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肖主任随后拨通治安总队长的电话,按下外放键当着【斯文败类】的面就直接说:“林总队,我是中区局的肖时得,你的兵现在我这里接受问话,不怎么配合,估计是想熬到案子由你们接手?要不你能通知我一下,什么时候来接他们走哇?”
也许是对方在背景无丝毫声音的情况下也能察觉到外放器开着,正在思考该怎么说话才应景。
【斯文败类】却急了:“林总队,队里不管我们了吗?我们可是在执行队里下达的任务啊!”
他这一喊,应该是帮助林总队下了决心。只听见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说:“你是我的兵,我当然要管,不但要管,还会严管!但现在接局里通知,这个案子由中区局负责处理,你必须好好配合,早点把问题搞清楚,否则,即便是回到队里,我也饶不了你!明白吗?”
他这段话,不要说听见的都是一群经验老到的警察,就是稍有脑子的人都听得明白这里面既有无奈,也在喊话。但曹挺进和肖时得不受干扰,只需要把案子由他们办的信息让【斯文败类】知道就足够了。
肖主任收了电话,很认真地对【斯文败类】说:“怎么样?现在该说点靠谱的了吧?你也在警队里待了小20年了,应该清醒的知道,与陵江的大局和机构之间步调必须一致,政令必须畅通相比较,任何个人的政治生命都是微不足道的。”
“给点时间,我认真想一下该怎么更简单明了地讲述事实好吗?”
【斯文败类】虽然知道大势已去,他们背后站的人这次扳手腕子,还是没扳得过曹挺进。
但他还不甘心,还在试探。
曹挺进抢过了话头对他说:“我说老哥,我们都是同行,虽然现在还谈不上知根知底,但要想了解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你觉得会很难吗?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我可不会浪费时间,就这几个小时,你的资料已经放在我办公桌上了,你相信吗?坦白地说,我现在还没看,我是担心在看完以后我就不想听你说,而是重点去问那纪检干事了。”
趁着【斯文败类】还沉默着没吭声,肖主任又添了把火。“你看是现在抢先说,还是你再考虑一下,我去问他们,曹局去熟悉资料?”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斯文败类】的全面配合,连姨妈偷人他听说的情况都讲了出来。
连当天晚上去景阳酒店【执行任务】,实际上是【粗俗败类】在当天晚饭以后,才告诉他说:“叶全,领导有交代,要我们今晚陪王干事去景阳酒店,上演一场嫖娼的真人秀。”
我当时就问了他。“干嘛点我们的将?”
他说“领导说,只有我们两个去,景阳才不会设防!”
“就这么简单?”肖主任问。
“真就这么简单!哦,对了他还说领导还要求说,还要故意在高潮的时候,装成发酒疯说漏了嘴,是【替洪海侠来出口恶气】!”
再有就是“领导怀疑曹局长不扫荡景阳酒店是接受市里面的指示,故意把其他场子都扫了。曹局长也非正义之士,这样选择性地打黄扫赌,也是向什么人邀功,表示自己知恩图报。我们来就是冲着破了曹局长的好事,不让你这么顺就得宠。”
“没了吗?”肖主任问。
“真没了。”斯文败类说。
“那你说一下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殴打查烈方女士的经过,越详细越好。”肖主任问。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王干事在去景阳酒店的车上还说了一嘴,曹疯儿不懂事,领导给了他脸他不要脸。居然同领导硬刚,要求领导对【内部审查】道歉,搞得领导下不来台。”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曹疯儿要为那【几个叛徒】申冤,既犯了大忌,也犯了众怒。”
曹挺进一下没忍住插嘴问:“什么大忌、众怒?几个意思?”
【斯文败类】说:“因为他们几个为了漂白自己,指证了太多的人。陵江人必须要【吐狗】付出代价!你却抵死要帮他们。”
听说了这些,曹挺进算是很明白了。【景阳行动】只是报复行动的开始。接踵而来还将有更多的麻烦不断地端上他曹挺进的餐桌,就看他是动筷子还是用勺子,反正肯定是够他吃个饱的了。
只不过,曹挺进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也有远离【风暴眼】的想法。
但蒋局长突然交流去了高新区,为他提前扶正让了道,使他的合理回避成了不可能完成的调动。
留在风暴中心的他,除了拼命别无他法。
只不过,曹挺进就是曹挺进,他是一个目标高远,志在腾空的人,对搞这种小动作的人,无论你是多大个领导,放在他眼里,还真的是不太瞧得起。
根据他的秉性和格局,他还真的是能做到襟怀坦荡的共产党员,凡事出以公心,不太会顾及个人的得失,越是有斗争的地方,他就如父母亲给他取名字时抱有的希望一样,越是有险,越要【朝着正确的方向挺进】!
