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国祥的祖辈就是西寨村的,在这个村里活了几十年,谁家什么样一清二楚。
自己家的场地不达标,岳国祥不想失了刘丰这个大客户,就积极帮忙联系场地大的加工户。
同行是冤家,在一个村,岳国祥家的加工厂订单满,挣钱多,谁看了不眼红?
就像岳国祥估计的,联系的几家,要么说活干不过来,不借场地,要么就坐地起价,最便宜的一家,要三千块钱的场地租用费。
“你说这事弄的!”
晚上,岳国祥请刘丰和陆涛去村口的饭店吃饭,在饭桌上,岳国祥说道。
“……”
刘丰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不,这个钱算我的,从加工费里扣,行不?刘经理。”
“……不用。”
刘丰犹豫着说道。
这个场地费,刘丰觉得应该让岳国祥承担一部分,毕竟他是加工户,场地不达标是他的责任,如果岳国祥不是村长的亲戚,自己也不会来找他干,可要是全让他承担,也说不过去。
“怎么不用?你给我活干,我就应该有达标的场地提供给你,我没做到,就是我的不是,这个应该算我的……啧,就是,这个钱能不能刘经理你先给我垫上,儿子人家刚给说了个对象,女方那边要求盖新房,我这刚盖了房子,手里很空,能不能从以后的加工费里扣?”
岳国祥笑着和刘丰商量。
“不用,岳师傅,办生产许可证是公司的事,和你没关系。”
岳国祥这么一说,刘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
“怎么没关系,你看你给我活干……”
“来,来,先吃饭。”
岳国祥还想客气,陆涛打断了他。
……
晚上,刘丰跟着陆涛去他爸家住了。
陆涛和刘丰躺在床上聊天。
“刘哥,许可证的事,你打算咋弄?”
陆涛问刘丰。
“……不知道,没想到这村里的人这么黑!三千块钱。”
刘丰说道。
“趁火打劫,看着他家活多,眼红。”
“……要不,找村长去说说?”
“……”陆涛一听笑了:“你以为村长就不黑?”
“这咋办?生产许可证已经过期了,出去跑业务,怎么给人家看?”
刘丰有些发愁,说道。
“刘哥……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陆涛忽然说道。
“什么办法?”
“……业务员出去跑业务,那几个证,都是拿的复印件,改改日期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巧,复印件也是真的印下来的,那怎么改?”
“我听别人说,有这么干的,就是复印的时候,把改好的日期用胶带黏在那个证件上面的日期上,复印出来,就是新的日期了。”
“这……恐怕不行吧?一看就看出来了。”
刘丰摇摇头说道。
“试试呗,再说,咱还继续找别的场地,别在这里找了,换个地方,说不定就没有这些毛病了,等办好证,就不用了,就是个过渡。”
陆涛说道。
“……”
刘丰没说话。
第二天,刘丰回到平南市,他去公司拿了生产许可证,到一条偏僻的胡同里找了一家复印社,和老板说了自己的意思。
“就是有点急用,新证还没办下来,不违法。”
刘丰对老板说道。
“嗯,我知道,二百块钱。”
复印社的老板一点都没含糊。
刘丰在复印社待了一个多小时,复印好的生产许可证猛的一看,真的看不出来是做过假的。
周静过完国庆节来公司上班了,刘丰提前和孙萍萍打好招呼,周静一来,孙萍萍就把手里的出纳账本交接给了周静。
周静这次来,刚走进公司,就愣了一下。
周静准备开始做试管婴儿就不来公司了,到现在,两年多了,公司有了不小的变化。
公司的二楼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两间办公室,变化大的是一楼。
原来的一楼,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品牌的炊事机械,一看就知道是个卖炊事机械的门面,现在,一楼堆着一摞一摞的机械包装箱,倒好像是个仓库。
“怎么这样了?”
周静抱着晓松,站在公司门口忍不住说道。
“原先摆着的,大部门都是欣达的东西,现在都没了,有时候一天都不来不了个人。”
孙萍萍小声说道。
“……”
周静没说话。
周静从刘丰的嘴里听到的,是公司现在很赚钱,可来了看到的,却是有些衰败的景象。
“公司怎么和仓库似的?”
周静在办公室问刘丰。
“现在又不指望门头生意,加工户那边送来的成品没地方放,先放在那里。”
“不指望门头生意,你付房租,付的可是门面房的租金。”
“那又咋了?”
“你要用不到门面房,那就去租个仓库,还能省下不少钱。”
周静说道。
“那不还得搬家?房租才几个钱?开公司还讲究个风水,现在公司生意好,我不想搬家。”
刘丰说道。
在刘丰看来,老婆和外面的女人真的不一样。
外面的女人,不管是金妮也好,还是陪酒的丽丽也好,从来都是刘丰说啥是啥,可周静,随时随地都能挑毛病,在家里歇了两年多,才刚来,就嫌弃上了。
要不,有那么多男的喜欢外面的女人,不是没有道理。
十月份不冷不热,周静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加了宝宝椅,每天带着儿子上班下班,还不错,可一进入十一月,几场冷空气过后,就把平南市这个北方小城彻底换了季节,进入了冬天。
“不用天天去,有事让孙萍萍给你打电话,你再过去也不晚。”
刘丰对周静说道。
“……”
周静没说话,算是答应。
的确,天太冷了,即使出门把晓松包裹得严严实实,可到了公司还是冻得流清鼻涕,这么大的孩子最容易感冒,感冒了一不小心就转成肺炎了。
“要不,周六周天我在家看孩子,你去报个班,学驾证吧?”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刘丰忽然对周静说道。
“学那个干什么?又没车。”
“等你学会了,买一个吧,这么冷的天,冻着儿子。”
“……”
周静有些吃惊地看着刘丰,没说话。
现在瑞康公司的钱都在周静的账上,周静觉得有钱应该先还刘丰两个哥哥的借款,刘丰当初说进货,这都这么多年了,再不还说不过去了。
可是,要是还了刘民和刘兆的借款,公司的钱买车就紧张了。
“你不还你两个哥哥的钱?”
周静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着什么急?他们又不等着用钱。”
刘丰说道。
“……”
周静没说话,她的心情复杂。
刘丰买房子借周萍的钱早就还了,没用周静催促。
周静以为,刘丰遇事向着外人只是用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对自己的两个哥哥也是一样的。
刘丰不能亏欠外人,但家人必须包容他。
周静作为刘丰的老婆,非常明白刘丰的这个毛病,忍不住替他两个哥哥鸣不平。
“你借了这么多年了,要孩子不能等,你哥哥嫂子没话说,要了孩子,房子太小,不还钱先买房子,人家也没和咱计较,现在又要买车,这就不是必须的了,是属于享受,你不能欠着别人的钱去享受,再说,到现在你大哥家还没买车呢!”
周静说道。
“那又怎么了?我自己的哥哥我有数,又不是欠着你家的钱,你不用管,你只管去学驾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