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小憩
老师和花子两人并没有急着上车离开安全屋，老师在花子的要求下，先陪着她在附近稍微散散步。
虽然是有点奇怪的要求，但法戈现在有的是空闲时间，也就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两人只是非常正常的肩并肩在圣三一的道路上散步而已。
周围的墙面上还有弹壳，沿街店铺的碎玻璃还没更换，只是糊了两张报纸临时对付一下。
街道上还有手雷和爆炸物留下的坑洞和痕迹，街边堆放的沙袋和木板绝对不是防洪内涝用的材料。
自警队的铃美从边上经过，法戈和她短暂的交流了一下附近最近的安全状况，确认附近的几条街道上已经不再能找到剩下的阿里乌斯派系的学生之后老师才放心离开。
“只是一两个阿里乌斯派系的学生的话，应该也造成不了太大的破坏吧？”花子询问道，即便是她也很少算计一两名并不具备出色战斗力的学生，她更宁愿将自己的思考推测能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虽然“重要”二字的定义非常模糊，但老师到目前为止都非常欣慰的见到了花子正在有效的使用她的才能。
“假设身体里面的两百万个细胞中出现了一两个癌细胞，也没有人会说这根本不要紧吧——有些时候做事情只能不留情面一些，”法戈说到一半才意识到用癌细胞比作阿里乌斯的学员好像有点太侮辱人了，“虽然感觉非常对不起阿里乌斯派系的成员们，但我现在是补课部的老师，不能让她们在这里胡闹，有时候必须严格一点才行。”
“好吧，虽然有点严格了，不过老师说的确实有道理。”
花子有自己的想法，但至少现在，她不是很想和老师深入探讨这些事。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我经常去的小店，老师陪我去看看吧？”
“行啊，当然没问题。”
法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地形，和阿罗娜收集到的地图信息做了一下对比，现在两人身处的路口距离茶会的办公楼和姐妹会的大圣堂都不是很远，周围不仅有甜品店，在这条街上还有烘焙店面包房书店还有卖小饰品和女装的店铺。
消费水平一如既往的符合圣三一大小姐们的身份，即便是老师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那么多买面包甜点的话，甚至能让这个男人产生一种不如回家自己做的想法。
法戈并不是什么葛朗台一样的人物，或者说法戈在有钱的时候也能算得上出手阔绰的类型，出入饭店的时候给小费从不手软，给自己跑腿的开的工资也相当慷慨——但即便是这样的人在这条街上也感觉消费水平有点太高了。
只不过周围的圣三一学生们还是当这里像是平价商店一条街的样子。
怪不得自己在扩张珍珠奶茶生意的时候，圣三一的分店的经营额总是这么高。圣三一学生的钱确实好赚。
花子所说的小店就在街角，在甜品店二楼的阳台上，正好可以看见茶会办公楼的顶层阁楼和大圣堂的钟塔尖顶。
能看见这些建筑物的一角，却看不见里面纷纷扰扰纷繁复杂的东西。
所谓欣赏，向来就是要看点惬意的，而不是令人不快的。
若是看到了大圣堂和茶会的办公楼，想到里面尽是一些蝇营狗苟勾心斗角的事情，恐怕又是要心情烦躁。
圣三一学院中有觉得此事毫无意义的人比如花子，也有学生觉得这就是圣三一的一部分，是圣三一的特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有时候看见了圣三一报道的别的学校的笑话，像是什么红冬的倒阁，山海经的假药或者是千年学院的爆炸——她们就会指着这些事情说外校也有。
说的好像这些事情是如何稀松平常一般——就好像茶会的政变，来路不明的甜品和阿里乌斯的袭击也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那要这么说，茶会说二加二等于五，在这种人眼中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们，花子并不喜欢的大多是圣三一学生，虽然看起来以圣三一为荣，但这才是最没有原则的群体。
茶会说左她们绝不朝右，茶会路线摇摆她们也调整航向。茶会说圣三一光荣正义伟大，她们说圣三一光荣正义伟大的原因正是因为圣三一是光荣伟大正义的。
这种人完全没有交流的必要，完全没有理解的必要，只是和她们待在一起就足够让人感到难受了。尤其是当这样的人打着为了圣三一的大义旗号进行内斗的时候——这种时候尤其让她反胃。
也就仅仅只是在这家店铺中，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只露出一点点屋顶的建筑——花子才能感觉到，自己有种超脱在桎梏之外的解放感。
心灵上的放松感觉远远比摄入糖分之后昏昏欲睡的愉悦感要令人满足。
老师和花子在甜品店的二楼就坐，还是熟悉的座位。
“咖啡，拿铁，大杯。”
“我要一份歌剧院蛋糕和热杏仁奶——”花子看了看价目表，又看了看面前有些陌生的店员。而老师只是点了一杯咖啡，“你有点陌生......是新来的吗？打工？”
“......”老师则是死死得盯着面前的这名学生。
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甜品店的围裙，顺滑的长发下有红色挑染。
