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戚砚还在和樱娘不断对峙。
这个人是谁,又为何而来,他大概心里有数。
可如果不能为他所用的话,再有能力,还不如直接杀了。
当断则断,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脚步。
戚砚的眼神里隐约闪过了一抹厉色,却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戚砚展颜一笑,说道:“既然要聊,那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的本名是什么,方才显得更加有诚意一点。”
“我的名字。”
樱娘意味不明地道,“知道我名字的人,可都死了,你确定还要知道吗?”
“我会不会死,向来是由我自己决定,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戚砚淡淡回道:“你实在是,多虑了。”
樱娘突然沉默了,目光看着刚才绑着自己的绳索,良久,才开口道:“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戚砚就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自顾自地说道:“终其一生都只做他手中的棋子,你甘心吗?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可还是想给你机会。”
“是为了其他人郁郁而终,还是为了自己,再活一次。”
“现在我给你选择,你又会怎么选呢?”
…………
而另一边,这场闹剧依然没有结束。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
燕承叙第一个反应过来,慌张地为自己找补道:“父皇,儿臣没有啊。”
“都是……,都是他们想陷害儿臣才这么说的,儿臣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燕敬一言不发,似乎是不愿意再看燕承叙一眼了。
苏卉也愣住了,她一心保护的这个男人,原来是一心让他死的吗?
她想着一定要回来再见他一面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着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还要回来挡他的路。
还有刚才那个锦衣卫,他也是想杀自己的吧,只是被那个叫冯齐的阻止了……
多可笑啊。
看见苏卉的表情,燕承叙瞬间就觉得坏事了,现在苏卉不能反水,不然他就一定完蛋了。
燕承叙对着苏卉,露出了一个失落的笑容,他缓缓道:“苏小姐,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些杀手我都是不知情的。”
“是二皇兄为了陷害我,而找的说辞啊,我怎么会想杀了你呢。”
见苏卉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燕承叙连忙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你想啊,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对不对?”
燕承叙抬眼看去,发现苏卉的表情似乎还有疑虑,他小声叫了一句:“卉姐姐。”
“卉姐姐。”
苏卉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这个他许久都没有叫过的称呼,不禁想到了他们从前的时候。
她与燕承叙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因为他母亲是皇后的远房表妹,她父亲又为定国公效力,燕承叙也算是她的表弟,虽然他不过只比她晚出生几天罢了。
小时候的燕承叙,就像个开心果一样,活泼可爱,会跟在她身后放飞筝,在她伤心的时候默默安慰她,甜甜地叫她姐姐。
她也就慢慢喜欢上了这个总是围着她转的少年,她猜测,燕承叙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变了呢。
后来燕承昱当了太子,他也就变了。
变的喜怒无常,冷漠自私。
可她却不以为意,认为那个少年还是没有变。
哪怕后来,皇后要让她嫁给燕承昱,想通过她来控制太子,燕承叙看着她为此难过,却还是一言不发。
为了燕承叙,她都答应了。
只是想让他,能快乐一点。
苏卉闭了闭眼,阻止着眼睛里的泪水流下来,她哑声道:“我知道了。”
燕承叙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她什么都会愿意为自己做的。
苏卉在心里告诉自己,“阿叙,这是最后一次了……”
苏卉睁开眼,刚才的软弱一扫而空,他看向了燕承炀,道:“二殿下真是拣着对自己有利的话说啊。”
又转头望向燕承昱,苏卉知道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步步紧逼道,“殿下,樱秋姑姑可以证明臣女的清白,不知,可有人能证明您的清白?”
“您就算是离开了,那谁又能证明,您到底去了哪里,这一切跟您到底有没有关系。”
燕承昱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句,“谁说没有人作证。”
众人纷纷看向了门口,只见燕承逸在门外说道:“父皇,儿臣求见。”
燕敬抬眼望去,只见燕承逸一席月白色常服,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是有些不正常的紫色。
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谁。
他的生母是德妃,这是他的第三个儿子。
燕敬点头道:“是逸儿吧,快进来。”
又在燕承逸想要跪下行礼之前,抬手阻止了,“你身体不好,坐着说话就好。”
“回父皇。”
燕承逸低头咳嗽了几声,说道:“儿臣本来也是闲来无事,听说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路上遇见了太子殿下,跟他聊了几句。”
他话音一转,“听苏小姐所言,似乎是怀疑太子离开偏殿以后做了什么,我一直在跟太子说话,直到他回宴会以后。”
“依苏小姐看,不知道本殿能不能替太子作证呢?”
燕承逸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却条分缕析,让人觉得可信。
燕承昱心里想着,他果然还是来了。
这份情,他今日也算承了。
就是不知道戚砚那边怎么样了,抓个樱秋,需要这么久时间吗?
苏卉确确实实没想到,燕承昱居然真的有证人,可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了。
也只能豁出去了。
苏卉突然开口:“皇上,刚才臣女说了谎,是臣女想要勾引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五殿下是不小心被牵扯进来的。”
“受到追杀是臣女自己演的戏,此事与任何人都无关,都是臣女一人所为。”
“臣女愧对皇恩,但恳请皇上不要治罪于臣女的家族,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完这一番话,苏卉重重地叩首,“臣女有罪,请皇上责罚。”
这个变故,把皇后都看懵了,苏卉自己能设这么大一个局吗?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不信的自然不只有她自己,可此事没有证据,既然有人愿意承认。
那燕敬也想大事化小,故而他还是准了苏卉的请求。
“这样的大罪,朕可以饶过你的家人,但绝对不可能饶过你。”
“把苏卉送进大牢,着刑部、大理寺一同审理。”燕敬淡淡吩咐道:“没什么事也就都散了吧,吵得朕头疼。”
苏卉像失了所有力气一样,跌坐在了地上,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阿叙,这是姐姐最后一次护着你了……
燕承昱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禁想到,前世的苏卉又是怎样的结局。
他并没有亲眼看见,却又似乎亲眼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