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解决了长时间在窝在朝阳宾馆附近那条、威胁最大、且【看不见的战线】后,洪海侠就想着,干脆把宾馆门口的“卫生”彻底打扫干净。
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法把章好在故事中讲起的那两个小伙子,与耗在宾馆外面那堆小垃圾等同起来。
他担心自己一声令下,把好人推向了敌人的阵营。
本着“冤家亦解不亦结”的古训,他把章好叫来,对他说:“好哥,你我都是在陵江长大的男人,对陵江人的秉性应该非常了解。玩成书嘛,肯定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同我拼争到底了,对吧?”
“这还用怀疑吗?”章好说。
“但泡在宾大院外面那些小垃圾是怎么回事?就他们那样子,像是能领到赏金的杀手吗?”洪海侠说。
章好说:“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现在守在外面这些只是【道具】,真正的威胁除了已敲掉的玩偶,还有躲在暗处的杀手没挖出来?”
洪海侠说:“你觉得不是吗?就你讲那故事的主角,对上号了吗?”
章好说:“洪哥说得对,他们与门口这些[牛皮癣]应该不是一路货,我再去查核一下,过两天报给你。”
自那天因替父摆摊碰巧遇上朱娃子,两个被父辈安排的异姓兄弟掰扯后,胸无城府的朱娃子连当时到底同孟鸿飞说了些啥都已经忘记了。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孟鸿飞却从朱娃子讲的陵江近段趣事中注意到了那个针对洪海侠的“江湖悬赏”。一直就想亲眼见识一下洪海侠是何许人。
这天,经不住孟鸿飞的再三纠缠,朱娃子带着孟鸿飞到朝阳宾馆来碰碰运气。
不过朱娃子却是有言在先地说:“我陪你走一趟没得问题。但如果白跑了你可别怪我瞎掰哟。到时候你看,宾馆门口守着的那帮小垃圾还会喊我一声朱哥。”
果然,他俩来到朝阳宾馆门口,那帮小垃圾大老远就迎上来冲着朱娃子说:“朱哥,你也来凑热闹了,别听江湖上瞎球吹,那洪海侠就是个缩头乌龟,兄弟们都守了一个月了,也没有见他浮过头。”
朱娃子说:“滚你的,我跟你们凑什么热闹,我兄弟让我带他来会一个朋友。”
话说完他没再理会那帮小垃圾,带着孟鸿飞直接走进宾馆大院。
孟鸿飞说:“你不是说警察都承认搞错了,不再抓洪海侠了吗?他怎么还躲藏着,不觉得很无趣吗?”
朱娃子说“嘿嘿,这你就不懂了,警察不抓了,悬赏又没有撤销。江湖上想赚这个钱的角色多了去了。你刚才没看见守在门口的不止一拨人吗?只是守这么久,没几个人真见过洪海侠本尊。”
孟鸿飞说:“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嘛洪海侠根本不住在这里,要嘛他进出根本就不走正门。”
朱娃子说“这个就没人知道了。反正几个月下来,全陵江都把洪海侠传成《西游记》里的白龙马,貌似不是主角,但绝少不了他的戏份。”
孟鸿飞说“江渝兄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又怕你不好说。”
朱娃子说:“啥事你问吧,你我兄弟之间,没啥不好说的。”
孟鸿飞说:“那我就问了,你干嘛对这事这么清楚?你不会也想过挣这个钱吧?”
朱娃子说:“这你就多虑了。我哪有那本事挣这种钱?据说人家身边有好几个硬茬,以前在部队就是特种兵,就我这料子,随便一个也可以放翻三个。”
孟鸿飞说:“真的吗?你见识过?”
朱娃子说:“我虽然没亲眼见识过,但我大哥见识过。十几个人打人家三个,还全部被放翻了。用弩箭远距离偷袭整伤了人家。人家不但没计较,反倒拿钱给对手治伤。像这样既能打,又仗义,关键是还有钱,我去打他的主意,那不是老鼠进猫窝,找死吗?”
