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听,都乐了。
何胖子扭头说:“兔崽子,你可能活不到天亮,吃了也浪费。”
山下信二连连摇头:“不浪费,好歹也是个饱死鬼。”
“哎哟,这东西你也懂?”
“我以前是森林警察大队的,抓过不少胡子,他们都想临死前吃顿饭,不当饿死鬼。”
钱麻子笑着点点头:“有道理,但是你放心,我们是不会把你弄死的。等着吧,一会儿咱们接着玩。”
“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治病,我是真不会,你们折腾死我也不会。找王老三,我领路,你们还想干啥?”
刘参谋吃得满嘴流油,笑着说:“关键我们不相信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们,走哪条路,到什么地方找王老三,我们自己去。”
山下信二摇摇头:“不行,我要是说了,不就没用了?肯定死路一条。”
我刚想说话,伙计敲门进来了,把两根又粗又大的红蜡烛放在了桌子上。
何胖子忙问:“老钱,这又是啥花样?”
钱麻子抹抹嘴上的油,喝了一碗酒:“你俩也抓紧,这个必须帮忙。”
这两人一听,也来了兴趣,随便吃了一些,在棉袄上擦擦手,笑着围到了炕边。
钱麻子点上两根蜡烛,笑着说:“把他棉袄扒开,露出肚脐眼儿,按住了,别让他动弹。”
何胖子压住上身,刘参谋压住腿,三两下就把山下信二的棉袄撕开了。
钱麻子乐了:“山下君,你这肚皮白白嫩嫩的啊!”
“你到底想干啥?”
“这叫肚脐眼儿点灯!”
说着,钱麻子开始把烧化的蜡烛油滴到山下信二的肚脐眼儿里,一滴接着一滴。
山下信二被烫得嗷嗷叫,我上前一看,他瞪大眼睛,嘴也嚎成了圆形。
何胖子急了:“我来我来!”
钱麻子一听,把蜡烛分给了他们俩,笑着说:“这东西,专门对付细皮嫩肉的地方,疼,但也受不了啥伤。”
刘参谋故意往肚脐眼儿旁边滴蜡,哈哈大笑:“这么损的招儿,你从哪儿学的啊?”
“不瞒你说,这不是秧子房的手段,这是窑子里的手段。”
“明白了,好招儿!”
滴了一会儿,山下信二可能也习惯了,没那么疼,也就不嚎叫了。
肚脐眼儿已经滴满了蜡油,钱麻子早就在里面插了根棉线,这会儿瞅着蜡油几乎凝结,他就把棉线点上了。
肚脐眼儿点灯,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个地方能有多大的坑?一点上火,立刻烤到了旁边的皮肉。
这个地方的肉是真嫩,我们立刻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山下信二脸都疼变形了,拼命挣扎着。
钱麻子大喊:“别动,越动越疼!”
“大爷的,你来试试!”
“你还敢骂我?接着滴,把蜡油加满!”
他们仨玩得高兴,我就坐在旁边,喝着酒吃着肉,看热闹。
玩了一会儿,他们可能也腻了,坐过来歇歇,问钱麻子还有什么花招。
钱麻子思索片刻:“要不,咱们仨都用火筷子,在他身上留几个字儿吧?”
何胖子一听:“啥意思?”
“用火筷子烫字儿,比如‘何胖子到此一游’!”
“你等等,何——胖——子——到——此——一——游,七个字儿啊,能烫得下不?”
钱麻子拿起火筷子,塞进了炉膛里:“把字儿烫小点儿,也行。”
刘参谋已经笑得停不下了:“以后他要是活着回到日本,一进澡堂子,身上全是字儿,得一群人围着看。”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
这时,山下信二大喊:“我说,我都说,别折腾了。”
何胖子笑了:“你不是特别能忍吗?这才哪到哪儿!”
“我那是忍术,不是特别能忍。”
“那就没劲儿了。”
我赶紧站起来,上前问:“山下,我再问你一遍,那个毒,你有没有办法治?”
“我叫你一声刀爷,真不行,我不懂这个。”
“那就告诉我,王老三藏在哪里?”
“山里,大死人沟。”
我赶紧扭头看着何胖子,他的表情凝固了,瞪大眼睛盯着山下信二,似乎有些不相信。
刘参谋开口说:“不可能,谁会躲在那里?”
山下信二叹了口气:“你看,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我赶紧问:“大死人沟是个啥地方?”
何胖子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咱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小死人沟的后半段,前面还有一段呢。走到头,有座大山,绕过去就是大死人沟。那个地方,进去就迷路,没人能出来。”
刘参谋也凑了过来:“那个地方是真闹鬼,许团长也不敢去。”
我摇摇头:“你们还说小死人沟闹鬼呢,不也是没啥东西!别怕,都是吓唬人的。”
他俩一听,打开门,把我和钱麻子拉了出去。
外面很冷,天也快亮了,我们又往火盆里加了些柴。
何胖子摇头说:“刀爷,不可能是大死人沟,那地方进去就出不来了。”
刘参谋思索片刻:“这兔崽子肯定是在骗咱们。要我说,还得接着审。”
我摇摇头:“先别急,你俩倒是说说,那个大死人沟到底咋回事?”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有两个身影,拎着马灯过来了。走近一看,是连水月和罗老九。
我赶紧把刚才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连水月一听,也有些奇怪:“何胖子,小死人沟和大死人沟,不一样?”
何胖子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点头说:“那怎么能一样?我这么说吧,小死人沟就是蹭了大死人沟的名声,才没人敢去的。这个大死人沟,前两年还有绺子进去过,一个人都没出来过。”
“为啥啊?”
刘参谋上前说:“里面有个日军秘密营地,你不知道吧?”
连水月摇摇头:“我还真没听说过。”
“日本人投降之前,谁都不知道。那年夏天,有几个人从山里跑出来,说日本人在山里建了个军营,专门搞什么秘密实验,害死不少人。那时候日本人不是投降了嘛,就有绺子想进去捞点好东西,结果一个人都没出来,这才有了大死人沟和小死人沟的名号。”
刘参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们算是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何胖子补充说:“刀爷,我们大当家也去过那地方,但是没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