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春的来意。
枯木逢春,孕育出新的生命力。
在这个被绿色覆盖的盎然季节,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梁恬在曾经的寝室群里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寝室群名仍旧为【姐妹不散男人常换】
她只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是一只小小的验孕棒。
两条杠,平稳呈在桌面上。
没有带任何文字,但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梁恬此刻的喜悦。
是新生命的到来。
她要做妈妈了。
她发消息的时间很早,大概是一大早就起来测了。
半小时后,于清浅最先回复。
【天呐!恭喜恬恬!】
而后看到这条消息的人,是钟卉迟。
一大早醒来就接收这个喜讯,人是怔愣的。
短暂的茫然过后,是欣喜,也是感慨。
还在c大读书时,大家总说梁恬是寝室里最单纯,也是最孩子气的人。
那时候她和顾亦远三天两头吵架,大家没少当和事佬。
而她呢,始终没心没肺的。
早上刚吵完架,下午就能屁颠屁颠和好。
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顶着一张满满胶原蛋白的娃娃脸,钟卉迟总是爱调侃她。
“恬恬,都说相由心生,你这样的性格配这张脸,太合适了。”
因为开朗乐观,所以没什么烦恼能困住她。
都说喜怒藏于心,不表于情。
那,梁恬就是这句话最好的反例。
开心就开怀大笑,难过了就痛痛快快哭一场。
说白了,就是心大。
她还记得有一回和梁恬一起去新开的商业街玩,途中路过一座天桥。
天桥建造得有些年份了,略有些破旧的电梯上升时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那里有一个老奶奶,直接坐在地面。
跟前是一只铜碗,零星放着些钱。
那里面的纸钞绿的蓝的,也有硬币。
那块褐黄色的硬纸板上写的文字,钟卉迟连看都懒得看。
边上还附上了收款码,
一面是绿色收款码,一面是蓝色。
梁恬蹲下身子,将纸板上的内容认真细致地看完了。
下一秒,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进了那只铜碗里。
末了,还说:“奶奶,你要好好生活呀。”
那只铜碗里,终于有了一抹粉红。
很显眼的红,代表着那时候一个女孩最纯粹的善意。
没过几天,等钟卉迟一个人路过时,那位老奶奶仍旧在,只是硬纸板上的内容又换了套说辞。
这一次,钟卉迟低头,仔细瞧了瞧那只铜碗。
没有粉色的百元大钞了。
这件事,钟卉迟始终没告诉过梁恬。
大概是她相信那句“你尽管善良,福报都在来的路上”。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如今竟也要做妈妈了。
明明她自己看着也还像个小朋友。
钟卉迟只回复了一句话:
【恭喜恬恬!希望你做了妈妈之后也仍旧能做小朋友。】
凌宜人在国外,有着时差。
等到她回复时,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了。
她说,她大概率不会结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想当孩子的干妈。
大概是怀孕后,梁恬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她十分积极地在群里“开导”凌宜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你上一秒还在声称自己是不婚主义,下一秒就在街头遇见真爱了呢。】
末了还补充一句:
【但是孩子干妈你当定了哦。】
凌宜人是怎么回复的呢,回了一句让大家都瞠目结舌的话。
【没事,太孤单的话,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父留子啊。】
大家都笑了,凌宜人在国外多年,是真的变了许多。
当初那个性格温吞的女孩,好像也飞向更辽阔的天空了。
像是候鸟迁徙般,随季节变化飞越南北,看不同的风景,感受各异的晴雨天气。
已经在广阔天地翱翔过的飞鸟,就不会局限在那些逼仄的情绪中了。
长大好像也没想得那么糟糕。
至少,大家还能像曾经那样围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聊天。
只不过是从面对面变成了隔着手机屏幕。
至少,大家都变成了更好的人。
只不过每个人衡量幸福的标准不同。
后来也不知怎的,话题就自然而然转移到了钟卉迟身上。
是于清浅先挑起的话题,她说:【迟迟,恬恬都当妈了,但你和高湛的喜酒我们都还没喝上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屏幕前的钟卉迟微愣了下。
随后,梁恬也跟着应和。
【是啊是啊,迟迟你俩从大学算起,到如今复合也算挺久的了,结婚这事儿,没提上日程?】
钟卉迟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没提上日程吗?
可是明明几年前,高湛就特意请dilla为自己设计了戒指。
但...高湛从未提起过那枚戒指的事。
思绪忽地飘到几天前的一个夜晚。
自从复合以来,二人也算是开启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偶尔在钟卉迟的独栋别墅里,偶尔在高湛的私人住所。
那晚高湛应酬时喝多了酒,是陈鑫送回来的。
说是喝多了,但其实人很清醒,走路也稳,就是有点头晕。
但不妨碍他做某些想做的事。
钟卉迟本意是想去厨房给他泡杯蜂蜜水。
谁知男人直接将她抱起,放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
他亲着她的耳垂,时而轻咬下,有些色气话混在里面,湿热的,让人又羞又恼。
他身上带着点酒气,但并不难闻。
浑身是滚烫的温度,紧贴着她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
甚至能感受到身体某一处的变化。
后来,钟卉迟的那条睡裙堪堪落在地面,睡裙上叠放着一件蕾丝的布料。
男人的每一处吻都落在她想不到的地方。
循序渐进,但却是极为漫长折磨人的。
钟卉迟仰着脖颈,喘息,吐气,逐渐呼吸错乱,意识迷离。
总之高湛有的是方法拿捏她。
他们是极为合拍的,钟卉迟一直这么觉得。
高湛太尊重她的感受和体验,一切恰到好处。
“啪嗒”一声,男人修长的手指去解自己的皮带。
够着那盒子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草。”男人低骂一声。
这感觉就好像是箭在弦上,但弦突然断了。
钟卉迟羞恼地推开他。
高湛没辙,去够手机的外卖软件下单。
但此刻的感觉像是要爆炸,一切濒临崩溃边缘。
这时候钟卉迟突然小声说:“我安全期,一次应该没事吧。”
女孩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还有自己刚印上的痕迹。
这种视觉与听觉的冲击,血液一下子直涌上来,沸腾着,滚烫着。
是真的要疯。
但他绝不能这么做,因为没有绝对的安全。
男人意识回拢,清醒了些,十分克制的退开一定距离。
他声音低沉,夹着一些晦涩的情绪。
“宝贝,别开玩笑,万一出意外了怎么办?”
下一秒,他听见钟卉迟说:“出意外了我们就结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