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曹挺进不但开门见山地提了条件,而且是用大白话提的,丝毫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迫切心情。还直截了当地把索要的内容讲得十分透彻,这让毫无思想准备的惠丫头一时语塞,完全处于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的尴尬境地,所以她才气得不行。
毕竟她对面坐着的是公安局局长。而她,充其量只是一个中资企业的总裁助理,而当下的身份还只是邮差!
惠丫头对曹挺进这么急不可耐地向她道出调换筹码有些不适应。
毕竟她此刻貌似也不属于能与曹挺进有利益互换的圈子。
他就这么直白地让她带话给洪海侠,肯定是想邪了她与洪海侠的关系。这让惠丫头很是不爽,生怕自己把控不住,把事情给搞砸了。
她今天来的时候就想过了,她可以故作天真地说些“曹局有很高的政治敏感度”,“处理复杂问题的尺度把控得恰到好处”,“绝对做到了各方都无话可说”等等赞美的话来堵住曹挺劲的嘴。让曹挺进对她产生还太稚嫩的印象,也就不好意思把想提的条件在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奶崽崽面前直接说出来了。
她是真的不想夹在两个强者之间去带调换筹码这么露骨的话。
遗憾的是曹挺进看穿了惠丫头的心思,他没有理会惠丫头,丝毫没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直接锋芒毕露地就直奔主题。
“呵呵,惠总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更别说那些让我听了会起鸡皮疙瘩的话。我当初之所以会那样做,可不是出于什么做人的良知,而是信奉感恩文化是中华传统的本源,我要的是投桃报李,先舍后得。
你也不用替洪董的活动能量打掩护,大家都是醒眼子,在真佛面前就不要烧假香了。我看咱们还是把一切都挑明了说,恐怕更有助于整明白咱们之间的关系,也好决定下一步究竟该怎么相处?
我现在能够表明的态度是,你们可以假我之手达到任何不违规违纪的目的,我也希望能通过你们的帮助,尽快地结束我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现状。”
惠丫头很激动地讲完与曹挺进交谈的全过程。她以为洪海侠一定会生气。殊不知等了一会,见洪海侠除了用勺子在咖啡杯里圈转,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她实在憋不住了,虽声调不高但情绪不好地对洪海侠说:“我说洪董,难道你就真让他既捡了功劳,还要这么急吼吼地要求扶他上位?万一他上去了就打翻天印、提出更苛刻的要求怎么办?”
洪海侠望了一眼惠丫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反问她说:“丫头,你老实说,你当初在景阳酒店遇上【啤酒公安】来打秋风,你会对他们说【大哥,我同你们曹副局长是朋友】吗?”
面对洪海侠的突袭,惠丫头条件反射地说。“我脑子又没毛病,怎么可能抬个【耙蛋】出来就以为能镇住小鬼呢?”只是她话音刚落就怔住了。
她“啪”的一下拍在腿上说:“老洪,你问得很对,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真的想明白啦?”洪海侠淡定地说。
“应该是吧?”惠丫头点了点头。
“那你说来听听,怎么个明白法?”
惠丫头不假思索地说:“你在提醒我莫被曹挺进带了节奏!”
“算你开窍,但还很不够。你根本就不应该用朋友的标准去衡量他。他这种人除了爱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用朋友之心去对待任何人。应该说不只是他,任何一个优秀的警察,只要他忠于自己的职业,有了使命感,他就只有战友,没有朋友!”
“我刚刚有点清醒,这下子你好像又把我说晕菜了。”惠丫头说。
”要不这样,既然我们要谈曹挺进,就干脆花点时间把他谈透,以免再为他去生冤枉气。
我现在把葛总叫来,我们都不带情绪,听听他是怎么评价曹挺进的,也许对你我更清楚地认识曹挺进会有启发。”洪海侠很诚恳地说。
“也好,我算是领教了,别看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得道貌岸然,心肠都够黑,也太自私了。”惠丫头还是意气难平地说。
洪海侠给在房间休息的葛戈果打了个电话。“葛总啊,如果不忙就请来行政咖啡厅坐一下。”
随后他又对惠丫头坏笑着说:“呵呵,我听说曹挺进露的这一手,最受伤的还不是已习惯了捏耙蛋的局长和政委,就连浩书记都忍不住骂娘了吔!”
