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从未显得如此难捱,阮赴今几乎得空就会给纪怀昨发消息,但纪怀昨也总闲不着,签售,发布会,各种各样的事让她分身乏术,两人就只能在晚上十点多之后才有时间说几句话。
加了美颜的阮赴今看上去更是不像话,纪怀昨看着看着,就不好意思再直视屏幕。
明明她才是有过感情经历的人,可面对阮赴今,她总是显得拘谨又羞涩。
阮赴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被她为自己心动的模样所取悦,实在忍不住了,才问她:“怎么不敢看我?我今晚不美?”
纪怀昨挪回视线,唇角依旧是抿起的,微微摇头:“没,是你太美了,我总觉得不好意思。”
阮赴今把脸转向一边偷笑,只留给镜头一个发顶:“是吗?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免疫啊。”
纪怀昨心尖一动,小声说出心里话:“以前你也很漂亮,可那时候,你又……不是我的。”
两人皆是静默,陷入同样频率的心跳之中。阮赴今逐渐脸红,追问:“那,现在我是你的,还更不好意思了?”
纪怀昨没说话,等同于默认。
气氛轻松且愉悦,阮赴今想着想着,忽然正视镜头:“纪怀昨,你还要多久回来?”
纪怀昨把自己的日程倒背如流,因为也同样盼望着回去相见的日子,脱口而出:“周六。”
“可今天才周三。”阮赴今语气低落,虽然有几分忧愁但听上去更像撒娇。
纪怀昨戳着无法更改的日程,哄慰一句:“嗯……或许我可以早回去几个小时,那也是好的。”
如此笨拙的哄人方式把阮赴今逗笑:“几个小时也好。”
顿了顿,她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纪怀昨,我可能会,有点粘人。”
这和她平时的风格迥然不同,事实上她也从未想过,自己陷入恋爱状态之中会是这个模样,如此想她,如此依恋她。
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总想和纪怀昨靠近,见不到她的时间里,也总觉得难捱。
赖着纪怀昨她就会觉得很舒服,可纪怀昨呢?她怎么想?
纪怀昨看着屏幕上略显不安的人,心中无限柔软。
她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屏幕上的脸,满眼温柔:“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一致的,无论是心情还是感受,我们都一致,伯牙。”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被提起,阮赴今一下回忆起很久以前她曾在心里偷偷把纪怀昨引为钟子期的事,不自觉地笑:“好,我明白了,钟子期。”
“那,钟子期,你想我了吗?”
纪怀昨满面春风,笑得如此和煦:“想。”
两人久久都未说话,但都默契地看着屏幕里的对方,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许多温情足以支撑她们的思念。
“还有三天。”阮赴今道。
纪怀昨点点头:“只有三天。”
阮赴今唇角上扬,最后她们在长久的凝视之后,因为夜太晚,不得不挂了电话。
纪怀昨没有带更多手机,所以没办法连麦睡觉。
挂断视频,阮赴今仍旧清醒。
她平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全都是纪怀昨真挚的眉眼,和她袒露情绪时的腼腆羞涩。
想着想着,就觉得难耐。
她一只手挡在额头上,无奈地扯扯唇角。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夜晚就显得格外……吗?
沉静许久,她一把捞过手机,摁住语音,声音微哑。
“纪怀昨……我好想你。回来之后,就搂着我睡吧,好不好?”
隔天早上听到这条语音的纪怀昨登时受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就回热河,如她所说,搂着她睡。
阮赴今是很有味道的女人,她不同于稚嫩的小女孩,她温柔,优雅,平日里的端庄自持一旦染上欲望,就是彻底吸住纪怀昨的旋涡,让她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她坐在床上把这条语音反复听,每一个尾音,每一个音调都记在脑海里,直到负责人敲门喊她起床,才回过神。
纪怀昨慎重地回了个“好”字,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三十岁的阮赴今,仍旧稳重知性,但也撩人,引诱,纪怀昨根本无法拒绝,只能生出臣服的心。
以往她想占据主导权,主导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她只想被阮赴今约束。
心猿归林,意马有缰,她有阮赴今为约束,阮赴今成了她的梦想。
在这样的思念之下,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工作,硬生生缩短了半天的时间,周六中午就已经结束了所有的工作,改票回热河。
就当是一个惊喜,纪怀昨想。
周六早上,阮赴今才睡醒,就接到钟荷的电话。
“妈?你在我楼下?”阮赴今一秒清醒,拿了电梯卡下去,果然见钟荷正站在电梯门口等她。
“你们这小区怪安全的,没有卡还不能上去呢。”钟荷把她从头看到脚,“耶,怎么我这次看你还感觉你胖了点呢?”
