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一圈,白依清的目光转向李继迁,李继迁看着白依清只是一笑。
白依清心里又想到了张文直,张文直那边与刘初八接触己有几天,这刘初八还没有什么异样,难道刘初八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白依清向王继恩看去时,王继恩一脸严峻,眼睛也不时看向门外,想必心里也是焦急得很,生怕夜长多梦的样子。看了门外,王继恩的眼睛偶尔不经意地朝新娘屋里的方向看去,白依清还没在意,当王继恩看了几次后,白依清虽心里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赵廷美等人也出来了,朱响脸上的怒火比自己身上喜袍更红,眼睛死死地盯着王继恩,就连王继恩也不敢正视。
正在众人等得焦急,门外马蹄声响起,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门口,听得下马声,然后只见赵元佐垂头丧气地带着敬无畏走了进来,王继恩见状,知道赵元佐无功而返,故意走到赵元佐面前问道:“皇子,官家有什么新的旨意吗?”
赵元佐看着王继恩那幅得意的样子,恨不得一脚踢向王继恩胯下,赵元佐嘴里哼了一声,并不理会王继恩,走到赵廷美身边,对着赵廷美摇了摇头。
赵廷美也早就知道是这样结果,朱响见赵元佐无功而返,便欲起身挡在王继恩前面,赵廷美连忙制止。赵廷美冷然道:“王公公既有圣旨,那就按圣旨办吧。如果没有搜出细作来,本王看王公公怎么向本王交待,怎么向官家交待?”
王继恩手一挥,手下的那些禁军有如猛虎恶狼,立即四散分开来,向各个房间奔去。
房间内立即被翻得乱七八糟,而在新娘房里,更是鸡飞狗跳,不时传出徐七七和侍女的惊叫声,朱响听到这个声音,眼睛都快爆出来了,抓住那身红喜服的手一用力,己将喜服撕出一块布来。
不一会,两名禁军跑出来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只见二人手中将一块银色令牌模样的东西高谢举在头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块令牌,白依清心里一震,这不是辽国回图务的腰牌吗?难道徐七七是辽国细作?
王继恩将令牌拿在手中,稍微看了一下,厉声道:“这就是辽国细作的令牌,将辽国细作给我捉拿出来。”
两名禁军将徐七七双手扭在身后,徐七七身后还有两名禁军用枪指着徐七七的后背,从房中走了出来。徐七七一介弱女子,哪里经得起如此阵势?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己是花颜失色,想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汗珠都从脸上掉了下来。
见自己的新娘受到如此对待,朱响哪里还忍得住,怒吼一声,抢将出来,直往徐七七处奔去。王继恩早就料到这一着,手一挥,几名禁军拦住去路。
朱响赤手空拳,又有礼服在身,施展不开,薜思永等人就想上前帮忙,王继恩尖叫道:“官家圣旨在此,谁敢抗命?”
薜思永等人闻言,只好停住脚,几双眼睛向赵廷美望去,赵廷美无奈挥挥手。朱响不停手,但寡不敌众,被安在岭一脚踹在后背,撞倒几张椅子后,被两名禁军按在桌子,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见状,王继恩松了一口气,尖叫道:“今天的新娘子就是辽国细作,这块令牌就是证据。”
徐七七大声喊道:“ 我不是辽国细作,这不是我的。”
此时李继隆也到了院内,赵廷美向李继隆道:“国舅是皇城司负责人,想必清楚这块令牌的来历。”
李继隆叹了一口气,道:“没错,这令牌正是辽国回图务细作的信物,代表的是银牌级别。辽国回图务细作有三个等级,分别以金银铜牌为标识,而金银这一个级别中,又各自有两个等级,如果今后大家看到同样的令牌,一定记得向皇城司报告。”
赵廷美疑惑问道:“这徐七七之前只是一介女伶,怎么会是辽国的银牌细作呢?”