洪海侠这一说让惠丫头一下子来劲了。“这我也听说了。曹挺进利用值班处突的特权,调特警去搞马老大的茶楼,不但抓到了左撇子和玩偶,据说还捞了一网【生猛海鲜】,把事先不掌握消息的中区领导搞了个集体炸锅!只是不晓得最后又怎么不了了之了。”
洪海侠看着惠丫头不紧不慢地说:“呵呵,还真别说,能做到这一点,引起你愤愤不平的曹挺进可功不可没!要是换另一个如局长或政委来处理,未必能成。”
“是吗?就曹挺进这么看重自己利益的人,还能有这么大本事?是误传吧?”惠丫头听洪海侠居然说曹挺进是个能干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嘿嘿,我刚才还劝你说不带情绪,你马上就不客观了。我告诉你,一个人的能力是一回事,秉性又是一回事,这不能混为一谈。世界上有太多秉性极差的能干人。所以人才分成【可用不可交,可交不可用,又可交又可用】。而曹挺进就是可用不可交的那一类。人很精明,也有能力,但绝不能做朋友。具体的等一会葛总来了,让他分析给你听。”洪海侠语重心长地说。
说话间就见到葛戈果走了过来。
洪海侠招呼他坐下。然后讲明了要他来的意思。葛戈果貌似也很乐意做这件事。
“说实话,依我的想法,像曹挺进这种既有综合素质又有复合性格的人,还真应该写进教科书去认真研究一下。凭我这点水平充其量只配抛砖引玉,要完全说透恐怕不行,大家一起议一下还可以”。
“你就别推辞了。了解曹挺进一直是你的任务,你都没资格说那谁还有资格呢?”洪海侠调侃起来也不含糊。
面对洪海侠的挤兑,葛戈果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那天,南岛局的许支队去中区公安局申请配合传唤完成书。正好局值班领导是曹挺进,值班电话的接报录音显示:“我们是南岛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案人员,贵辖区被拘传人玩成书,纠集了一伙人准备暴力抗拒传唤,请求贵局武装支援”。
于是曹挺进为了支持兄弟局传唤犯罪嫌疑人,名正言顺地动用了全副武装的特警去景阳酒店带走了玩成书。
原因有二,曹副局长分管刑侦,协助传唤出动刑警不合适,他又调不动成建制的治安警察,只能以处突调特警,而特警出勤必须穿警服。
事后景阳酒店把玩成书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带走的消息捅到了浩书记那里,浩书记当即电话质问中区公安局局长,并责令他必须立即赶回局里妥善处理。结果局长回到局里后到处找不见人。颇费周折地问遍了局机关,才在平常不怎么启用的督察室打听到了玩成书的下落”。
葛戈果这个开场白够长,说得够仔细,信息量也很大。但不了解情况的人可得慢慢消化。好在无论是洪海侠,还是惠丫头都知道葛戈果用这么长的篇幅是为了说明什么。
葛戈果停顿了一下用目光征求洪海侠的意见。他见到的是鼓励他继续。
于是,他接着说“憋着一肚子气的局长直接打电话质问督察室主任:“肖主任,曹副局长让你把督察室借给兄弟局使用你怎么没报告?”
只是平常在局里只手遮天的局长做梦都没想到肖主任会直接回怼他说:“局长,你这样说我很难受。今天是曹副局长当班,他对我说询问的案情涉及干警受贿,需要保密,你说我能不执行吗?”
“就这么简单?”局长更加生气了。
“本就不复杂嘛!我记得您上次带阎老板来督察室问话,也要求我保密的嘛?”
肖主任的申辩,让局长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想,\"大清早就听浩书记在电话上说,曹挺进居然让全副武装的特警,如临大敌般去景阳酒店执行传唤任务,显然是故意打脸。
现在又被肖主任直接顶撞。
这他妈都怎么啦?难道真的是人走茶凉了吗?老子是提拔,又不是下课,到了市局仍然要管区局!看到时候老子怎么收拾你这帮笨贼。”
局长气得脑门子火星子直溅.
恰在此时,他派去值班室通知曹挺进来见他的局办主任跑来报告说:“局长,门卫说曹副局长已开车出去了。”
“他今天不是值班吗?怎么可以擅自脱岗呢?”局长强忍怒火地问。
“我问了,曹副局长只说有突发警情,就匆匆开车走了。”局办主任说。
“哼,什么狗屁突发警情?他还嫌胡搞得不够吗?”已经失态的局长,还以为是兄弟局到部队医院带程晓辉遇上阻拦,曹挺进又跑去打干帮了。他还在想去碰部队,就等着看笑话。
可没过多久,浩书记又打电话说:“你这局长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曹挺进带队去景阳酒店你不知道?现在他又带队去搞整了陵江宾馆茶楼!你要控制不了局面让事态继续扩大,你还想提拔?就等着挨板子吧!”
这下子把局长给整懵了。“这个曹挺进简直是疯了?不但敢派全副武装的特警传唤嫌疑人,竟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要抢班夺权的节奏哇!”