阮赴今抿着唇笑,得意洋洋:“纪怀昨总给我弄好吃的,当然要胖点。”
“你呀,逮到一个老实人小纪,这就欺负人家。”
钟荷虽是责怪,心里还是感激的。
两人说说笑笑上楼,阮赴今拿出纪怀昨前一阵子送来的茶泡上:“怎么突然就来了,提前打个电话我也好安排一下带你去哪儿玩。”
钟荷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小禾没起呢?”
阮赴今点点头:“昨天在搏击馆练得累了,贪睡呢。”
钟荷把杯子放下,心疼:“好好一个姑娘家,非让她去学搏击,多辛苦啊,就没个书法绘画班?”
阮赴今撇撇嘴轻哼:“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就算有修仙班她恨不得都去修仙了,兴趣班,总得捡着她感兴趣的上吧,她和小梨不一样,坐不住,小梨报了好几个奥数班,提前就开始接触了,她每次去陪小梨上课,总是全班睡得最香的那个。”
说到这个,阮赴今想起之前纪怀昨拍的视频,顿时乐不可支。
“你看这视频,特逗。”
钟荷捧着手机看,画面上,阮霁禾睡得口水都流出来,商镜黎一边做题,一边还要帮她折纸巾做口水垫,后来大概是烦了,直接帮她手动闭嘴。阮霁禾吓醒了,委屈巴巴抱着商镜黎的手臂继续睡,然后口水流到人家的短袖上,却不见商镜黎嫌弃。
“因为小禾总爱粘着小梨,还经常脏兮兮就往人家身上贴,纪怀昨专门买了一个小洗衣机,妈你是没看见,小梨总是夹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去洗,真的太可爱了。”
钟荷也被逗得前仰后合,两人笑够了,钟荷才道:“我这次来呀,是给你过生日来的。上周你爸感冒,我在家走不开,寻思今天来给你个惊喜。”
阮赴今感动地抱住她:“妈妈,你真是好妈妈!”
钟荷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嘴上颇嫌弃:“多大了还撒娇呢,让小禾起来看见非笑话你不可!”
阮赴今笑笑起身,门铃响起,她疑惑地开门,是纪轻桐,见到她之后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
“阮姐姐,我姐说你们三个在家,让我中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沙发上的钟荷闻言,对纪怀昨这个朋友更满意了不少,赶紧起身走过去。
“不用,我们中午出去吃。”
纪轻桐赶忙问好,又客气一句:“好,我就住对门,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您就随时叫我。”
钟荷灵光一现,也把他叫住:“还真有,这俩孩子还没睡醒呢,我们这就要出门了,要不然……”
纪轻桐秒懂:“没问题,你们注意安全,孩子交给我就好。”
解决这件事,钟荷整个人都欢喜起来,连连点头:“那真是麻烦你了哦。”
阮赴今纳闷儿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一直到关上门,才问:“我们出去吃,不带小禾吗?”
钟荷已经转过身:“小孩子吃不了太辣的,让她们睡,我们先去。”
阮赴今闻言也只好答应下来,回屋换了衣服,循着钟荷手机上的导航出发。
那导航,倒像是什么人发来的定位。
她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直到进店里之后,看到周刑。
他依旧西装革履英气逼人,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整齐规矩,起身为她和钟荷拉开椅子,自己才坐回去。
“阿姨,我点了点小甜品,您看有什么感兴趣的,都可以点上来尝尝。”
阮赴今看着他们,疑惑问:“只有我们和周刑吗?”
钟荷暗示她一个眼神,在桌下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问。
“周刑知道你过生日,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我想着都是庆生呢,干脆就一起吃顿饭。”
阮赴今抿了下唇,拒绝的意思明显:“组员的礼物在生日当天就一起送了,就没必要单过一次……”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钟荷打断她,“人家周刑特意准备好来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碍于钟荷的严厉眼神,阮赴今心里烦闷,面上却没再多说,从始至终都未曾给周刑一个眼神。
钟荷显然对周刑不是一般的满意,又有钱又有能力,又礼貌的女婿,是个丈母娘都很喜欢,因此两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