李继隆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朱响被压着头,倔强地挺起头来,怒吼道:“七七只是个弱女子,绝计不是辽国细作,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王爷,您要我们作主呀。”
王继恩冷笑道:“有证据在此,还敢抵赖?发现一个,想必还有更多,给我继续搜。”王继恩有圣旨在手,连赵廷美都不敢明里阻止,其他人更是不敢了。
好好的一场婚礼,顿时一片狼藉,东京八艳更是瑟瑟发抖,白依清看着这一切,他想不到王继恩口中的辽国的细作居然会是徐七七,难怪王继恩的眼睛开始不时看向新娘房那。
王继恩兴师动众,虽只搜到一枚辽国细作令牌,已经心满意足,但在拿人时,遇到了些困难,他本想把徐七七、朱响、薜思永、秦万千、王还金等人全部拿走,但赵廷美与赵元佐的阻挠,仅拿了徐七七与朱响。
本是一场豪华的盛世婚礼,如今新郎新娘却成了辽国细作,喜事变成了悲剧,赵廷美一番礼贤下士的苦心被这样一闹,付之东流,且让他在朝廷上下、社会市井中颜面尽失,威信全无。
王继恩兴冲冲拿着那块辽国细作令牌去向赵光义报讯。王继恩可是在赵光义面前立了军令状的,所以赵光义才下了圣旨,如果没拿到证据,他王继恩的脑袋就会搬家的。
赵光义见到那块银牌,问一同进宫的李继隆,对这个舅哥,赵光义是十分信任的,李继隆又将令牌的来历说了一遍。赵光义心里大喜,但脸上仍不露声色,赵德昭刚死,赵光义还不想对赵廷美下手,但既然赵廷美自己撞到枪口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但李继隆接着道:“官家,此事非常蹊跷,这徐七七本是青楼一介女伶,与外间接触不多,收集的情报有限,况且,按辽国回图务的规定,每个细作都会有一块令牌做为信物,但今日里却只搜出一枚,单靠徐七七一人肯定完成不了谍报收集与传送,肯定还有同伙。而据我所知,当日在万花宫,这朱响还失手杀死过徐七七的妹妹,这朱响不应是徐七七的同伙。王公公虽未在皇城司正式履职,却一出手,抓住了辽国细作,真令我佩服,但不知王公公的消息从何而来,我们有必要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收获。”
何梦成说愿出主意给王伸报仇,就是这个主意,想办法将辽国的回图务的令牌带进新娘徐七七房间,说徐七七、朱响等人是辽国细作。王继恩本来说不参与,但没有王继恩的配合,何梦成岂能做到?所以王继恩才会答应,但这个时候,王继恩怎么会说这个秘密来呢?于是便答道:“国舅爷,这消息是禁军安在岭将军搜集来的,禁军之前还是有其它信息来源的。因为是禁军中的事,也不是皇城城司的人,我也没有多问,怕担了个内侍干预禁军的罪名。”
赵光义道:“既己搜出信物,徐七七就是辽国细作无疑,也不必去深究信息来源。国舅的意见也对,徐七七肯定还有同伙,要严加审讯,务必将辽国细作一网打尽。”
这里正说着,有内侍来禀,说赵廷美求见。赵光义稍一思索,道:“来得正好,朕早就提醒过齐王的,一定要小心核实那些人的底细,如今出了问题,看齐王怎么说?”
赵廷美强压住心内怒火,进来对赵光义行了个礼,便急急忙忙道:“皇兄,今日这辽国细作一事,只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赵光义等三人一听,便知道赵廷美说的是王继恩,王继恩公报私仇,但又没有直接点名,王继恩也不好反驳,赵光义脸色一沉,拿起桌上那块令牌,道:“这是从那徐七七的女伶房中搜出来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赵廷美道:“这个令牌我不怀疑它的真假,但一定不是徐七七的,想那徐七七一介女流,一个只会唱曲卖笑之人,怎会是辽国细作呢?”
