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桃自然是答应下来了,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这孩子啥麻烦不麻烦的。”
村里的男人们上山找孩子,而妇女们通通来到了江正家的院子,一个个嘴里全是骂人的话。
可不要太叫在场的妇女们气愤了!
毕竟你把人家儿子弄丢了,难道你家一点态度都没有吗?
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本来日子已经过得艰难,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这一次一定能平安回来的,所以你得撑住!”谢春桃扶着秦秀兰坐在了木板凳上,安抚道:\"秋兰你得放宽心,不为别的,你要多想想俩孩子多希望你好好的,人在家就在!\"
这时会算命的苏五奶奶抬起手抚了抚秦秋兰的印堂,随即她掐指一算,淡定道:“我看你小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他命不该绝,应该会遇到贵人相助。”
秦秋兰的心猛然地揪紧,颤声回:“借您吉言。”
周红花非常有眼色,道:“没事,咱们苏五奶奶看人还挺准的,咱们就坐在这里等消息。”
道理秦秋兰比谁都明白,可是没有人能够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也许刚开始她就该学会绝情一点,无论如何全部选择孩子。
因为苏五奶奶不单单只是会算命,她有时候这张嘴还挺灵的。
周红花可记得苏五奶奶提过咱们家苏圆,你看现在咱们的日子是不是有盼头了?
不过这话她在心里说,没听说过财不外露嘛。
江正臊红了脸,直接脱下鞋子对准了大娃的屁股,猛然用鞋底子狂抽。
“啪啪!”
“我让你撒谎!”
“你到底说不说江言川为什么跑去山上?”江正看了周围人一眼,不悦地呵斥。
大娃痛得狂掉眼泪,气哄哄道:“我不服!我不服他哥哥!”
“我亲眼看见江言川鬼鬼祟祟地跑去灶房那边,我以为他要偷粮食,就在后面吓了他一把,谁知道他摔倒了,又不是我故意推他。”
“我不过就是让江言川干点活吗?看把他委屈的跑回屋子,是他自己撞到了我娘才打翻了喝药的碗。”
其实那时候江言川往后退了,是大娃心里不爽强硬地拦着他。
一个选择了退让,另一个非但不让开,还堵住了路。
于是大娃心里不是滋味,同样是弟弟,凭什么江言川就对他的哥哥也太上心了吧?
他的臭弟弟只会污蔑他上厕所不擦屁股,干脆他撒谎骗江言川,你的哥哥在山里出事了!你再不去,恐怕永远看不见你哥哥了!
如果江言川回不来,那就太棒了!
打死大娃也想不到江言澈竟然会拉来这么多人帮他找江言川。
身边热心肠的大婶子们纷纷开口,忍不住把江正和田娥夫妻俩拉出来大骂一顿,怎么教孩子的?用脚教的吗?
“那你没想过他会死在大山吗?”一道气愤的硬朗声音突兀响起。
江正回头一看,惊得脸色大变。
这不是公社的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公社人员没想到下乡转几圈还能看出个祸害来。
按道理来说才十四岁的孩子不该有那些狠毒的念头,可是他的娘没有教会他什么是善良。
“养不教父之过,你们怎么当父母的?孩子养歪了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公社人员气得要命。
村长苏建业连连摇头,烦得不行。
原本江河村已经是吊车尾的存在,现在因为这事让公社人员印象差,
以后恐怕有什么好的福利都轮不到咱们村了。
田娥见自家那口子根本不为她说话,连忙想要挡住江正的手,却被一旁的周红花直接按到了木桌边动弹不得。
“周红花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丢了你家孩子!”
田娥挣扎都挣扎不开来,尖叫喊道:“周红花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干嘛?”
“松手!给我松开你的手!打死人啊!”
田娥脸色惨白地大喊大叫,嘴里不断咒骂周红花祖宗十八代,语气逐渐阴狠起来,恨不得把周红花身上的一层皮都给撕下来。
“你们这种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秦秋兰死死地盯着田娥,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你们打了小川,你们把他弄丢了,要是小川出了什么事,我就算冒着危险也要拉你们进牢子。”
“我不管自己的安危,也要写信回那边!”
认真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周红花狂抽了田娥一巴掌,赔了一声,“我的老天爷,你这张臭嘴是浪费盐巴还是咋地,腌制了几十年竟然这么臭得入味。”
“姓田的你这不是没死成吗?你又不是死人,怕什么被我打?”
“谁让你们总是做做样子,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有多厚?”
“你这张狗嘴竟然敢诅咒我家孩子,瞧我这破记性,怎么又把你当人看了?”
周红花左右开弓扇田娥的脸,别人拦都拦不住。
这时匆匆赶来的苏老太:“!!!”
让你镇场子,结果你来炸场子!
田娥的脸顿时又红又肿,强忍着铺天盖地的恐惧,“你......你住手.....江正你救我。”
江正:!!!
难道那老爷子还留有后招?老爷子不是死了吗?不行他得找机会打探消息!
江正顶住极度的不适感,稍微扭过头去不看田娥。
今天他的脊梁骨都被戳断了!
还被这么多人看笑话!招来这么多人骂他们一家五口。
算了,目前只能委屈田娥这张脸,回头.....回头他再弥补她,也算是一个交代。
江正硬着头皮艰难地开口道:“那咱们现在能散了吗?”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他弄丢的。
“江言川这孩子到底在哪里?人还没找到你怎么会一点也不担心。”村长媳妇王冬梅的语气含了九分的责备。
毕竟在村子里大部分人认为儿子是非常重要的,这叫传宗接代,这叫没有断根。
如今秦秋兰独自养着俩儿子,一个高高瘦瘦的江言澈一看干多了繁重的农活,一个一直不说话的江言川状态不太好。
其实田娥也觉得今天这事闹大了,自家三个娃的确能折腾,但是她实在喜欢这种日子,她不想干活就有江言澈去干,她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哄骗秦秋兰掏出肉票和钱。
这一刻田娥憋屈和愤懑的心情爆棚了,双眼紧闭想装晕过去。
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在她跟前放了个屁,臭得她真晕死过去了。
大娃捂着屁股胆战心惊地趴在地上,嗓子都变了调调:“不是我!”
江正狠狠地扔下了鞋底子,心里不由地嘀咕最近到底撞了什么东西,他们家咋就这么倒血霉呢!
傍晚,山野间的夏风送来了一阵阵的凉意,可周围的人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们的后背也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