此刻,他拿到【斯文败类】的询问笔录,再次询问那纪检干事的时候表现得从容不迫。
那纪检干事一听曹挺进点到为止的暗示就知道,一定是【两个败类】已经撂了。
于是,他也不再抗拒,直接明说了指示他来取证的,就是局里分管纪检的梁副局长。但他也专门声明说:“我接到的指示是【取证必须是实事求是的全程摄像】。我也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今天的所有工作既是实事求是的,也是认真负责的】。”
但曹挺进凭他桀骜不驯的态度,完全可以推断得出来他有势可仗,刻意隐瞒了什么。
鉴于他也很义愤填膺地斥责了【两个败类】的暴行和取证过程中,那些丑态百出的表演。曹挺进也就不想过多地为难他,问完话以后,让他一定把已经趁乱转移走了的录像带拷贝一份交回来,然后就放他回去了。
曹挺进并不是不知道景阳酒店的经营状况,他可以肯定,王干事提前转移走那份录像的行为,要么是不相信他?要么就是同想摆他道的人是一伙的。”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景阳酒店有“色情交易”,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没跑了。
就凭这一点,程晓辉以及被打成重伤的【男儿婆】,分管康乐部的李副总,也就是【那个大妈】,通通被列为侦查对象,也一点不冤枉。
甚至是就此把景阳酒店的法定代表人玩成书抓起来,也算不得过分。
但是,作为辖区公安的负责人,在【双整运动】中居然留下了这类藏污纳垢的地方“没有查抄整治”,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地要承担责任。
要是认起真来,还可以以他曹挺进涉嫌纵容,甚至是包庇景阳酒店接受调查,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景阳酒店在陵江是这个行业中名气最大的,他作为辖区公安的负责人没理由不知道!故意不打击意欲何为?
就凭这一点他就难以解释清楚。
事情闹大了,对他绝对没有丝毫好处。
尽管如此,曹挺进仍然毫不犹豫地以辖区负责人的身份,向市政法委打了报告:“请求对公安系统内部的腐败作风立案侦查”。并且对今晚抓的这三位市局警官,除了纪检干事,曹挺进已经准允他回去复命以外,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市局治安总队提出,“将本案从区公安局移送到市公安局处理”的建议,坚决地扣下了“两个败类”。
在这件事情上,曹挺进显示了一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精神。虽然也有好心人提出【各自让步,达成妥协】,曹挺进死活坚持要把【两个败类】扣在自己的绝对掌控中,隔离了最黄金的七天。
经过反复的提审,继突破了【斯文败类】以后,又拿下了【粗俗败类】,拿到了领导就是市局分管纪检的梁副局长的铁证。
这就等于是掌握了梁副局长挟私搞报复的铁证。
他还顺藤摸瓜,了解到了市、区两级警队和政府官员中有好些人,除了在景阳酒店,与其他的经营场所也有以权谋私、权钱交易和权色交易的腐败问题。
最为重要的收获当数他间接地得到了“有一个针对【三个叛徒】的制裁计划”。
虽然他还没有了解到计划的核心机密,没有了解到具体实施的人,但已经证实了他对“蹊跷车祸”的怀疑,并非只是开了个脑洞。
曹挺进的坚持,让那位想用这一招与曹挺进做交易,逼其就范的梁副局长坐在了火山口上,也让其他想把事情捂下去的区府领导头痛了。
只不过,凡事总要谋求解决,一味地正面碰撞总不是办法。
在党的执政信条里,无论是政府的形象还是公安的形象,可以有那么一两个败类被清查出来示众,以平民愤。但绝不会允许让民众知道,\"某个执政或执法机构出现了大面积的腐败!”
某辖区的副职腐败可以接受,“一把手”绝对不会,书记更不会,这是原则!甚至是原则到明知道某官员在管理一个部门的时候,有腐败情况也不能打!确实保不住了,就提拔到上一级部门,暂时给个副职了以后再打。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好些个干部,到一个地方履新才几个月,就被纪检部门带走,一审查大案要案就出来了的咄咄怪事。
现在曹挺进手上的案件,由于案情重大,已经涉及了部门级别通通高于他的当事单位和个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够资格处理,但他仍然坚持辖区原则和分案处理原则,坚持要把“两个败类”的伤害行为放到他的管辖范围内处理。
他的理由很简单:既然自古以来的统治者都在提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放到我们共产党人身上,就不应该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吗?”
