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之刚骑跨上马,就被匆匆赶来的裴父拦下来,“贤婿,你们这是?”
顾廷之表情冷漠的看了一眼裴父,对于裴父的虚伪,他已经不想再看了,可还是淡淡问道,“裴大人,有何事,要拦本侯?”
“贤…你唤我?”
裴仁礼有些怔愣,他不是看不到顾廷之的神色满是冷到,可都过去一晚上了,他来之前已经问过大夫了,大夫说裴九娘和顾煜已经无碍了,他以为也还冷静下来了,怎么?
见女婿不好说话,他转而又想起了一向乖巧懂事的裴九娘,看着马车的方向,急忙就要奔过去,却被府兵拦下来,裴父有些不悦,当即朝着马车方向叫嚷起来,“九娘,是为父,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我已经重重责罚过你母亲了,我爷给你兄长飞鸽传信,他们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九娘,你跟你兄长感情…”
“裴老爷说错了吧?裴大公子最在意的是裴家小女,可不是我,还有,裴老爷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还请让开。我跟世子身体不适,还要尽快回京。”
“不适?不是已经无大碍了吗?怎么?”
裴父有些不解,觉得裴九娘就是在故意拿乔,心中不免也觉得沈氏说的有道理,这个女儿也未免太不懂事了。
裴九娘冷笑一声,再也没心思跟裴父多说一句话。
顾廷之看着还在怪罪裴九娘不顾亲情的裴父,到底还是有些不值,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让人把裴父请到一旁,单独问道,“裴老爷,先前我提醒你,九娘一直吃药,我以为我已经够糊涂的了,却没想到裴老爷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天生寒症不能嫁人,更不能强行生子,如今九娘兴许活不过二老,还望二老若是该顾及骨肉亲情,莫要给九娘添堵了。”
“什么?!你?!这怎么可能?!”
裴父有些不敢相信,可顾廷之已经不想再多解释了。
本以为可以顺利离开,没想到沈氏这时候也追过来。
跟裴父的装模作样粉饰太平不同,沈氏一来就叫嚷起来。
“裴九娘,你给我下来,你舅父要死了,他都要被你男人打死了,你们竟然还要把他流放,不孝女,你有本事把我一起?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早知道,我就该帮你直接放到尿壶里溺死?!”
“裴夫人,你若觉得有必要陪沈玉郎,我也可以帮你?!”
隔着马车,裴九娘的声音传出来。
惊的沈氏直接跌坐在地,有些不敢置信,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大声反驳,“你,你说什么?!我是你,是你母亲?!我生你…”
“你的生育之恩,在你不顾我的身体强行逼我嫁人的时候便已经不剩多少了,你明知道沈玉郎脾性,却把他引向我和煜哥,沈氏,我没让侯爷押你一起流放,已经算是最后的情分了,从此之后,你我母女恩断义绝。”
裴九娘声音平淡,可只有同在马车内的煜哥知道,她极力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煜哥看着满脸是泪的裴九娘,努力抬起手帮她擦拭,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生养之恩大过天,怎么能是你说一句恩断义绝就算了的,还有你,你忤逆,你不孝,你信不信,我若告到衙门,你就算是侯爵夫人,也…”
“好,若是你执意如此,那走也请侯爷追究裴家纵亲杀人?!”
“不可,不可啊,沈氏,你还不给我闭嘴,你别怪我休了你?!”
裴父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扑过去堵住沈氏的嘴巴。
沈氏却被激怒了,“裴仁礼,你敢休我,你竟然敢休我,你信不信…”
“闭嘴,闭嘴吧…”
裴仁礼气都要气死了,他真后悔当年没有听母亲的,娶个知书达礼的,非要娶沈氏这个市井泼妇。
裴九娘没心情听他们吵嚷,吩咐车夫赶路。
眼看马车要离开,裴父又急了,他知道这次裴九娘是真的伤心了。
看着还在叫嚣不已的沈氏,他想起什么来,突然拉住她,质问道,“顾廷之告诉我九娘天生体寒,不宜出嫁,更不宜生养,可为什么?!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怎么样?!裴仁礼,难不成你忽视她这么多年,突然又想对她好了?!别惺惺作态了,当初谁说她不在咱们身边长大,不如十三娘亲?!
再说,当初要是你知道,难不成就不让她嫁了?那可是侯府,你舍得下吗?”
“可咱们还有十三娘?”
“十三娘当时还小,再说,当时咱们打听到侯府就是一个大火坑,刘氏是个不中用还会磋磨人的,那顾兰芝更不是什么好的,还有那温家姐妹,一直待在侯府,说不定就是要给顾廷之做妾的,我怎么舍得十三娘?!
何况十三娘那时早就已经有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