孟鸿飞是陵江袍哥人家的后代,按传统文化血脓于水的说法,孟鸿飞身上就有袍哥人家的基因。他听朱娃子把洪海侠说得神乎其神,又把洪海侠身边的人形容得神乎其技,他更心痒难耐的想见识一下了。
其实,除了孟鸿飞有想见识一下洪海侠的想法,洪海侠在听了章好的介绍后,也产生了想认识一下孟鸿飞的想法。特别是听说下坝村在高新区的河滩上,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江景房”的价值,结识的意识就更加强烈了。
经过了前一段与玩成书的纠纷。洪海侠从受害者被谣言黑成了诈骗犯,他算是扎扎实实领教了陵江地方势力的土和渣。真正的是既没见过大钱,会见钱眼开,还因为穷,想挣钱的念头根本就没有底线。
他痛定思痛的反思,总归是大彻大悟的明白了:“绝对不能用对沿海的认识来衡量陵江。
要想在陵江做事,就一定得放下身段,融入到陵江本地帮的核心圈层里面去。
沿海城市那一套以相信、创新、理想和格局的为人之道,在陵江只是诗和远方。
要想改造已经被既得利益逼成了刁民的本地帮,恐怕就是搭上了自己的小命,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经过思考,洪海侠更加明白伟人消灭阶级的正确性。
在陵江,随着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现状,特别是沿海吹过来的熏风,已经把一些有权有势有关系的精英圈层刺激得不轻。现在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大类和小部分以及极少的另类:一类是接受官商勾结现状的投机者;一类是逆来顺受的待宰羔羊;少部分是可以横着走路的地方势力。极少的另类是廉洁奉公的官员,也才是真正在维护社会安定团结和支撑国家机器正常运转的脊梁。
但也就这极少的另类,他们就像是一栋房子的四梁八柱,有了他们房子就不会倒塌。但他们在整个房子里却只占了很少的部分,关键是房子装饰起来以后,就完全看不见他们了。
也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发生了太多的人造悲剧。大家也因此哭够了,有的已欲哭无泪了。就像有哲人说:“痛苦经历多了,也就麻木了,再遇上更大的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真的是白天不能说人,就在洪海侠与章好聊着孟鸿飞和朱娃子之时。这两人进入到宾馆大堂。负责外围的阿俊不认识他们,因看见他们同那帮小垃圾有交流,立刻报讯说:“虾球,有两人进来了,与小垃圾相熟,其中一个有点料,他已经注意到我。”
“收到,一定搞好接待。”虾球作了回应。
此刻,他负责大堂,正装着遵守公共场所无烟规定,守在角落的烟头桩在抽烟。
就一会,他已经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进了大堂。
虾球察觉到这两个哥们有点怪怪的。虽然打扮得很像运动员,其中一位还刻意背了一个篮球运动员的桶包,但从走路和摆臂的姿势观察,这两人都没有受过篮球运动员的专业训练。
他俩一个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但说话很糙,显得胸无点墨,一看就是自由生长的素人。别看长得蛮结实,说不定还练了几天三角猫功夫,只是他连身上的肌肉都只是练石锁和举磨盘整出来的那种。
另一个长得没什么特色,高挑的身材配上宽松的运动装,让人无法一眼看明白他的体魄,一双眼睛漫不经心,但他眼神和步履协调性骗不了人,很明显是训练有素的观察着情况。虽然他刻意伪装,即使在这种多数都是体制内公职人员光临的公共场所,还坚持迈着那种不伦不类的六亲不认步,但这对训练有素的“内行”来讲,根本就起不到掩饰的作用,只能弄巧成拙,引起狐疑。
只是,一切都有意外。孟鸿飞这样大喇喇的做作,目的就是要引起“内行”的注视,他才有机会发现混在普通人群中的“内行”。这一点,他从发现阿俊开始,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虽然虾球只是借吸烟时手挡住了半张脸的掩饰,用眼角的余光斜视了一眼孟鸿飞,恰好就碰上了对方的眼神,双方就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存在。只不过这样的知晓是直接的碰撞,并没有丝毫的掩饰。
虾球已然明白,阿俊说:“他已经注意到我。”的意思代表着这是个醒家!
不过凭虾球的心计,他受确保洪哥安全的条件反射,压根不可能往“孟鸿飞只是因为好奇、要来个【叶公好龙】的善意造访”方面去思考,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不再注意孟鸿飞哥俩,而是重点摸排周围是否有其他的可疑人物。
显然,他失望了。除了这哥俩,压根就没有其他人。
好在虾球再木讷,也能分辨善恶,他从孟鸿飞哥俩的眼睛中,看见的只有当初从屈元强眼睛中看见的那种“有情有义的纯朴”,没有大奸大恶或者是阴险狡诈的淫邪。要不然当他们发现来人是高手,会产生什么样的误会,还真不一定。
对于虾球这种永远不可能产生邪念的纯朴汉子来说,最大的特点,就是永远不可能往坏的方面去推断人和事,恐怕也就是因这个不灵活,使他在部队时论技能绝对出众,可考判断总是拉分,最后一次一次的被退回吧。
此刻,他既然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留给会想的人来想。虾球也不用另外组织词语,直接借用刚才阿俊给他说过的话,对在咖啡厅里正悠哉游哉看书的敏君说:“进来两个【找人的】。”
与此同时,他已经发现,那哥们貌似能读懂唇语,虾球的话音一落,那哥们就把目光,从本就没几个人的大堂一扫而过,直接转向了大堂吧,最后落在了敏君身上盯了几秒,貌似已经确定。回头冲着虾球扬了扬下颌,脸上撩过了一丝善意的微笑,仿佛在说:“谢谢合作。”
就在此时,他们哥仨都从对讲机同频道中听见了刚子的召唤:“123,洪哥叫马上来我这里。听见了回应?全部!赶紧!”