赵光义冷冷一笑,道:“她是女流之辈,不是细作,那叫什么朱响的呢?你能保证他没有嫌疑?这令牌已经说明一切了。”
赵廷美一时语塞,他还真不敢保证朱响的清白。赵光义接着道:“为了彻底查清此事,朕想,就让皇城司来直接负责彻查这件事吧。国舅,你全权负责,齐王与王公公,都不得干预。”
把这个交给李继隆来查,名正言顺,这本是皇城司的职责,况且赵廷美、王继恩都没有干预,以示公正。
赵光义让赵廷美与王继恩下去,将李继隆留下,道:“既搜出了令牌,必定有辽国细作,这是肯定的,国舅一定好好查查。”
李继隆听到这话,就明白赵光义的意思,不管这徐七七、朱响是不是辽国细作,也要做实他们就是辽国细作,因为赵光义要利用此事来打击赵廷美。
李继隆当然看破不会说破,回到皇城司,安排白依清来牵头负责审理,陈琦等人配合。李继隆这么安排,当然有他的深意,李继隆知道这细作案与王继恩、赵廷美两人的恩怨有关,其中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会三头受气。而之所以安排白依清与陈琦,白依清对赵光义有救驾之功,陈琦的父亲陈演达可是赵光义的亲信,即使在这个细作案在审理中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赵光义也不好十分怪罪。
白依清与陈琦二人先审徐七七,当将徐七七带上来时,只见徐七七浑身惊战,梨花带雨,花容失色,走路都走不动,还是搀扶上来看,那个搀扶着她的狱卒却是高兴得很,狱卒平时哪能有机会与徐七七这样东京八艳的美女隔得如此之近呢?
白依清曾见过徐七七,如今看到徐七七,心里不禁感叹,如果徐七七真是辽国细作,不值得同情,如果她不是,真是可怜呀。但白依清心里马上告诉自己,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绝不能怜香惜玉,可不能让别人的外表把自己骗了。
自从上次王云的事后,陈琦对白依清心里很是佩服,也甘心接受白依清的领导,陈琦心里也在想,徐七七这个样子能像辽国细作吗?
当徐七七看到白依清与陈琦时,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心里稍稍放松一点,身体停止颤抖,跪在地上,将身体直了直。陈琦向白依清看了一眼,意思是要白依清先发话,白依清明白陈琦也是尊敬自己,便将桌上的惊堂木一拍,大喝道:“徐七七,你可知罪?”白依清这么做,就是想给徐七七一个下马威。
徐七七身体又是一颤,想不到白依清与陈琦两个少年会是如此严厉,徐七七语音带颤,丝毫没有平时时面对客人时的那种落落大方,用颤抖的声音连忙回答道:“官……官……爷,冤枉呀。”
白依清打断徐七七的话,将银色令牌拿在手中道:“冤枉?这令牌是从你房中搜出来的,上面还有你徐七七的名字,这你还能抵赖?”
徐七七抬头看了一眼那块令牌,定了定神,道:“官爷明察,这牌子,奴家从来也没见过,不知为何物,也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奴家房中。”
闻言,陈琦冷笑道:“在你房中搜出,刻有你的名字,你不知为何物?不知为何在你房中?本念在你是女子,未曾对你用刑,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肯说实话的。”
徐七七吓得身体一软,顿时瘫倒在地,看到这样子,白依清心里想,如果徐七七真是辽国细作,这一番表演可真是神了。
见徐七七全身颤栗,白依清便降低些声音,道:“那你老实交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七七听白依清语气稍有些缓和,便振作精神直起身来,道:“官爷明察,当时奴家正坐在新房内,这时周横波等姐妹到奴家房里说了些话,她们出去后,奴家就等着举行成亲仪式,再后来,奴家就看到官兵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奴家当时想,齐王在那,肯定没事的。没承想,就有官兵从奴家房里搜出这个牌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