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有人敲门,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朝苏晚打了个招呼:“苏小姐,举办方到了,您跟我来吧。”
苏晚应了一声,站起身跟在那人的身后。
她今天穿了一件抹胸淡黄色礼裙,裙摆很长,坠着莹莹碎钻,那碎钻在彩色霓虹灯的照耀下,闪着熠熠的光,漂亮是极漂亮的,只是走起路来不太方便。
苏晚提着裙摆有些吃力,她走的不快,小姑娘本想出声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工作人员似乎很着急,头也不回,只是一个劲的在前方带路。
苏晚心里琢磨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加快步伐跟着她。
工作人员七拐八拐,将苏晚引到了一个偏僻又没有人的角落,周围有些黑,又堆满了杂物,像是一个储放物品的储藏室。
苏晚心下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她四下观察了一圈,刚想开口询问,一扭头,发现跟她一同前往的工作人员不见了。
苏晚:“?”
苏晚皱了皱眉,正纠结是先出去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还是先打电话问一下举办方。
小姑娘还没有纠结个所以然来,黑暗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瘦弱矮小,缓缓从暗处走出来,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女孩披着头发,半张脸都被口罩遮掩住,看不清面容。
她的头发乌黑,肆意披散在削瘦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是一种诡异的美感。
苏晚心尖下意识一颤,她欲言又止,最终开口询问:“您好,请问这里是?”
女孩没说话,她在苏晚审视的目光中先是摘掉了棒球帽,又缓缓摘下了口罩。
借着昏暗的灯光,苏晚发现那人的手苍白骨感,白的不太正常。
女孩又向前走了两步,直至整个人都暴露在光下才停下,她咧开嘴,从嗓子里冒出一阵笑来:“晚晚姐,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苏晚的瞳孔瞬间扩大。
是江迎春!
江迎春比以前更瘦了,她的下巴呈现出几近凌厉的瘦削感,面色惨白,在看见苏晚因为震惊而紧绷的神情后,江迎春嘴角一扯,笑意凉薄生硬。
“好久不见,晚晚姐。”
她的笑容诡异而急促,嗓音嘶哑,像是磨破了的砂纸,震的苏晚耳膜生疼。
苏晚下意识后退一步:“你……”
江迎春还在笑,带着几分疯劲:“是不是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看见我。”
“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去说我?端着那副高高在上指责人的表情,真是让人恶心。”
江迎春的声音逐渐尖锐,面容扭曲:“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人生全被你毁了!”
“那明明也是我的创作,在我手里面的就是我的,我怎么会输给你,是她们都太没有眼光了”
她突然戛然而止,眼睛充血,黑乎乎的瞳孔直愣愣的盯着苏晚,然后,忽的漾起一个温软的笑来,语气阴深又轻柔,轻声呢喃:“如果你死了就好了,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再记得你,没有人记得那件事,我还可以继续出现在舞台上……”
江迎春话音刚落,苏晚看见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缓慢移出,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刀,银质的小刀在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看着十分锋利可怖。
苏晚慌忙就想退后,高跟鞋与礼裙限制了她的动作,江迎春直接朝她奔了过来。
事情来的太突然,恐惧直接将她淹没,苏晚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沁出的汗水,她想跑,可双腿又像灌了铅一样,迫使她停滞在原地,一点力气也没有。
电闪雷鸣之间,她忽的听见有人在喊她,那声音急促又焦灼,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苏晚眼前一黑,一阵翻天地覆间,她被声音的主人紧紧按在了怀里。
熟悉好闻的清冷的味道争先恐后的直往小姑娘鼻子里钻,在看清眼前的来人后,苏晚的瞳孔瞬间变大,大脑一片空白,仅存的理智叫她抬手就想去推开他。
她不能叫顾南舟因为她而受伤。
在苏晚去推他的时候,顾南舟的力气收紧,手臂禁锢着她的腰,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大到像是要将小姑娘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去。
苏晚心脏狂跳,顾南舟的怀抱温热,可她却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她的指尖好像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耳畔是刀刺进皮肉里的噗嗤声,以及男人的沉闷的闷哼声,像是落在苏晚的心尖上,眼泪瞬间夺框而出。
苏晚的脸色苍白,她攥着顾南舟衣襟的手在发抖,声线也是抖的:“顾南舟……”
小姑娘的嘴唇不停的发着颤。
顾南舟声音沉闷沙哑,他垂眸看她,轻声道:“别怕。”
在江迎春发现她下手刺错了人后,表情一个怔愣,她手一松,手里的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脚步踉跄着退后。
顾南舟突然转过身来,他抬腿直接一脚踹到江迎春的肚子上,江迎春毫无防备,轰然倒地。
男人的动作幅度大,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鲜血喷涌而出,顺着他的腰侧往外流,他身上的西装外套的一侧全被鲜血浸染,颜色也更加的暗沉。
顾南舟眉心微蹙,眉间带着狠戾凉薄,他的面色白,将那把刀踢到一旁。
在工作人员急忙赶过来制止了江迎春后,顾南舟也被众人扶到了座椅上。
在等救护车的时候,苏晚蹲在男人的腿边,她的衣裙上染着血迹,裙摆沾上了灰尘也毫无察觉。
周围声音嘈杂,可苏晚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南舟为了保护她受了伤,以及,顾南舟流了好多血。
顾南舟握着小姑娘的手,拿起纸巾仔仔细细的给她擦着手心里的血迹。他的动作温柔又认真,从她的指缝滑到指尖,轻轻擦拭。
苏晚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地上。
顾南舟又抬起指尖,携去小姑娘眼角上挂着的泪珠。
他强撑着神志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温声哄她:“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