本案争议的焦点应该是:【粗俗败类】当众用淫秽语言侮辱【男儿婆】,伸手袭胸侵犯【男儿婆】在先,虽然【男儿婆】也用酒瓶砸了【粗俗败类】脑袋在后,但那不能算是袭警。
一来【粗俗败类】没穿警服,二也没有亮证执法,【粗俗败类】在现场的所有表现,即便不算流氓,也是嫖客。
更恶劣的是后来,【粗俗败类】已经把【男儿婆】擒住捆绑了起来,【斯文败类】还用皮鞋猛踢踹“男儿婆”的头和脸,对【男儿婆】造成了严重伤害。
这样的行为,根本不是执法尺度的问题。因为在整个所谓从【暗访】到【抓人】的过程中,三个警察没有一个亮出过证件。
至于景阳酒店在现场的员工是不是知道【两个败类】是警察,具体在这个案件中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意义。
【男儿婆】被袭胸后打的就是流氓!【两个败类】在现场的行为,与他们的警察身份无关。
他们就是流氓行为和施暴行为。
轻则是寻衅滋事,重则是故意伤害。结合现场的情况,完全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的所有要素。
市局当然知道“两个败类”所犯事情的严重性。也担心他们会扛不住压力胡乱咬人,很想接过来自己处理。但中区局情愿把矛盾上交到市委政法委去理论,也死咬住管辖权不松口。如果市局再强求“提办”案件,那就真有护犊子之嫌了。
最终只能是该放手时得放手,赌曹挺进能像上次【砸破坚冰】那样,知轻重,懂进退了。
还真是,一个成熟的干部,处理任何事情都会有大局观。曹挺进在向杨书记汇报时,从领导告诫他“伤人案由区局处理理所应当,如果扯出其他问题你得掂量轻重,掌握好分寸”他就知道现在陵江需要在\"两会\"前继续对【双整运动】踩死刹车。
于是,果真在击垮“两个败类”,获得了大量具备“核爆”威力的确凿证据以后,中区局根据不同性质进行了梳理和剥离,让专人整体成很规范的不同卷宗,向有关部门上报并进行了移交,还郑重强调了保密纪律。
就因为曹挺进非常识时务的该放手就放手,一点毛病也没有地把【两个败类】交代出来的,有关市局干警腐败行为的材料,移交给了市局督察室;把有关市、区两级政府干部腐败行为的材料,移送给了市、区政府纪检部门。
不但是市局拿他没辙,还让市、区两级有关领导一致评价说:“曹挺进属于政治上较为成熟,处理事情知道轻重,办案懂得顾全大局,能正确领会领导指示精神的好干部,可堪大用”。
有了曹挺进明事理、识大体。顾大局的表现,市公安局也迅速地表明立场。以“作风腐败、完全悖逆了一个人民警察应有的行为准则,其所作所为与江湖流氓无异”为由,开除了【两个败类】的公职。并按照管辖规定,把当晚的案子放在中区局处理。
中区局干警以为市局明确了态度,重处【两个败类】就名正言顺了。
可曹挺进不这样认为。
他从市局对【两个败类】的事实认定上那段“特别是在全市统一开展【双整运动】、已经取缔了一批涉黄场所的情况下,该二人仍然不思悔改,继续顶风作案,多次到景阳酒店嫖宿”的定性中发现,实际上中区局被市局摆了一道狠的。
权衡利弊,曹挺进毫不含糊的布置中区局,迅速地把“景阳酒店涉嫌【容留妇女卖淫】”写成《专题报告》,上报给中区委政法委和市公安局治安总队,“请求上级能给予明确指示”,并表态“我局将不折不扣的坚决执行!”
他这样做不单是把被动的皮球踢了回去,关键是他还在《专题报告》中提到,“请求上级部门调整在指导布置【双整运动】时,有关【重点清理整顿专业康体娱乐场所,对酒店配套的康体娱乐场所先责成其自行整改】的《会议纪要》”,不露痕迹地解释清楚了【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景阳酒店有问题,却没有清扫整治的原因。可他又留有余地地没有把《会议纪要》的内容全部抖搂出来。
比如,浩书记就景阳项目的讲话中提到:“我们明知道景阳酒店有些经营内容不太规范,暂不予以追究,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只有保持景阳酒店的红火经营,才能给景阳项目整体保值增值创造条件。如果把酒店的经营熄火了,景阳项目的商品房价值就会严重缩水,那就等于是让本已资不抵债的景阳项目雪上加霜,就会引发严重的民众讨债潮,进而造成群体事件。我们如果为了去争取【清理整顿无死角】的虚名,把一个明星项目戳成资不抵债的黑洞,实在是得不偿失”等等,曹挺进并没有悉数披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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