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越是没有什么,才会越是喜欢炫耀什么。
察其言,更要观其行。
汉奸之所以对自己人凶,是想找回失去的尊严,遇到凶过他的人,迅速软下来,节操早就碎了一地,溶入黄色的土地。
出手越干净利索,惹人怀疑的可能性越低,犹豫不决反而招惹麻烦,张爱国从一开始径直动手,抱着这种心理,杀伐果断。
骡铃声清脆,尸体硬了,只好扔入一口废井中,没有暴尸荒野算是造化。
江南历来是税赋重地,商贸发达,小鬼子战略的调整,占领是为了回血,恢复经济就必须采取怀柔手段。
杀了那么多人,一转眼扮出慈眉善目相,只可惜入了魔,偏偏很多人上了当。
查证件更多的是汉奸伪军,小鬼子不再轻易出手,更多的是想挽回形象,没事放狗,临时工正式上线。
全面抗战后,沪宁线铁路设施遭受鬼子破坏,行车速度受到极大影响,大幅下降,由于军事管控,列车进出站秩序混乱,再加上抗日武装袭击铁路机车,乘车成为痛苦的选择。
镇江城里,张爱国陷入了两难,骑摩托车或者开车,煤渣路难走,还特别伤轮胎,一条轮胎50块大洋,做为军用物资,难买到更换 。
赶骡车,250公里要走到入冬,沿途的哨卡太多,活跃着众多敌后游击队,抗日,只想采取自己的方式,与它们打成一片。
五脏六腑先要祭奠一番,镇江有很多的美食,沦陷后有变化吗?
街上的人更加麻木不仁,店铺还开着,能卖的洋货都是小日本的,货不齐也要开门,在蝗军的统治下,处处繁花似锦。
挑了一间大的酒楼,进出的人不少,还有小鬼子,肯定不缺吃食。
“您来了。贵客一位,里面请。”
门口的伙计热情的迎来送往,看见小日本,还得低头哈腰,想要一块打赏,吝啬的小鬼子怎会舍得,付出就一定要有回报。
倒是汉奸很大方,偶尔打赏一下。
“先生,要点什么?”
“拿手的菜,拣几个上。”
“咱们最出名的水晶肴肉,拆烩鲢鱼头,清炖蟹粉狮子头,再来个蟹黄汤包,包你吃的满意。”
民国人的胃口非常大,很多人只是不敢吃,大多因为吃了这一顿,不知道下一顿在哪。
“可以啊,这硬菜都有,不错,东家厉害。”
“那是,我们东家那可跟蝗军说得上话,只要有钱,什么搞不到。”
凡事只要有钱就可解决,哪怕杀人放火,也会不了了之,丑陋的资本主义社会!
不过听他话,东家那就是汉奸,如此地有荣共焉?
伙计一看还以为吓住了,他们也怕吃霸王餐的人,连忙问道。
“先生要喝什么酒?”
“来壶绍兴黄。”
“好嘞,你稍坐。”
往来无白丁。
人人平等,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的人躺平,依然起点是终点,有的人苦苦在等,还没有走过起跑线。
是谁在当家做主?
冷眼旁观,酒楼里温暖如春,大街上寒风刺骨,高谈阔论者有之,娓娓而谈者甚众,一天一地,两个世界,强行揉合在一起,只剩下一种病态的丑。
为了遮掩,一白遮三丑,选择的手段无下限,无底线。
喝口茶,漱漱口,思忖再三,张爱国决定买了二等座火车票,虽然慢,仅有不到40公里每小时,挡风挡雨挡沙尘。
停下来,闭目养神,盘点一下自己的得与失,规划下未来。
事情就算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宗。
低调再低调,闷声发财,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力,与大队长的买卖是一锤子买卖,与红方的赠与,算是为曾有的情怀买单。
黄金作为压箱底的,不会轻易拿出来变现。
搞到的美金英镑等外币,一部分买了美债,算是交了保护费,占比在20%,大部分去投资了股票,耳熟能详的常青公司还是有不少可供选择。
家族信托公司不是万能的,眼下尚是最可行的。
自己的钱是合法筹集,纵然手段不光彩,可无人知晓,一个人的秘密才是真正的秘密!
大肥猪在哪里都是觊觎的对象,处处磨刀霍霍,这是不可预知的最大危险,有些事压根挡不住。
张爱国犹记得前世有一个富豪榜,上榜人物的下场,唉,简直是点名榜,提前排队。
经验教训不可不防,张扬与低调需要一个平衡,需要慢慢摸索。
积极筹集和免费借用,人最易上瘾,脑袋里的多巴胺会使人兴奋。
张爱国闲暇无事,就会开导自己,阅读经书,平抑控不住的冲功,偷和抢做的多了,就会形成习惯和自然。
成本最低也最有效。
至于名声?名声是什么东西?
从来不要脸。
“证件?”
两个伪警推醒张爱国,思绪万千,七十二般,一瞬间。
临检,通行的惯例,伪警也有些许的变化。
客源下降,小鬼子企图以客运贴补货运的想法落空,吸引人坐火车,成了首要之选。
入站时查得严格,小鬼子宪兵气势汹汹,从气势上压迫,旅客心理承受能力差,自然会露出马脚。
屡屡奏效,小鬼子喜欢上这种操作,不战而屈人之兵。
冷漠毒辣的眼神随机盯着它们认为的可疑人。
慢生活的节奏,火车速度适应着社会变化,人很少,上座率非常低,在厢就三四个人。
应付检查时,相互打量几眼,商机是谈出来的,路途的时长,外向的人藏不住性格。
“你好,这位先生,我看你像是生意人,方便聊聊吗?看看有没有合作的。”
说完话,厚着脸皮坐下去,空位太多,随意坐。
皮鞋,西装,礼帽,胖乎乎的。
民国以圆润为美,没有人想着减肥,吃饱,是唯一的念想。
“吃了吗?”
一句满怀祝福的问候,折射出内心的渴望。
张爱国扫了一眼,感觉很奇怪,直觉来讲,此人不简单,大众脸,除了略有点胖,记不住他的特征,而眼神狡黠。
又是那一方的人?
两重三重,更多重身份的人太多,谍中谍,套上套,真不值得相信。
对方拿着一张卡片收起来,看样子是把张爱国放在最后,座次在最未尾,安安静静,一般人不愿意招惹。
听着对方故作爽朗的笑容,谈兴大发,什么话题都能闲扯几篇,夹杂着不落痕迹的奉承,又不像是间谍,倒像是某种人。
开始上车的时候,张爱国没有关注对方,心里有事,难免会有遗漏。
南方人的聪慧,一旦变了味,南方的骗子多。
“别来惹我,龙王爷缺童子很久了。”
一道冷漠的眼光随着身影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