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过了一半,阮霁禾总算得了几天假期,得以赶回热河,和早就等她回来的几人会合,之后一同出发去海边。
为了方便出行,纪怀昨早几年就换掉了车,换成更适合全家出行的牧马人,稳定且空间也大,视野上也会更舒适。
两个小孩坐在后边,阮赴今仍旧坐在副驾驶上帮忙看路况。
她在倒车镜里看到躺在商镜黎腿上的脑袋,不禁感叹:“你们这训练也太紧凑了,暑假都休息不了几天吗?”
阮霁禾闭着眼睛补觉,因为昨晚连夜赶飞机,又凌晨才降落,到家就出发了,所以困得不行,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当然啊,休假之后就是队内选拔赛,比赛关乎明年亚运会的正式上场队员,所以肯定要紧凑一点的。”
阮赴今有些心疼地望过去:“哎呀, 早知道就不让你打篮球了,一年到头连个假期都没有,还这么辛苦。”
纪怀昨忍不住笑:“你啊,前几天还说希望小禾真去亚运会,你也好和程曦之炫耀,这下又变卦了。”
阮赴今转回来:“可我还是更心疼孩子啊!再说了,你不着家,小梨天天自己在家,多无聊。”
商镜黎倒是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能接受,最起码阮霁禾偶尔也会休息,在本校训练的时候晚上都会回来,正是职业生涯的黄金年龄,她当然更希望阮霁禾能走得更高更远。
“没关系,她喜欢做什么都好,我等她回来就是了。”
阮霁禾感动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两人对视,眼神胶着。
阮赴今偷笑:“你看她们两个,比咱俩刚在一起那会儿都腻。”
纪怀昨在后视镜上短暂扫了一眼:“我看不如我们。”
阮赴今靠近些看她:“真的啊?我还以为老夫老妻了,你就对我没感觉了呢~”
纪怀昨靠边停了车,嗔她一眼:“昨晚的‘我爱你’可没有忘了说,不知道是谁先睡的听都听不到。打电话催催她俩,要出发了。”
阮赴今满意地轻哼一声,才把电话拨出去,姜松河的车就开出车库来了。
“喂,我们看见你们了,我们在前边,你们跟上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入高速,几个小时的车程也不算无趣,舒缓的音乐,偶尔的插科打诨,根本没有无聊的空间。
阮霁禾一觉睡醒,刚好停在预定的民宿。
这片海是袁江槿之前过来学习交流的时候曾掠过一眼的,总想着来,也好在这个暑假都能抽出时间。
“我已经把烧烤架子都带出来了,小昨烧烤的手艺非常不错,我决定今晚给她个表现的机会。”姜松河一边说一边打开后备箱,里边果然放了一辆小推车,旁边还有一箱炭。
纪怀昨看了一眼签子的数量:“好家伙,你这是想让我在这边开店吗?”
几人笑了一阵,把行李箱之类的东西收拾起来去房间。
她们预计在这儿小住一周,因此箱子也有三个,其余的东西就放在车上,也免得搬上搬下。
纪怀昨租的是一个农家小院,上下四间卧室,她们只用得到三间。
民宿自带一个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子,中间还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里边游着几尾金鱼。
“这地方真不错。”姜松河感慨一句,“我以后退休了就买个这样的小院,到时候给你们分一个房间好啦,咱们四个晚上还能一块打打麻将。”
纪怀昨笑着看她:“打麻将啊?你的退休金都不够输的。”
姜松河扬眉:“不怕,还有我们家袁将军的,她都是校长了,退休金比我多。我呢,到退休之前努努力,搞一个特级教师的名头,不就够输的啦~”
阮赴今笑着拉了纪怀昨一下,和姜松河揭她的老底:
“可别听她说了,前几天她自己在家,玩电脑,把我攒的几百亿豆全输了。真要打麻将,不用你准备退休金,都能把她稿费赢光!”
姜松河闻言不禁大声嘲笑好友:“天哪还有我们纪怀昨打不来的牌?”
纪怀昨尴尬地退出群聊,和袁江槿去拿烧烤要用的东西。
袁江槿笑着看她过来,问起两个孩子的近况:“这阵子我看小禾比赛,打得很不错呢。”
纪怀昨笑笑:“有时候我出门买菜,都有跟我要她签名照的,我说‘我哪有啊!那孩子不爱拍照!’,哎呦。”
袁江槿被她的表情逗笑:“你说十几年前哪能想到那个小皮球长大以后这么高,还是个体育生了,还是小梨发挥稳定,我看现在也有霸总气质。”
纪怀昨抿着唇摇摇头:“别提了,她现在已经开始帮阮赴今一起看文件了,而且一般的文件基本难不倒她,美其名曰锻炼孩子,实际上是她自己想偷懒。”
袁江槿笑着提醒:“小声点哦,瞄着你呢。”
纪怀昨赶忙闭嘴,乖乖干活。
乡下的天总是黑的早,远山被染成橘红色,逐渐被深蓝中和,变成深粉色,浅粉色,山尖的轮廓变成黛色的时候,小院里的烧烤香味已经飘到外头来了。
阮霁禾边吃边帮商镜黎捏着头发,一口下去,被训练折磨的身体顿时得到极大的满足。
姜松河吃了一口猪肉签,看到羊肉烤好了,就毫不犹豫把猪肉签塞给袁江槿,自己去吃新的。一会功夫下来,袁江槿面前摆了一堆剩了半截的串,看得纪怀昨哭笑不得。
“你也别太欺负袁老师吧?”
