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休胡人与西疆各国突起争端,李雍觉得这是魏朝打击休胡的一个好机会。
“朕欲发兵,你看如何?”
“臣不知兵,但也知这是一个用兵之机。”
“你说是小打小闹,还是刀刀见血?”
裴宗沉默片刻,“见血。”
“朕也是这个想法。”
如今的大魏,应该和休胡好好理清楚,谁才是天朝。
“陛下,用兵几何?”
“安东都护府一军,幽州一军,最后是凉州一军。”李雍似乎早就想好了,然后不紧不慢的说出来。
“那我们是不是要做好辽州、并州的防务?”
“二州久为边地,胡患肆虐。要是还要我们提醒,那两州三官都要押回来问罪处死!”李雍说的十分严肃。
“臣明白。”
通常用兵的事情,李雍极少放在朝堂讨论,那样就可能走漏风声。
他更喜欢喊来相关官员讨论该如何做。
按照李雍的设想,安东都护府的军队为偏师,幽州大军为主力,凉州大军用以威慑西部休胡大军。
东边和西边李雍都不打算增兵,他要给幽州征兵,并派去主将统领。
左丞相高晃等人被李雍召见于上阳宫,李雍也把自己的预想告知他们。
众人都有些拿不定,毕竟这次李雍要动用的兵力以及战争规模都很大。
左右环顾一下,身为兵部尚书的钱骅从椅子上起身。
“陛下,此番用兵如有差错,将大损我朝。”
李雍打断他,“兵部尚书怯战吗?”
“臣不怯,所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今番我大魏用兵休胡,自当多加筹划,万不能疏忽。”
李雍语气冷漠起来:“兵部尚书是觉得朕拿兵事儿戏乎?”
“臣死罪!”
跪倒在地,钱骅向李雍告罪。
“你们还有谁要说的?还有什么意见?”李雍朝着那些坐在椅子上的大臣询问。
高晃起身道:“臣以为此次用兵休胡,陛下定大局,余下由各将领自己处置,陛下只需于京师闻成败即可。”
“臣附议左丞相。”刘光起身道。
其他人没有贸然起身附议。
“兵者,兵家之言,将军论之。此果然也。与尔儒生论,侃侃而已。”
众人都听出皇帝的不满,他们也注意到在场没有武将。
不用多说,坐在椅子上的全起身,向钱骅一样跪倒在李雍面前。
唯有高晃还站着,“臣等文臣不通兵事,但为兵佐,协将军功。”
李雍挥手示意,“都退下吧!”
“陛下,臣请战!”高晃等人离去后,李雍又召见魏暠等人。
傅损在听完李雍的计划,激动的站出来请战。
“越国公如何看?”
不止李雍,其他将领也都看向魏暠。
魏暠缓慢起身,“陛下所定大局,身冒矢石为臣等将领。如兵事不善,请罪臣等。”
“对,如战不善,请罪臣等!”
李雍示意他们来到地图前,然后指向幽州,“这是朕的主攻方向,也是朕唯一派兵前往的地方。”
话音一顿,那些武将们都知道李雍要说明他要派谁出征。
“以魏暠为幽州行军大总管,郭奉为幽州行军副总管,姜宇、林缶、屈克明、子车靖随军为将。京师发兵八万,协同幽州驻军皆归于魏暠统辖。”
“臣等遵旨!”
被李雍点到命的武将高声应和。
魏朝的战争机器又开始启动,那些魏朝将领将要在北方发动新的战争。
朝廷的旨意频繁发往北部,即使是休胡人也明白魏朝要对他们动手了。
拖金烈明白自己不能继续和那些西疆小国僵持,他必须选择回到王庭组织整个汗国抵御魏朝的进攻。
安脱颜骑在马上,与身旁的赖元安一同视察魏军骑兵的训练。
赖元安的语气有些紧张,“陛下要用兵了。”
“这很好,真正的战士只有经历战争才能够显现。战争会把我们的骑兵打造为可以砍下拖金烈人头的勇士。”安脱颜的语气里散发出激动的感觉。
他渴望战争,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向拖金烈复仇。
“只可惜我们的骑兵也没有训练多久。”
“这已经够了。”
赖元安有些疑惑,安脱颜居然说训练够了。
“一个真正强大的骑兵,只需要操练两成,剩下的八成需要经过战争与血的磨练。”在安脱颜的心里,死亡才是最好的老师。
赖元安仔细看向那些骑兵,要是战争来临,他们还能活多久?
死亡很恐怖,谁都要面对死亡。
身为大都护的邓斐,看完李雍发来的一份旨意后,有些疑惑。
他感觉皇帝陛下的计策绝不会这样简单,按道理用兵打敌人一个突袭,肯定要悄无声息。
可大魏还没有出兵,整个休胡似乎就已经明白大魏的主攻方向,这让邓斐感觉有些奇怪。
特别是,按照传闻他该要出兵牵制东部休胡,但在他刚接到的旨意里,皇帝却要他守好安东都护府,不要出兵。
同样疑惑的还有徐定安,他接到的旨意是他本人为幽州地区的行军总管,他的作战任务是佯攻。
整个幽州驻扎了至少十二万大军,这么多的军队用来佯攻,明显有些不正常。
虚虚实实,才是李雍此次用兵的核心。
原本的幽州行军大总管以及副总管现在也被李雍改为北征行军大总管、北征行军副总管。
罗嘉豪手里,除了一开始李雍派给他的大军,现在还有他在凉州组织防御操练起来的大军。
现在他手里又多了一支大军,那就是李雍从秦州抽调过来的大军。
北方的空气里都感觉已经有血腥味在飘散,哪怕战争还没有开始。
一段匆促的步伐声响起,紧接着是一声“父皇。”
李雍负手而立,站在花园的亭子上。
“要打仗了。”
李乾低头不语。
“储君的头不能低下,不然戴不上冠冕。”
抬起头,李乾对上父亲的目光。
他居然从李雍的眼睛里看出沧桑,这么多年来,李雍也老了。
“天下事,难矣!”
李雍居然也会说难,也是,天下的事如何不难,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说罢了。
“父皇担忧此次用兵?”
“朕从不担忧用兵,胜便胜,败便败。但尽人事而已。”
“父皇所言极是。”
李雍坐到亭子里的石凳上,“东宫属官薛壬你以为如何?”
“父皇如何谈到薛壬?”
“你以为如何?”
李雍语气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