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在背后上蹿下跳的,以为就自己一个人聪明人儿,殊不知她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中。
“娘娘,奴婢知道您善良,但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些事情,不能心软。”
钟嬷嬷看着心情不虞的贵妃娘娘,忍不住出声劝慰。
佟若雪有些无奈,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心软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形象吗?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解释。
一个心地善良的主子,总比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更让人亲近。
“我去看看四阿哥。”
说罢,佟若雪就起身,去了胤禛的房间。
刚刚心情的确很不好,但她想的根本不是乌雅贵人,而是胤禛。
佟若雪不觉得乌雅氏是小四生母一事能瞒一辈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
到时候,哪怕乌雅氏不是自己动手害死的,也解释不清楚了。
尽管佟若雪对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信心,但是她不想去考验人性。
所以才一直没有对乌雅氏下手。
直到忍无可忍。
罢了,日子还长,总有机会把这件事情给小四掰扯明白。
钟粹宫里,荣嫔正在绣花,陡然听闻惠嫔被禁足,乌雅贵人被赐死的消息时,手里的绣花针一个没拿稳,就扎到了自己的指尖上。
“娘娘!”紫玉忙不迭拿出帕子赶紧包在荣嫔的指头上。
“无事,”荣嫔木然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一脸凝重地说道:“你去……算了。”
紫玉不知道主子想让自己去干什么,她只能担忧地看着自家娘娘,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段时间,钟粹宫里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
惠嫔时不时过来冷嘲热讽一番,钮妃也似是而非地说了一些话。
每次紫玉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中间几次甚至被那巨大的回报给吸引了,现在突然听到这消息,不禁一阵后怕。
幸好当时娘娘并没有被拉上贼船,要不然现在,她们钟粹宫也怕是脱不了干系。
荣嫔能从这场动乱中独善其身,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明,而是因为她能听得进去劝告。
最初荣嫔把安嫔与敬嫔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佟若雪的时候,就得到一句“千万别掺和”的忠告。
荣嫔也心虚啊,说到底还是自己做了不地道的事情,幸而贵妃娘娘并没有怪罪,还把自己从里面给摘了出来。
她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深刻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倘若真被牵扯进去了,那很有可能就要被推出去做挡箭牌了。
于是,荣嫔勒令钟粹宫里的宫人,必须安安分分的,谁也不准做出任何多余的事情。
没想到,后来这一环接一环的,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安嫔与敬嫔的私事刚解决,就发生了贵妃中毒一事。
这下子,荣嫔更不敢出头了。
她甚至开始疑神疑鬼,不过短短几日,整个人就瘦成竹竿了。
因为她觉得,这毒很有可能就是皇上给贵妃娘娘下的,因为贵妃知道了那个秘密,所以不能留了。
荣嫔害怕啊,她每天吃东西,都得先用银针验毒,之后要再用猫狗来测试,等它们没事之后,她才敢吃上两口。
紫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劝慰自己的主子,因为荣嫔就像是被吓破胆了似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惊恐万分。
直到贵妃痊愈。
荣嫔才露出劫后余生一般的表情,又哭又笑的,吓人得很。
总之从那天开始,荣嫔就日日去礼佛。
简直和端嫔没两样了。
长春宫里,连心如止水的端嫔,都只觉得吵闹。
因为卫庶妃,一直哭个不停。
她简直比七阿哥还能哭。
从进入长春宫那天起,她眼里的泪水都没有断过,而且还有愈发扩大的趋势。
最开始,端嫔还干巴巴地安慰几句。
结果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了,卫庶妃哭得更厉害了。
吓得端嫔落荒而逃,心有余悸地发誓自己再也不去偏殿了。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端嫔眼睛发直,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看样子被折磨得不轻。
然后,等回过神来,她就用一种复杂到极致的眼神,看着正睡得香甜的七阿哥。
天呐,额娘是一个大哭包,儿子不会是一个小哭包吧?
那自己可受不了。
端嫔只要往这方向一想,就忍不住浑身一僵。
之后她不断地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七阿哥乖得很,来得这几天,除了饿的时候会哼唧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在乖乖睡觉。
对对对,是自己太过于杞人忧天了,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端嫔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总算白胖了一点的小孩子,微微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偏殿里,冬梅觉得头昏脑胀。
她不明白,七阿哥和卫庶妃怎么会被扔给了端嫔娘娘,但是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人无奈的是,庶妃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做,只一个劲儿地哭,哭,哭。
冬梅受不了了,她关上门,出去了,想躲个清净。
她一走,卫氏就停止了哭泣。
长时间的流泪,让她的眼睛肿得老大,头也疼得厉害,但是她整个人却放松了下来。
现在这样就很好,自己是个无能的,护不住七阿哥,端嫔娘娘一看就是会爱护孩子的人,生母不中用,养母不就得多上心吗?
卫庶妃想的很明白。
“姐姐,您不会是,反悔了吧?”
承乾宫里,钮妃本来正用茶盖拨弄茶碗里的茶水,说这话时,却突然停住了动作,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佟贵妃,语气莫名。
佟若雪用手帕遮住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闻言笑着回道:“妹妹怎么会这样想?本宫可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之人。”
钮妃脸色一僵,她总觉得贵妃这话在指桑骂槐。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而更加理直气壮。
“姐姐说得对,那妹妹就静候佳音了。”
钮妃笑得温和,眼里却有寒光闪过。
自己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想利用自己,必须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钮妃妹妹,本宫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左右万岁爷的决定,”佟若雪根本不把钮祜禄氏的话放在心上,看着对方脸色变得阴沉,她也不在意,“不过,本宫有一个小主意,至于要不要照做,就看钮妃妹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