“收到!”“收到!”“收到!”三兄弟听见召唤,一边应答就已经开始行动。
虾球的距离最近,即刻快步冲上楼梯;
敏君也起身,对着吧台那已在观察他的服务生做了个握笔的动作,摇了摇手,再指了一下咖啡杯和书,把手摆了摆,示意记账不撤台,然后就自然但不影响速度的奔向了楼道。
孟鸿飞正在思考他们为什么先后撤离,就见到阿俊从大院外也急匆匆地小跑进来。他见电梯门正在关闭,对里面的人说:“请等一下,我赶时间。”然后箭一样射了进去。
这下子孟鸿飞有点懵了,他虽然知道,他刚才观察到的三个年轻人都注意到了他同朱娃子,但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出现在统一行动。
孟鸿飞相信,他们一定是因为其它的原因接到了同一指令,要立刻赶去同一地方。
突然,他脑袋里面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们是去见洪海侠?”孟鸿飞判断:“看来这个被悬赏之人,真的就住在这幢楼上的某一间客房?外面那些盲目蹲守的人,并没有进到这里面来过?更加不知道他房间的门牌号码?所以才无从下手?”
孟鸿飞的判断虽然也已八九不离十了,但他算漏了刚子在楼上过道口的守护,更算漏了那个“连接体”的存在,这使得即便是遇上了突袭,在刚子的阻挡和示警下,不但所有的守卫可以在一两分钟内形成合围,洪海侠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容撤退。
此刻,洪海侠让刚子把这帮小子召唤上来,是他刚才接到了葛戈果从南疆打来电话说:“洪董,你的判断是对的。南疆警方决定彻查此案!”
洪海侠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兄弟,别吊胃口,直接把话全部说完。”
“你别急嘛,听我说完这段话先。”葛戈果强烈要求。
洪海侠说:“那你就赶紧说完”。
葛戈果说:“【看来你们还真得多向洪海侠学习】!呵呵,这一句可是汪局长说的原话。”
洪海侠貌似很生气了地说:“你编,我允许你回来以后再继续编!现在别贫了,赶紧说,怎么个情况?”
洪海侠嘴巴上这样说,其实,他心里面跟明镜似的。刚才葛戈果说的那句话,完全有可能是汪晋吉说的,因为他太了解汪晋吉了。
那就是一个绝对的马克思主义忠实信徒,一个党性极强的公安战士,也是一个文化修养极高的实干家。他虽然极讲原则,但不失仗义,绝对能做到遵纪守法,却又不会断然拒绝人情。只是他在法与情之间分寸把握得极好。无论是他的同事还是他的朋友,你永远看不明白,在他的字典里【究竟是情大于法,还是法大于情】?”但他就是能在不违反原则、不丧失党性的情况下帮到好人。
随后洪海侠就听见葛戈果很激情地说:“其实情况对你来说,那真就是预料中的事,省厅已经同意了市局的申请,加大申光荣团伙系列案的侦询力度。直接指示必须还原制假案的由来。还指示通过陵江警方协助,调看当年玩成书和谭桂蓉同期银行账户的提款情况,查找黑金的真正提供者。
据市局已经掌握的线索,南疆方面收审受贿黑警的交代,陵江方面为保释万荣和给洪海侠制造假案,提供了不低于400万现金。”
葛戈果很激动的一口气把案情侦破的进展说了出来。
洪海侠不愿意听他继续扯了。他加重语气说:“你赶紧给我打住,就直接告诉我,南岛警察什么时候来陵江?谁负责带队?继续侦询什么时候开始?”
“哈哈,不好意思,这我倒是忘记说了,我们明天就到陵江。市局派许支队带两名干警同行,一到就开拘传单。在陵江期间,除询问当时人我们不能参加以外,连去银行调账,我与阳律师都全程陪同。”葛戈果兴奋地说了一大堆话。
洪海侠接过话头说:“那就好,登机后你直接与敏君联系,我让他明天来机场接机。争取由我们安排在朝阳宾馆住宿,这样更易于产生效果。其它的等你回来后咱们再慢慢细聊。好挂了,我做一下前期安排。”
收线后洪海侠就把刚子叫进房间说:“通知门外的几个兄弟都赶紧进来,有任务交给你们!”
见到兄弟们都能在三分钟以内到齐,洪海侠很开心地说:“兄弟们真棒,超过了110的出警速度。”
说话间,他见到刚子已经给各位兄弟泡好茶。他自己先悠哉游哉的呷了两口,这才缓缓地说:“兄弟们,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平常除了安排你们做事,很少同你们交流,不知道你们对陵江的底层文化到底有多少了解?我今天召集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说法。”
(未完待续)
恭喜你又欣赏完一段书。欲知后事如何,请接着欣赏《枭雄的权谋》第89章:发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