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菀手机有电之后第一个联系了胡蝶。
听说她又住院了,胡蝶吓得差点魂都飞了,匆匆忙忙地赶来医院。
看到薛菀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了不少。
“菀菀,是不是顾青洲又故意欺负你了?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犯病?都说了让你快点辞职,好好养着病,你偏要不听。”
薛菀垂眸,遮住了眼底的伤心,她把白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胡蝶听完立刻炸了。
“这个顾青洲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和他的合约早就到期限了,现在倒好,非但不放过你,还让你给他的小情人选礼服,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现在就去找他问清楚。”
“姐,你别去了。”
薛菀慌忙拉住了她的胳膊,面色白的更厉害了。
“是我主动招惹他的,现在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
“什么叫你自作自受?菀菀,当初要不是你被逼至绝境,你压根不会和顾青洲有关系。”
“你掏心掏肺地爱了他三年,免费叫他睡了三年,就算是瞎子也该有动容吧,他不接受,不爱你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折磨你?”
“明明他都要订婚了……”
薛菀觉得自己的神经都麻木了,她收紧了自己的手指,哑声问道:
“顾青洲……他要订婚了吗?”
她之前还能自欺欺人,现在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菀菀……”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胡蝶内疚极了。
顾青洲和沈佳梦一周后订婚的消息也是今天早上才发布的。
薛菀可能还不知道。
她现在还病着……
都怪她一时上头说漏了嘴。
“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薛菀抬起眼看着她。
眼神无比空洞,没有一丝丝情绪,明明那双眼睛很悲伤,却看不到一滴眼泪。
胡蝶心痛极了,忍不住抱住了她。
“婉婉,姐,知道你很难过,你别这样……”
“我不难过。”
薛菀扬起一抹笑容,那笑容格外的令人心碎。
“真的。”
早就知道的结局,真正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像是头上悬着的刀终于落下。
有些心痛的同时更多的是解脱。
“一周后,顾青洲和沈佳梦举行订婚仪式。”
胡蝶忍痛告诉了她。
“嗯,”薛菀靠在她的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胡蝶姐,或许那个时候顾青洲就会主动放过我。”
“到时候我就能辞职。”
“好,姐都已经想好了,帝都的竞争压力太大了,等你辞职之后,我就把工作室搬到海市去……”
“姐,我有些累了。”
薛菀睫手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
她小声地重复着:“好累,好累……”
“姐都知道。”
蝴蝶努力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这些年薛菀过得太苦了。
命运何其残忍,还剥夺了她健康的身体。
“菀菀,别怕,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全球鼎鼎有名的心脏专家吗?他明天就落地帝都了。”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机场请他给你做检查。”
这也算是这么多天阴霾里唯一的好消息。
“好。”
薛菀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
……
第二天下午,薛菀早早请好了假,跟胡蝶一起去机场,顾青洲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公司,所以人事部很快就批了她的假期。
两人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早,胡蝶不停地看着表,嘴里还碎碎念着。
“希望这位伍德教授能够如期出现在机场,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薛菀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看到胡蝶这焦急的神色默默地咽了回去。
突然想到那天医院里那位陆先生说的话。
是啊,她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世间为数不多爱她的人可怎么办?
哪怕希望很渺茫。
她也要为了胡蝶争取一次。
半个小时之后,伍德先生总算是出现在了出口处。
胡蝶手心里面全部都是汗,拉着薛菀就往伍德先生的方向走去。
“伍德先生,你好,我是……”
“薛菀,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冰冷的男人打断了胡蝶的话语,顾青洲穿着和往常一样的黑色西装,沉着一张脸,他身旁是一脸苍白的沈佳梦,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神色比以往都要憔悴。
“顾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菀菀……”
胡蝶气不过就要怼回去,薛菀默默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了。
“阿洲哥哥,薛助理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故意想阻挠我们找伍德先生吧。”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沈佳梦红肿着一双眼。
“她休想,”顾青洲冷哼一声,越过薛菀,“伍德先生,我是顾氏的总裁,之前我给你发过邮件。”
伍德先生对于眼前的状况一知半解,甚至一头雾水。
“那这位小姐是……”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薛菀,你现在就给我离开。”
顾青洲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压迫感十足。
“不管你之前如何,从现在起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伍德先生,这边请。”
顾青洲回过头又是那个礼数周到的顾总。
胡蝶气急败坏。
“顾……”
“胡蝶姐,没用的,”薛菀喉咙里有些发苦,“应该是沈小姐需要伍德先生治病,我们就算是跟了上去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只是……
为什么顾青洲要这么对她?
明明她刚刚才做了决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一点微妙的希望拼尽全力。
结果那点希望的火苗亲手被顾青洲掐灭了。
“菀菀,他太过分了,这伍德先生可是你唯一的希望!”
胡蝶急红了眼。
“回去吧,胡蝶姐,”薛菀凄然一笑,“反正医院那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心愿,就算是有了伍德先生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我。”
她自欺欺人地说道,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胡蝶。
“可是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我花了那么大的心思……”
胡蝶恨不得现在手里变出一把刀来,直接把顾青洲捅了几个窟窿。
“也许,”薛菀眼中泛着水光,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还会有别的办法,那么多医生,我们总能找到其他合适的。”
“菀菀,”薛菀还没哭,胡蝶已经哽咽了起来,“好,我们回去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