不过他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公安,虽然被意想不到的冲击砸了一下脑袋,但他并没有发蒙,而是立即按浩书记的指令\"用局长身份把处突的掌控权从曹挺进手里拿过来”。
他稍作打听就得知曹挺进并没把人带回局里,而是带去了偏僻的支马路上用装备仓库改造的特警支队驻地。他清醒地判定曹挺进是想避开媒体,暂时还不想把事情搞大。这也就有了把事态压下去的机会。
他当即赶去了特警队。
只是,当他在特警支队长办公室,曹挺进已经喧宾夺主地坐在支队长工位上,还显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他即刻判定曹挺进只是把枪,勾扳机的必定是他撼不动的大人物,如果正面干预不但会闹僵,搞不好还可能自取其辱。
此刻,他见到政委也闯了进来。但他没有如政委一样耗在特警队,而是立刻转头返回局里。他想打一个“时间差”,趁曹挺进被绊在暂扣人员现场不敢离开,借助外力,一举扭转乾坤。
话说曹挺进也是“醒眼子”,他一网下去捞起的这帮人级别之高,身份之复杂,简直太出乎意料,如果据实立案,难免烫手。要是不慎让人把实情捅去天朝,恐怕连陵江一哥都会受累。
他很明白事态有些失控,就算陵江一哥敢于不顾政治影响地撸?子,针对这群人的敏感身份,至少也得由市纪委和市委政法委牵头组成专案组。凭他曹挺进的级别,恐怕即使进了专案组也连个副组长都捞不着。也就是说“案子办好了,功劳与他无关,要是办成了“夹生饭”,恐怕他曹挺进就得当“背锅侠”。
回头说赶回局里的局长,他想的招是“以移交玩偶为话题,诱惑南岛公安配合上新闻发布会,借镜头助自己成为抓捕行动的主演”。
为此,局长一改惯常的霸道作风,亲自到督察室对主任说:“老肖,小曹那边又带回一大帮人,其中有好几个局里的同事,询问还需要你们上,就这几间询问室都得用上。”
督察室主任一听就明白局长是想会南岛公安。只是这次找的理由很充分,使他无法拒绝。
因为有洪董的协调,南岛公安很顺利就从军方手里带回了程晓辉。许支队正借助这一点与程晓辉打心理战,让本就因申光荣被抓而心虚的程晓辉心态彻底崩了。
此刻,询问已取得了重大突破,许支队正在扩大战果,突然听见敲门声,他从探孔看是督察室主任带着局长,很吃惊。
曹挺进为了避开中区强势的地方保护体系,把玩成书和程晓辉的询问地点摆放到督察室,实际上就是在提醒想要过问的领导,“该避嫌还得避嫌”。
因为是借用人家的地盘,许支队不能不开门出来问情况,但他一出来就把门关上。他也已经是有十多年警龄的老刑侦,心里面虽有担忧,表面上却很镇定地问:“肖主任,你们这是?”
没等督察室主任说话,局长就抢过话头说“许支队吧?我姓蒋,是中区局的局长。
局长不知道许支队一进局里就在《告示栏》注意了他的“提拔公示”。
有突发情况与你通气,你把这里的问话暂停一下随我去办公室,我们谈一下,好吗?”局长的口吻虽很客套,但态度却不容拒绝。
既然是局长很慎重地正式相邀,许支队也不便推脱。“那好吧!我先进去安排同事们继续问,然后即刻出来跟您一块去办公室,行啵?”
见到局长点了点头。许支队转身敲开门又只开了条缝,侧身挤进了询问室,捂着耳朵对同事说:“你们抓紧时间接着问,问完了即刻让他签字。我这里临时遇到点情况得出去应付一下。”说完他只拿了手机就匆匆地打开门出来了。
“局长,我安排完了,现在随您去。”从面相上看,许支队对“通气的内容”很期待。
一行人来到局长办公室刚坐定,局长就迫不及待地说:“许支队,是这样的,我们局在不久前从卧底处了解到,贵局通过公安部通缉的命案嫌犯玩偶(化名约翰?偶)已潜回我市伺机作案。经过我局干警的努力追踪和周密部署,于一个小时前已经成功将其抓获。虽然他已变声整容,现在也已核实身份送看守所暂押,同时也已经把情况向公安部做了汇报,估计部里很快就会通知贵局。如果手续办得快,你这次就能顺便将其带回去。”
局长原本预料许支队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激动地说一大堆感谢的话。他就趁热打铁地邀请兴奋中的许支队联袂参加新闻发布会,处突的主动权顺带就回归了。
可令他极为失望的是许支队虽然激动,还情不自禁地冲口而出。“是吗?真是太棒了!是曹副局长带队去抓的吧?他人呢?怎么没来?”
许支队的话虽然只简短的几句,可细品起来信息量却大得惊人。透露给听者最直接的感受是“许鹏飞不但早就已经知道当天会抓住玩偶,并且还知道具体带队抓捕的是曹挺进!”
这下子,让局长感到尴尬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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