、逢纪等人,皆是集团元老。他们虽然忠心耿耿,但随着袁绍势力的扩大,其影响力逐渐减弱。颍川派则是袁绍夺取冀州后,因淳于琼、郭图等人的投效而形成。他们虽然年轻有为,但根基尚浅。”
“至于河北派,则是袁绍为了巩固河北势力而拉拢的本地人,如田丰、沮授等人。他们虽然深得民心,但势力却难以与南阳派和颍川派抗衡。”
袁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情不自禁地频频颔首,表示对曹铄所言深以为然:“曹郡守您剖析得这般深刻明晰,实在令我深感钦佩啊!”
曹铄嘴角微扬,谦逊地回应道:“袁将军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秉持客观立场去解析当前形势罢了。而关于后续事态将怎样演变,则取决于袁绍能否妥善调和这三方势力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袁术陷入深思,须臾后蓦地发问:“那么依曹将军之见,我应当如何安身立命呢?”
曹铄稍作思忖,紧接着慢条斯理地答道:“袁将军贵为袁绍胞弟,先天便拥有他人难以企及的先决条件。但身处这兵荒马乱之际,若欲稳操胜券、立于不败之地,仅凭这些尚显不足,仍须依仗自身实打实的本领及谋略才行。“
“依在下愚见,袁将军不妨优先尝试同南阳派以及颍川派构建紧密关联,竭力谋求他们的拥护与支撑。与此同时,对于河北派的一举一动亦要保持高度警觉,并随时做好应对准备,如此方能在紧要关头精准决策、趋利避害。”
袁术闻听此番言论,顿觉眼前一亮,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曹将军这一番话真如拨云见日,让我受益匪浅呐!”
曹铄摆摆手,道:“袁将军言重了。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理应互相扶持。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片天地!”
夜已深,袁术与曹铄的交谈仍在进行.
袁术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在曹铄的剖析下,渐渐有了方向。
然而,他知道,想要在冀州立足,仅凭曹铄的建议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筹谋和策略。
曹铄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缓缓开口:“袁将军,若想让袁绍彻底放下戒心,你或许可以试一试‘以退为进’之计。”
袁术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何为‘以退为进’?”
曹铄微微一笑,解释道:“你可知,袁绍虽为河北之主,但心中亦有隐忧。他担心自己的兄弟,也就是你,会与他争夺权力。因此,他才会将你安置在驿馆,以示疏远。”
袁术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我正是因此才夜不能寐。”
曹铄继续说道:“然而,若你主动去找袁绍哭诉,诉说你这些年来的遭遇和苦衷,让他知道你心中的委屈和无奈,或许能打动他的心。”
袁术眉头紧锁,面露难色:“我袁术一生自诩英雄,何曾向人哭诉过?”
曹铄轻轻一笑,安抚道:“将军不必介怀,这并非真正的哭泣,而是一种策略。你要让袁绍看到你的诚意和忠诚,让他明白你并无争夺之心,只是渴望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袁术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曹郡守所言有理,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