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服完刑,到了外头,你们有一技之长傍身的话,便能尽快在外立足,不至于再为了生计重蹈覆辙,做些违法乱纪之事。
所以,你可以趁着服刑这段时间好好学点手艺活,或者跟着普法夫子们学点字儿,出去帮人写写信或者谋个正当的差事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得记着,万万不能再与那些损友来往了。”
傅平安本来还很认真地听差役说话,期待他有什么高见。
却万万没想到,面前之人是个马屁精。
无缘无故开始吹捧起不孝子,瞬间没了兴致。
别人他不了解,自家不孝子他还能不了解?
那家伙最是冷血无情了,心肠硬得跟石头似的。
连面对他这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都不曾软下一分一毫,怎么可能如此那善良地为其他不相干的人考虑呢?
简直做梦!
他敢拍着胸脯保证,不孝子弄出劳动改造这种东西,十成十就是为了折腾犯人。
结果,到这差役嘴里,却成了为犯人好。
那些犯人又不是受虐狂,怎么会觉得好呢?
面前之人摆明了就是在拍不孝子的马屁!
此等马屁精的话不听也罢。
想着,傅平安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重新低下头,默默嗦面条。
察觉到他的抵触,差役便识趣地停住口。
等到他吃完了,起身收拾好碗筷,准备离开时,方才再次开口,“你早点休息,明早张牢头会来接你回去。”
停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道:“我能看出你这人不坏,这才想着多说两句。
左右你现在已经在大牢里了,难得有学习的机会,那就别放过。
即便一天只能学一个字,那十天也能学十个字,日积月累便多了。
同理,手艺亦是如此。
今日学一点,明日再学一点,随着日子的增加,总有得心应手的一天。”
语毕,没等傅平安回答,便端着托盘离开。
傅平安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起身关好门窗后,行至床边直挺挺地躺下,盯着素色的帐顶,自言自语道:“本侯乃是堂堂的安南侯,生来显贵,衣食无忧,哪里需要去学那些玩意儿?”
只有穷人才需要辛苦谋生。
于他来说,不管是手艺还是读书习字,全是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学了,也没见得能让他锦衣玉食的生活变得更好。
不学,也没看出会影响他的身份地位。
既是如此,那他干嘛还要去学习呢?
他又不是受虐狂,才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想着,傅平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伸手扯过一旁的被子,往身上一裹,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梦乡。
长兴街,傅府。
王大贵想到傅平安病得不轻,估摸着今晚不光是傅玉棠,连带他们二人都得在旁守着,大概率是不回来了,便简单与府里众人交代了两句。
待安排好一切事情后,领着俞仕匆匆赶往刑部。
哪曾想,刚行至大门口,就看到傅玉棠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往府里的方向走,怀里还抱着个大大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