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完安回去储秀宫的路上,僖嫔简直想要放声大笑。
她是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就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利用对象。
那章佳贵人的长相,和溺水而亡的紫玉竟然有些相似。
怪不得荣妃会失态。
这事儿要搁其他人身上,估计也接受不了。
但是僖嫔那叫一个高兴啊,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好机会吗?
自从想要利用太子,然而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开始,赫舍里一族的势力,就被皇上剪除了七七八八。
要不然,当初郭络罗贵人的事情,她也用不着亲身上阵。
所以,在最初得知宜妃有孕的消息后,僖嫔确实想要干一票大的。
但是她可不傻,没有蠢到直接用自己的命来对付别人。
本来僖嫔还在想呢,自己现在能动用的势力大不如以前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出了自己心中的这口恶气。
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章佳贵人这样好用的一个棋子,还需要再多费心思去筹谋其他事情吗?
荣妃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钟粹宫,静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搀扶着自家娘娘坐下,又连忙倒茶。
没想到荣妃竟然手抖到连茶盏都端不稳了。
静心只好慢慢喂到了荣妃嘴里,后看着自家主子目露惊恐,浑身瑟缩成一团的样子,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娘娘,奴婢可要去请太医过来?”
荣妃却像是突然受了惊的幼鸟似的,尖叫了一声:“不!不用!”
静心被吓了一跳,可是却顺着主子的话哄着她:“好好好,奴婢不去请太医了,娘娘安心歇息一会儿可好?”
静心是马佳府上专门培养出来的家生子,买通了不少人才送到荣妃身边的。
而且因为她之前一直都在无人问津的浣衣局里当奴婢,所以自然也就不太清楚这些个高位嫔妃之间发生的事情。
因此也就不知道,今日的章佳贵人和过去荣妃身边的大宫女紫玉,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事情。
所以她隐隐约约觉得荣妃的失态,可能与今日的请安有关,但是也实在想不出来有何关联。
“怎么会,这么像呢?”
荣妃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粘腻得很,不得已去沐浴了一番,这时她才慢慢清醒过来,喃喃自语了一句。
“但是,我不管那么多,我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是绝对不会让人再次毁了的。”
荣妃把脸埋进水里,一头青丝漂浮在水面上,久久不肯起身。
“哎呦,章佳妹妹来了,快请进。”
僖嫔热情的不得了,亲亲热热的拉着章佳氏的手,仿佛两个人是至亲的好姐妹。
章佳贵人也没有任何不自在,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之前僖嫔姐姐相邀,妹妹本该立马应邀而来,只是这刚刚入宫,有太多地方需要打理,故而来的迟了些,还望姐姐不要责怪妹妹才好。”
边说边让自己的大宫女翡翠递上了准备好的礼物。
其实并不是没有时间,章佳氏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她从行宫里来到这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从一介伺候人的奴婢,变成了后宫里的嫔妃,每一步都是她精心算计好的。
现在终于摆脱了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苦日子,所以就更加不能允许自己出错。
因此,这几天时间,说是要把自己住的永和宫给收拾一下,实则是在偷偷打听各宫的情况。
其中对于僖嫔的概述,让章佳氏瞬间在心里做了决定。
她准备一份贵重至极的礼物,想要趁机和僖嫔套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比如说,当日请安时,有几个高位嫔妃看见自己时那吃惊的表情。
“听闻姐姐信佛,妹妹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只好打了一尊金佛,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想到这里,章佳氏弯起嘴角,亲自打开了盒子的顶盖。
僖嫔那个死爱财的性子,看见那一尊金佛眼睛都直了。
于是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深了,还故作不满地说了一句:“你这就太见外了,来就来呗,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干嘛?”
章佳贵人就跟没看出来僖嫔的口是心非似的,径自温和地笑着:“礼不可废,第一次拜访姐姐,还是得按照宫里的规矩来才好。”
僖嫔别有深意地说道:“章佳妹妹很不错,咱们做嫔妃的,就应当遵守规矩才是。”
两个人互相夸赞着,那好听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扔。
“唉——”僖嫔放下茶盏,苦着脸长叹了口气。
章佳氏闻弦知雅意,知道这次是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她赶忙关切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妹妹不才,就算不能替姐姐分忧,也能安抚一番。”
僖嫔本来就是故意的,她今日的目的就是引起章佳氏对荣妃的忌惮,但是至少也得做做样子,于是怜惜地说道:“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实在不忍心妹妹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姐姐待我的心,妹妹都是知道的。”
章佳氏一脸感动的模样,连忙倒了杯热茶递到僖嫔手边,就差没亲手替对方捏肩捶背了。
僖嫔也很受用,章佳贵人最近可以说是很得万岁爷的宠爱啊,但是她在自己面前却这样恭敬而周到,这极大的满足了僖嫔的虚荣心。
于是她也不绕弯子了,而是凑到章佳贵人耳边,低声说道:“妹妹的长相,和荣妃身边之前的那个大宫女,有几分相似呢。”
一句话,让章佳氏愣住了。
她其实有想过是自己样貌的问题,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内情。
下一秒,她就开始仔细思索起破局之法。
僖嫔竟然敢这样毫不隐瞒的说出来,那就说明,荣妃身边的那个大宫女之死,并不干净。
说不定,就是荣妃把对方推出去顶缸了。
那么,自己现在大概会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来自荣妃的补偿,她对过去的那个宫女心怀愧疚,所以能够帮自己一把。
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不是章佳氏非要觉得人心叵测,但是就自己的心思而言,斩草除根来得更干净一点吧。
这也就是第二种可能了。
想通了这些,章佳贵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僖嫔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感叹了一句:“那个宫女,当初可是含冤而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