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怎么都没想到,刘氏能得寸进尺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饶是她已经把火气一压再压,都没忍住。
不顾被推倒在她跟前哭哭啼啼下跪磕头的顾玉脂,她冷脸后退,“母亲自己想养白眼狼,可别拉上我一起,我有亲生的煜哥,身体不好母亲也是知道的,我可没精力管外人。”
“玉脂怎么是外人,等你把她和西珏记在名下,他们就是你嫡亲的孩子。小孩子哪儿有不犯错的,我都说了,随你九娘管教,我相信九娘你肯定能把他们教养成才。”
刘氏像是看不到裴九娘脸上的怒气和嫌弃似的,一味地把两个孩子往裴九娘身上推。
“母亲这话可真是好笑,我裴九娘就算再也生不出孩子,可侯爷和小叔又不是不能生,就算他们也不能生,偌大顾家,还挑不出两个好孩子,用得着…这些话,我都已经跟母亲说过很多次了,母亲一而再再而三逼我…
之前跟我说他们是多好的孩子可现在,他们是什么品行,母亲也看在眼里了,难道母亲年纪大了,当真看不见?还是说母亲分明知道,却只装做不知。
以前我只觉得母亲菩萨心肠,才收留他们,可现在我却愈发不解母亲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明知他们是白眼狼,人品堪忧,甚至将来可能是祸端,却非要把他们留下?”
“就是,母亲,他们究竟是你什么人?莫非…”
顾晏之也在一旁帮腔。
顾廷之虽一声不发,可沉着的眉眼,显然也开始怀疑起来。
刘氏没忍住啐了一口,“不愿意就不愿意,用得着倒打一耙,还有你,顾晏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污蔑你老母亲清白,我看你是皮痒了?!”
刘氏怕继续坚持,会引人怀疑。
倘若让裴九娘和顾廷之知道顾西珏和顾玉脂是晏之的孩子,那可就不妙了。
晏之尚未娶妻,就传出有私生子,哪家的大家闺秀肯嫁给他?!
再说,两个孩子,她更看重的当然是西珏。
玉脂是孙女,她也疼爱,可终究比不上西珏。
“明明是母亲自己做的事不公匀,惹人生疑。”
顾晏之小声嘟囔。
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想到什么,又对裴九娘道,“玉脂的事情,我退一步,那西珏的事情,你可得给我办好了,还有,我年纪大了,照顾玉脂已经吃力,西珏懂事,你反正要教煜哥,不妨让西珏责跟着听听,等西珏去了王家族学,也能给顾家争光。”
到头来,还是摆脱不掉。
裴九娘无奈。
她扫了一眼顾西珏,看他满怀期待的看过来,心里一紧。
上一世她给顾西珏请了最好的夫子可他却还是要靠煜哥的文章才能引人瞩目。
难不成这一世就成了?
也好。
让他亲眼看着煜哥优秀,他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想清楚之后,裴九娘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仍旧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倒也不是不成,只是有言在先,旁听,至于学的如何,可跟我没关系,还有,我不想有人打扰。”
说话的同时,她忍不住扫了一眼顾玉脂。
顾玉脂已经爬起来站到刘氏身旁。
被她一扫,下意识颤抖揪住刘氏的衣摆。
刘氏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顾玉脂做的事情是让裴九娘彻底厌弃,也罢。
“你只管让西珏跟着旁听,学的如何跟你没关系…”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却觉得顾西珏天分肯定比顾煜强的多,顾煜不过是有裴九娘教导,西珏一直自学,都已经那么优秀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顾西珏骑在高头大马中状元,把顾煜踩在脚下的日子。
“至于玉脂,你放心,她以后只会留在我这里,我不会让她出去打扰。”
“母亲还是把话说的清楚点,顾玉脂毕竟犯了这么大的错,她以后若是还在母亲这做大小姐,我觉得也不合适?”
裴九娘知道刘氏不会轻易处置顾玉脂,可她必须要让她得到惩罚。
“那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做个洒扫女使,这样总成了吧?”
“母亲一言九鼎,大家可都听到了,从此之后,顾玉脂再也不是侯府的小姐,而是最下等的女使。”
裴九娘故意提高声音,最后看向刘氏,“母亲可记住,莫要主仆不分,叫这府里的人都没了规矩。”
刘氏点头,可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这府里如今她做主,玉脂又是留在她身边,女使不过是个名头,有她护着,谁能给她气受。
这么想着,她才没有计较。
顾西珏不是刘氏,他知道侯府如今看似是刘氏在管,可大家都不是傻子,裴氏管理侯府多年,心腹无数。
即便是刘氏身边的心腹,也是吃饭拿银子,刘氏生性贪婪,对下人,哪怕身边的都不大方,偶尔大方也是拿别人的大方。
如今她刚接手侯府中馈,弊端还没暴露出来。
等再过一段,刘氏只怕也束手无策。
到时候大家就会记起裴氏的好。
而且侯府里的精明人多着呢。
不少还是听裴氏的话。
所以,刘氏以为女使不过是名头,可他却知道这个妹妹是彻底的沦为了下人。
即便享受着主子待遇,可一旦名分定了,还能有什么前途?
难道王府还会要一个做过女使下人的人做世子妃?
想着,顾西珏给刘氏辞行,看着顾玉脂,几次欲言又止,可触及顾玉脂嫌弃怨毒的眼神,他又把话吞了回去。
说了,她也未必肯信。
何苦呢。
好在顾玉脂这一番折腾,他不仅得到了进王氏族学的机会,还能跟着裴氏读书。
虽然是旁听,可他依旧倍加珍惜。
上一世,他虽然也在裴氏安排下,跟着大儒读书,可都是读死书,不得其法。
甚至比不上那个整日自己啃书的顾煜。
最后还是靠顾煜的文章才让大儒垂青高看。
这一世,他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
等人都走了,顾玉脂才哭着走到刘氏跟前。
“祖母,你真的要让我做个洒扫女使?”
虽然顾玉脂心里明白刘氏只是骗裴九娘,可她还是想听刘氏亲口说,主要还是想让刘氏亲口告诉其他人听,她依旧是侯府的大小姐,什么女使,只不过是随口说说。
刘氏看顾玉脂哭的凄惨,心里难受,正要宽慰可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白猫心里也有些生气,对顾玉脂也没那么好耐心,“哭哭哭,你说说你,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说着,抱着白猫,赶紧旁人去喊大夫。
顾玉脂还想追上去,却被顾晏之拦住。
顾晏之居高临下瞪着顾玉脂,吓得顾玉脂本能想躲,却被顾晏之一把揪住,抓了回来。
“躲什么躲,来人,去给她补奴籍证明,还有,把她身上衣服扒下来,给她女使的衣服,要是让小爷知道,她不干活,还做着大小姐的梦,别怪我不客气。”
顾玉脂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睁眼呼喊刘氏,却被堵住嘴拖走了。
顾晏之特地敲打了刘氏身边的人,“让我知道谁在我母亲耳边乱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因为双开,这本先日更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