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在信中提及,那个瓶子,是她在发现太子有些不妥之后,从太子居住的宫殿内拿回来的。起初,她并不知道,瓶子装着的,就是使得太子身体日益愈下的毒。
她曾经在私底下,亲眼看见过,朝红把瓶子里的东西,加入到太子服用的食物之中。
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把这事情告诉圣上和皇后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指认,说她是下毒谋害太子的人。而指认她的人,竟然是她身边最信任的宫婢,所以就连圣上,也不曾怀疑这口供的真实性。
宋珏思前想后,知道她应该逃脱不了,所以便写下这封信,要让肖思把钥匙带给宋家,请宋家替自己伸冤。她只求宋家能够护住自己年幼的儿子,让他顺利长大。
只是,宋珏到死,也不知道她的筹谋没有实现,是太后护着齐衍瑜长大的。
齐衍瑜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的母妃竟然遭受了那么大的冤屈。今日,要不是太后把他母妃留下的东西给他找出来,他永远也不知道,原来当年的事情是另有他人。他不能让他母妃白死,他要设法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齐衍瑜坐了下来,他要好好筹划一番,看看要从哪里开始下手。
对于齐晏清指派齐衍荃为胡家军的主帅,胡凯南和胡云瑾全然不在意。
他们父女两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帝王的心思,左不过就是想要趁机,把胡家军的权力抓在自己手里。
太子身体孱弱,不适合带兵。三皇子纨绔,所以最合适的,就剩下这二皇子了。
就是不知道这二皇子,能不能顺利地让胡家军里头的人信服而已。
胡云瑾把药碗放在了桌面上,“爹,把药喝了。”
“你就不能喂我?我还是个病人呢。”胡凯南没有想到胡云瑾竟就直接把碗放下就不管他了。哎,别人都说女儿是个小棉袄,怎么他家女儿是个小炮仗?
“你又没啥事情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说了,我粗手粗脚的,一会把药倒在你床上,不还要去换,麻烦!”胡云瑾可不想惯着她爹,毕竟越惯着她爹,她爹越会装。她爹的招数就只对她娘有效,对她可没用。
胡凯南认命地拿起药碗,一仰头,把药都喝了下去。
“爹,胡家军,可有传什么消息过来?”胡云瑾还是有些在意她预测到了,关于全家被流放的事情,所以还是问了一句。
“我叫他们没事莫挨老子,老子要好好休养。”说完这话,胡凯南又直接往塌上一趟,俨然不想搭理任何的事情。
胡云瑾反倒觉得一身轻松,毕竟她爹把胡家军交出去了,圣上应该没什么其他理由可以对胡家有流放的借口了。
因为胡凯南已经醒了,胡云瑾便决定今日去京兆府衙门上衙,顺便销假。
京兆府衙门。
当胡云瑾到达的时候,竟破天荒地看到了齐衍瑜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不会吧,她没看错,真的是齐衍瑜?
“早啊,”齐衍瑜率先向胡云瑾打了声招呼。
“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还是三皇子您转性子了?”胡云瑾笑着打趣了一句。
齐衍瑜见到胡云瑾笑脸晏晏,心里头也不禁暖了暖,就好似阴霾被驱散了一般。
“我有些事情,你过来。”他想了想,决定把玉妃的事情告诉胡云瑾。
来到衙门的后院,齐衍瑜示意余翼观察四周,不让其他人靠近。他把那封信递给了胡云瑾。
胡云瑾看完之后,不禁蹙了蹙眉。
“朝红,可是现如今太子府里头的朝红女官?”
齐衍瑜点了点头。当年皇后对朝红莫名地信任,就算是从宋家带去的丫鬟,也不如朝红在皇后面前得脸。
胡云瑾把信折叠好,递回给了齐衍瑜,“朝红女官的底细,你应该翻了个底朝天吧,难道就没有发现不妥?”
齐衍瑜皱了皱眉,他不得不说,胡云瑾真的是观察入微。
朝红是在宋佩成为皇后之后,才成为皇宫宫里伺候的宫婢。起初,她并没有在皇后跟前伺候,而是因为皇后身边的一名贴身伺候的宫婢忽然得了急症,所以朝红才顶替了上来。朝红一直心思缜密,所以慢慢地,得到了皇后的青睐。直接一跃成为了皇后身边的大红人,她在皇后面前十分得脸。后来,皇后病入膏肓,她甚至请求圣上把朝红立为女官,让朝红跟着太子,替自己照顾太子。
齐晏清见宋佩已经时日无多了,且对朝红多有信任,便应承了下来。直接让朝红跟着太子,在太子府内操持一切。就连太子妃,也要给朝红女官几分薄面。不得不说,朝红女官的能力很强,太子府几乎严丝密缝,邝贵妃曾想过往太子府内塞人,都被朝红顺利拦下。
“朝红没有亲人在?”胡云瑾忽然问了出来。
齐衍瑜摇了摇头,“没有,根据宫里头的记载,她的父母双亡后,她是被她的表舅卖进宫里的,她表舅多年前就已经身亡了。”
不可能啊,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挂念的人,为什么要对太子下手,这解释不过去啊。
胡云瑾也想不透,“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没有,而是你查不到?”
她依旧觉着,不可能一个无忧无挂的人,会有目的地想要太子的性命;在太子建府之后,朝红女官又跟随太子去了府邸。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太子又好端端地活着,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你说得对,有可能是有什么讯息,被我遗落了。”齐衍瑜望了胡云瑾一眼,发现她待自己依旧如常,看样子那天的事,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困扰。
齐衍瑜忽地站起身,“我会带余翼去朝红的家乡看看,说不定有新的发现。”
胡云瑾见齐衍瑜丢下这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不禁瘪了瘪嘴。她本来是想要把欧沛楷的事情和齐衍瑜说一声,这齐衍瑜是有多不待见自己啊,连同自己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
想到这里,胡云瑾这才往前头走去。算了,说不定齐衍瑜那天的话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自己又怎么能够相信纨绔三皇子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