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周静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刘丰在床上靠着床头坐着，身上搭着一条毛巾被。
“醒了？”
周静一边说一边把手里买的早饭放在饭桌上。
“……”
刘丰没说话。
周静走过去，把窗帘拉开，才发现刘丰的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
周静问道。
“没怎么……做了个梦。”
刘丰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梦？”
周静说着，在刘丰的旁边坐了下来。
“……乱七八糟的，记不清了。”
刘丰说道。
其实，刘丰记得很清楚，他是被那个梦吓醒的。
刘丰梦到了万景春的老婆，那个已经跳楼死了的李大夫。
在刘丰的梦里，李大夫就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她穿着白大褂，两只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窗外的微风吹着窗帘，月光从缝隙中透进来，一晃一晃的照在李大夫身上，她的身影时隐时现。
“……”
刘丰就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想喊，却喊不出，他急得在嘴里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刘丰看见，李大夫在那里站立一会儿，忽然转过身，走到窗前，伸手打开窗帘，一脚踩在床上，刘丰甚至都感觉到身下的床垫猛的一陷。
刘丰看见李大夫爬上窗台，纵身一跃。
……
“呜——”
刘丰终于叫出声来，一下子睁开了眼。
……
刘丰和李大夫一共见过两次面，一次李大夫去万景春办公室送药，另一次是和万景春考察回来，万景春拉着他去找李大夫开药，替他遮掩和孟丽丽的事。
怎么会突然梦到李大夫呢？
被吓醒的刘丰在心里有些纳闷。
或许是昨天严勇来公司，说到在外面搞女人，不弄个家破人亡不算完，这句话刺激到他了，醒着的时候，刘丰的心思都在金妮身上，睡着了，刘丰角落里的胆小和良知把李大夫送进了他的梦里。
刘丰一边吃早饭一边还在想着自己做的那个梦，这时候，在北城新区出租房里的金妮起来上完厕所，直接推开门走进了曹娜的卧室。
“醒一醒。”
金妮晃着曹娜说道。
“……嗯。”
曹娜嗯了一声，睁开眼。
“昨天晚上怎么样？”
金妮问道。
“……还行。”
“多少？”
“……一百多，和前几次差不多。”
曹娜说完，翻身向里，想继续睡。
“……你现在了不起了，成了有钱人了。”
金妮酸溜溜地说道。
“那你也去呀，让你去又不去，光想着给刘哥生孩子，你怪谁？”
曹娜回头斜了一眼金妮说道。
二楼的洗头房开了不长时间，左老板下楼吃饭，曹娜就和她说上话了。
左老板是干啥的，手下管着这么多小姑娘，曹娜想干啥她一清二楚。
“看吧，随你的时间，要是有客人，提成和她们一样。”
左老板当即就和曹娜谈好了条件。
焦立春现在隔几天来一次出租房，刘丰有时候出差也不来，曹娜就回去换好衣服，打扮打扮再回来。
“你这么挣钱，干脆辞了过去多好？还这么贪心，挣两边的钱。“
金妮说道。
“我看看再说，谁知道还查不查？万一和原来那家一样干不长呢？还有，焦老板给租的这个房子不错，先住着呗！”
曹娜笑着说道。
“……”
金妮撇撇嘴没吭声出去了。
曹娜在后面叫她：“你给我关上门，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已经随手掩了一下门的金妮一听，立刻回身把门开到最大，然后走开了。
“你不用气，哪天我有生意，带回来让你也挣钱。”
曹娜在床上笑着说道。
刘丰是上午隔着办公室的窗户，看见金妮和曹娜才上班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来。
昨天晚上，曹娜说是回来拿东西，怎么到了凌晨三点多才回来。
深更半夜，不会是在外面和别的男的又好上了吧？
“哟，小刘，怎么在屋里就抽上了？”
刘丰正想着，刘琳从楼下和孙萍萍聊完天上来了，一进门就皱着眉头说道。
“……忘了，忘了。”
刘丰慌忙掐灭了烟按在烟灰缸里，然后起身把窗户开到最大。
刘琳没说话，她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在屋里扇了几下才坐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账本看了起来。
刘丰觉得这一阵，刘琳好像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似的，昨天严勇来，肯定就是孙萍萍看见周静哭，告诉了刘琳，刘琳告诉严勇，才把严勇招来的。
刘琳年纪大，又是合作关系，刘丰不好和她一般见识。
“刘姨，我去给人家送发票去了。”
刘丰拿出昨天就该送的票据对刘琳说道。
“嗯。”
刘琳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刘丰刚走到半路上，忽然接到了赵群打来的电话。
“陆涛他妈没了，明天出殡，咱下午过去帮忙，我现在就请假，他家远，咱得早点过去，一会儿你来厂里找我，咱俩一块去车站。”
赵群在电话里说道。
刘丰一听，知道这种事耽误不得，就急急忙忙到了地方给人家放下发票，就立刻往回赶。
刘丰回来，快中午十二点了，他没回公司，先去了聚缘饭庄。
饭店今天的生意还行，有几桌客人，金妮和曹娜两人，从厨房进进出出，忙着上菜。
“刘哥。”
刘丰一进门，焦立春就招呼道。
刘丰摆摆手，冲着金妮指了指，意思是找金妮有事。
焦立春笑着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金妮。”
刘丰叫了一声。
金妮听见回过头来。
刘丰招了招手，金妮走过来，跟着他走到了饭袋的外面。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晚上回不来了。”
刘丰站在金妮跟前说道。
“嗯。”
金妮点点头。
……
“那个女的是白虎。”
饭店里靠窗位置的一桌人正在吃饭，一个男的忽然一仰下巴，点着外面的金妮说道。
桌上的另外两个男的一听，立马转头去看。
“你咋知道的？你睡过？”
两人看完，回头问这个男的。
“……操！我可不敢，当场退货。”
男的说道。
“你别是认错了人吧？人家在这是服务员。”
有一个男的提醒道。
“刚才我一进门就认出来了，现在是服务员，原先可不是。”
“讲讲，讲讲。”
两个男人一下来了兴趣，催促道。
窗外，刘丰正在对金妮小声说话。
“明天我就回来了，明天过去，快回去吧，要不焦老板该叫你了。”
突然，屋里爆发出一阵笑声，站在饭店门口的刘丰和金妮闻声转头去看，正好靠窗吃饭的几个男的也在往外看他们。
刘丰回到公司，对面的刘琳已经回家吃饭去了。
刘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下大夜班的周静正在家里睡觉。
“陆涛他妈没了，明天要办丧事，我和赵群今天就得过去。”
刘丰在电话里说道。
“……嗯。”
周静答应道。
“那个……家里还有钱吗？这种事肯定要随份子，我身上又没钱。”
“多少？”
“怎么不得二百块钱。”
“……那一会儿你回来拿吧。”
周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