姜松河白她一眼:“你这烧烤,还是欠火候,我这是帮你呢,经过我这检验的才好吃,才能进献给袁将军。”
她说着说着把串高举过头顶:“将军,这是妾身亲自为您试过毒的!您可以放心享用了!”
阮霁禾被逗得差点呛着,她小时候过于淘气,被这两个老师提点了无数次,因此始终有些敬意的,但看着姜松河扭捏的姿态也实在忍不住了。
袁江槿早已对她偶尔发神经的行为见怪不怪,十分配合地接过,挥挥手:“退下吧。”
“将军!”姜松河的戏瘾还没完,“臣妾一片赤诚,还有小人进献谗言……”
纪怀昨忍无可忍:“姜松河,我要骂人了啊!”
几人都笑起来,愉悦的气氛充满整个小院,商镜黎看着阮霁禾咳嗽出眼泪也要跟着笑的模样,无奈地帮她拿了纸巾擦擦眼角。
烤的差不多,纪怀昨也加入聊天行列,阮赴今仍在吐槽她那个新来的下属。
“真的是太善于伪装了,资料上写了熟练运用pS,结果一张广告图一周也交不上来,我本想去催催,一看她还在摆弄美图秀秀,后台程序点开,压根就没运行过pS。”
袁江槿好奇地问:“那这样的人怎么进的诚橡?”
阮赴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空降的,和纪轻桐还是一个大学的呢。”
纪怀昨给她续上啤酒:“是吗?叫什么啊。”
阮赴今想想:“柳燕回。”
纪怀昨才拿的鸡翅差点掉地上,她问:“你还记得她俩还小的时候,有一次纪轻桐让人家给打了,我去帮他要债那件事吗?”
阮赴今愣住:“女生是她吗?”
纪怀昨点点头:“反正也是这个名字,眼睛挺大的,虽然长得不错,但是看着没那么单纯。”
“那应该是同一个人,天呢,有这么巧?”
姜松河憋着一个惊天大瓜,就听不得这个“巧”字,一拍手:“来来都竖起耳朵,我和你们说一个最震撼的!”
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袁江槿已经早就听她眉飞色舞地讲了好几遍,提前偷笑。
“各位还记得陈晨吧,就是那个陈晨!他儿子来我们学校读书了,你猜怎么着!嘿!刚好归到我们班来管!我看那小子怎么那么眼熟呢,后来一看家长联络簿才认出来!”
“然后有一天,下雨了,这孩子就一直没人来接,我寻思着出啥事儿了,就打个电话催催。结果电话也不接,我就只能给人送回去吧!”
“好家伙!才到门口,就听见男的女的吵架。我一过去看,天呢!屋里老的少的站了半个屋子!邻居跟我说,他婚内出轨被孩子妈妈逮着了不说,人家孩子妈早就蹲点儿等他呢,假装出差制造机会,然后带着自己的父母和陈晨的父母直接杀了个回马枪,把两个人堵在床上了。”
“唉呀妈呀我真快笑死了,要不是陈晨他妈给我推着送出来,我真想录个视频!陈晨胖的都不成样子了,光着膀子哎呀!”
袁江槿瞪她一眼——光膀子这段可没和自己说。
阮赴今听得目瞪口呆,缓缓发出疑问:“他?还有女人喜欢这一款的?”
几人又是一顿爆笑。
“还有还有呢,那个讨人厌的男老师,就是我说老想追袁将军那个,那天……”
“是吗?!”
“对啊!就袁将军她们领导组那边的一个女领导,我看比咱们父母都大。”
“啊……”
两个孩子不太清楚这些人名具体都是谁,但是听着也津津有味。
阮霁禾更是,她最喜欢听姜松河说八卦,那语气神态简直拿捏,她都能凭想象力想到那个画面。
天空逐渐变成深蓝色,大人们喝得面色酡红,仍旧在说各自积攒的八卦。
纪怀昨到底还是清醒些,看着好友们笑逐颜开地蛐蛐别人,接着快要笑摔倒的阮赴今,心神都放松下来。
她问袁江槿:“现在她喝醉了还是老毛病吗?”
袁江槿一脸无语:“现在改了,但是……还不如老毛病。”
纪怀昨正纳闷儿,死气沉沉的姜松河忽然“嗷”一嗓子:“我爱袁江槿!我的袁将军最性感了!我能一辈子倒在她床上起……呜呜呜呜!”
袁江槿满脸绯色:“上次教师聚餐,她说的比这还要……幸好我及时把她捂住,要不然我估计那些同事能把我们两个说出一个洞。”
纪怀昨正弯着身子笑的接不上气,阮赴今被姜松河的声音震醒,不甘示弱。
“我也爱纪怀昨!我超级爱纪怀昨!我今晚就要……呜呜呜?!!!!”
她眼神超凶,纪怀昨顶着尴尬撤回一只手。
阮赴今才反应过来:“松手!你不乖哦。”
纪怀昨无奈地看着她,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我先把她带回去休息了,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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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姜松河的提议真的不错,等她们都退休了,可以买两个这样的小院,挨着住,偶尔一起聊聊天,讲讲八卦,或者打打麻将。
总之,人生这一世,喜欢的人在眼前,孩子健健康康长大。好友家庭圆满住在旁边,时而闲侃,漫度时光,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