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四周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申不易跟伏衍叹了口气,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一炷香过后,伏衍跟申不易带着众人缓缓走出这座富丽堂皇的魔窟;阳光重新洒在这些女子的脸上,化作一股暖流,淌进她们心中。
当众人看见不远处的冯孝敬跟冯天威时,却又不约而同地围做一团,抑制不住地颤抖,那种恐惧已经刻进她们的骨子里。
伏衍恨恨道:“此等人面兽心之徒,若是还能苟活于世,天理难容!”
季德彪跟贺启龙并未让伏衍等多久,便带着一众官军回返而来。
“公子、先生,冯家已经被团团围住,接下来如何处置?”季德彪言罢,将天巡令还给伏衍。
季德彪身旁一身铠甲的都司孟敬饶见状一惊,心中暗自揣测着伏衍的身份。
伏衍沉声道:“贺大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还千山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贺启龙闻言赶忙施礼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伏衍点点头接着道:“贺大人,依你之前所言,此事定然会牵扯到冀州府;迅速查清牵扯之人,通知冀州知府,让他将人带到这里一并处理。”
“是!”贺启龙激动道。
伏衍等人不再停留,带着赵家三口和一众女子缓步而去。
此时冯家门口已经是被官军跟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见到伏衍一行人,从人群中冲出数人,哭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官军见状刚欲阻拦,却是被季德彪喝止。
伏衍见状不觉双眸有些湿润,心中更是犹如刀绞;“我心中的盛世华夏......我真的有资格享受这份尊崇么?我有什么资格选择逃避退缩......”
思虑至此,伏衍朗声道:“若有冤屈者,尽可前往府衙!贺大人必将为你们一一洗清。”言罢,见众人仍旧有些踌躇不定。伏衍接着道:“冯家当灭!明日,还你们一片青天朗日!”
闻言,四周欢呼声此起彼伏,而后纷纷四散奔走相告,又重新汇聚于府衙门前。鸣冤鼓之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入夜时分,申不易、伏衍和季德彪跟贺启龙、孟敬饶齐聚千山府后衙。
“贺大人,冯家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伏衍问道。贺启龙闻言回道:“公子放心,经过一番突击审问,冯家一案牵扯的主要人员全部收监;冀州府与冯家有往来,参与其中之人,孟都司也已经派亲信前去通知知府大人,不会打草惊蛇。”
伏衍闻言点点头,接着道:“不错。处理好冯家之事,也算是将功补过;不过大恶要除,小恶也不能放过。只要犯错,就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们不敢再肆意妄为,也可以震慑那些心有歹念之人!”
贺启龙赶忙回道:“下官定然不会辜负公子信任!”
孟敬饶仔细端详着伏衍,暗自揣测:“这少年到底是何人,不仅可以掌控天巡令,还能让大儒随行。”
伏衍看向有些失神的孟敬饶,问道:“孟都司为何这样看着我?”
孟敬饶闻言一怔,回了回神,赶忙道:“公子见谅,在下失礼了;只是与公子相处大半日,依旧不知道公子是谁,实在好奇得紧。”
伏衍沉思片刻后,郑重道:“告知你二人倒也无妨,不过你们若是敢泄露出去,误我大事,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贺启龙跟孟敬饶二人感受到伏衍身上的威势,皆是骇然;这种威势不是因为修为,而是常年身居高位之人,自然而然养成的。
二人相视一眼,坚定地点点头后赶忙道:“公子放心,我二人即便是丢了这条小命,也绝不敢泄露半分。”
伏衍满意地点点头,轻道:“我名伏衍。”
短短四个字,听在贺启龙二人耳中却犹如晴空惊雷;他们在彼此眼中皆是看到了震惊与骇然,而后赶忙俯身施礼道:“不知是六殿下驾临,还请恕罪!”
伏衍却是摆摆手道:“无妨,都坐下吧。”二人起身落座,但是明显比之前拘谨了许不少。
伏衍见状轻笑道:“我没有那么难相处,不用这么拘谨;若非还有要事在身,不便暴露身份,我也无需如此。”
闻言,贺启龙二人倒是轻松了一些。
伏衍接着道:“不过隐藏身份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让我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那吴德尚应该与冯家牵扯不小吧?”
贺启龙闻言气愤道:“回殿下,那家伙何止是牵扯,简直就是冯家的帮凶!不知道有多少报案之人是被他恐吓吓退,更是有不少人遭了他的残害,蒙冤入狱。简直枉为人子!”
伏衍跟申不易闻言也是气愤异常,一府巡检竟然糜烂至此,百姓还有何冤屈可伸!
一连三日,千山府可谓是鸡飞狗跳,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欺压百姓的豪绅跟贪官污吏而言。
当然,这样一番下来,该抓的人也差不多逮了个干净;而冀州知府端木辉也是率领一众府兵浩荡而来。
端木辉与申不易虽然算不得熟悉,但作为一方大吏,每年都要到京城述职,自然是与申不易相识。
端木辉见到府衙门口迎接他的申不易跟伏衍众人,赶忙上前道:“见过大儒!”
二人虽然官阶相差不大,但作为读书人,对于当世大儒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实力和地位无关。
申不易赶忙回礼道:“端木大人有礼了。”言罢二人相视而笑。
而后贺启龙、孟敬饶和武当元和一行人跟端木辉一一见礼,端木辉亦是笑脸相迎。
伏衍则是躲在一旁,武当众人在此,他自然不好表露身份;幸好此时端木辉不知道天巡令在他手中,自动将他忽略了。
少顷,一行人来到后衙,纷纷落座。
贺启龙跟孟敬饶举止间对伏衍的恭敬却是没能逃过端木辉的双眼,但之前却无人给他介绍,明显是有意地掩饰其身份,端木辉自然也不好刨根问底。
“此前便听闻冯家跋扈得紧,但是碍于他们的皇亲身份,我一直也没有什么证据跟理由调查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将手都伸到冀州府了,我都没有察觉,实在是本官失职!”端木辉自责道。
申不易轻笑道:“端木大人,这个锅你自然是要背的!不过如何处罚你,那是陛下的事,我们还是先聊聊如何处置冯家吧。”
端木辉闻言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大儒所言甚是,不知大儒以为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申不易正色道:“自然是依照律法判决!”
端木辉闻言却是有些为难道:“冯家固然罪无可赦,但他们毕竟是皇亲,是否需要请示一下陛下,再做决断?”
申不易虽然心中不喜,但他也明白,如果就这般处置皇亲的确有些僭越;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元玄闻言怒道:“皇亲如何?我华夏律法明文规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就只是用来愚弄百姓的摆设么?”
“放肆!即便你武当乃是传承千载的名门大派,也容不得你如此口无遮拦,藐视皇权!来人,将他给我拿下!”端木辉沉声道。
元致真人见状,赶忙躬身一礼道:“端木大人,还请息怒。元玄师弟久居武当,不懂规矩,您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守拙则是眸光一亮,似有所思。
元和凝眸注视着端木辉,朗声道:“端木大人,敢问我元玄师弟之言可有什么错漏之处?他违背了哪条律法?”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甚至连元玄亦是瞪大了眼睛;元玄虽然不认为自己所言有什么错,但也明白自己有些不顾场合,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