脸上画的眼影和头顶的光环也都是令人不安的猩红色——只是此时正在用相当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老师的方向。
为什么她（他）会在这里？两个人同时存在这样的疑问。
花子似乎感觉到了氛围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她不想多管闲事。
面前新来的店员见到了老师，显然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但又强装镇定的样子非常可疑。
而老师只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不过眼神总感觉不是很友好。
如果真的是敌人的话，恐怕现在老师手中的武器就已经举起来了——但不管是老师还是面前这个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学生，都没有轻举妄动，两人只是安静的对视了几秒，然后完成了点餐。
“老师......她，你认识吗？”花子不想自己调查，既然老师和对方认识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问老师呢？最高效的情报获取方式难道不是找到当事人进行询问吗？
“非常危险，她有出入穿行梦境的能力。”
“那不是和圣娅一样吗？”
花子下意识的认为老师说的“出入穿行”只是一个比较奇怪的说法，没想到这是字面意思。
“不，我是说，她可以在梦境中行动，之前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而且事实证明她也能从梦境中移动到现实中。”
“难道这不是某种意识具象化的技术吗？梦境什么的还是太难理解了吧？”花子如是说道，如果是千年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制造出这种装置。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注意到她的光环了吗？”老师询问道。
两人靠在窗边的桌子上，一边欣赏街景。一边讨论有些令人不安的事情。
“光环的话，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得话，还是很容易忽略的吧？”
学生们想要注意到光环存在一定的难度，虽然不至于看不到，但下意识非常容易忽略头顶的光环，而且几乎没有人能看清头顶的光环是什么样子的。
换句话说就是某种类似逆模因污染的东西，让受到影响的人下意识的忽视关于光环的信息——或者让观察者难以接受到光环的信息。
但是说它是逆模因也不太准确，因为光环的特性源自于光环，异常的并不是“光环的信息”而不是“光环的信息”——如果光环的信息是某种逆模因的话，那么老师也应该会受到影响。
想象一下，逆模因的概念本身并不复杂，这指的是有抑制自我传播能力的可传播信息——比如一个你不想告诉别人的密码，你不想说的黑历史，或者是本身就难以传播的信息，例如复杂无聊冗长乏味的高数课，下次在数学课上睡着了就可以说是受到了逆模因的影响了。
而光环的特性更类似一种信息危害——它能影响学生接受不到来自光环本身的具体信息，但是老师可以接收到。因此在光环相关的事物方面，法戈比最敏感的学生都要更清晰。
也就是说它并不是真的无可匹敌，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才是无可匹敌的。
“她的光环是流动的，虽然不是真正的流动，但是就像是有实体的东西附着在光环上——至今为止我见过的光环种类并不少，我见过有实体的光环，有反转的光环，有碎了一个角的光环，但是我可没见过有沾着脏东西的光环。”
光环代表的是神秘——也就是在学生身上的神性。
神性可以存在，可以被毁灭，可以被破坏，可以被堕落，但是很少听说过神性是被脏东西的聚合物构成的
也有可能，这是一种更原始，更混沌，更纯粹的状态，在神性从抽象的概念转化为具象的个体之前，那时候的神性只是某种难以形容的概念聚合物。
比如有战斗和荣耀之神；渴望与欲望之神；智慧与计谋之神；健康与长寿之神这几位——这都是从最基础的情感中诞生的神，这名学生头顶的光环，虽说总不能是代表着这四位，但以老师的神秘学知识的理解，估计也是某种更混沌的状态。
不像是一般学生脑袋上的光环，即便是再名不见经传的神名，也是清晰的，这名学生的光环只能被称为流动的聚合物而已。
老师一边对花子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从边上的托盘上将咖啡拿到了自己面前的桌板上。
“......总之，她很危险——最好的情况就是不要和她发生接触，就算我能观察到光环，也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状态，你看看啊，杀人放火啊，欺行霸市啊，抢小孩子甜品啊，这种事情都不用猜都能想到，你看看她精神状态，你看看她头顶光环，在基沃托斯恐怕几千年也就见到一回啊！”
“几千年就出这么个东西是吧，老师？”
“你？你不是东西。”
“什么？你说我不是东西？！”
“啊，不是，你是东西。”老师背后冷汗直流，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就是他和花子谈话中的主角。
“那我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