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都:吾爷
什么叫阴差阳错?有时候人的一生,就因为一次阴差阳错,然后就遗恨终生。
假如一定要指责是吴局为了贪图一次表演专场,而忽略阳律师。让着急的阳律师误认为情况紧急而误报给洪海侠求援。
那也真的是冤枉了吴局,因为此刻的他也急,但他实在是在为查清一桩事实真相赢得时间,而还暂时不能暴露。
这样一来,当消息误报到既绝对牵挂着强制执行现场的进展,又无法全面了解到现场真实情况的洪海侠那里,就被瞎子牵瞎子的来了个【关心则乱】,他冒着得罪曹挺进的风险,求爹爹告奶奶湍来的援助,却差一点搞了个自摆个乌龙。
最糟糕的就糟糕在恰恰这请外援助力又是洪海侠的强项。
要不是他不在现场,这临门一脚他没法踢,这自摆乌龙的球,真的就送进了自家球门。
好在从曹挺进到吴自清,都属于那种既有能力,办事也稳健,关键是对形势的判断和把控都有心得的实干家。
虽然他们双方互没通气,但已经决定了的原则不变,那就是对现场的最终决断权属于吴自清。
曹挺进派来现场支持强制执行的干警,必须无条件地听从吴自清的命令。这才把【洪海侠和阳速乃瞎子牵瞎子】联手借曹挺进的势,制造的乌龙球,消化于无形。甚至是把已经快滚进球门的乌龙球截住后,立刻发起了反攻,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其实,生活在教育已趋于十分发达的华夏社会,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谁比谁更聪明多少?如果出现了双方必须要针锋相对的比拼,除了临场反应,比的只是遭遇击打的承受力,拼的也只是谁能快一步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是这一点大部分人都做不好。
因为这不但要求参与对垒的指挥官必须做到洞若观火,关键还要具备读懂人性的能力。更要有克制自己的冲动,找准时机给对手致命一击的能力。
作为强制执行现场的总指挥,吴局对“在他没下命令的情况下,现场会有人强改戏份”的担心,实际上有点多虑。
因为无论是根据市政法委的批示,又还是市高法院党组的授权,就凭一开始做的预案,他作为实施强制执行的现场总指挥,都是唯一拥有根据现场的情况,对所有参与强制执行的警种和人员,发布最终命令的权力人。
虽然中区公安局为了支持市高法的行动,继对沈大海采取强制措施以后,又显示出有把汪炳基强制带离执行现场的征兆,但在没有接到他在现场发出的最终指令以前,受命到现场支持强制执行的公安干警,是绝不可能贸然采取任何行动。
果不其然,已经执行完带走沈大海的任务,奉命返回现场的冯副支,此刻快步走到了吴局身边,用非常低、但绝对很清楚简洁的专业术语,捂着吴局的耳朵说:
“吴局,我刚才接到曹局长的特别命令,已迅速地填好备用手续,如果需要,我们已经做好了立即强行带走汪炳基的准备。曹局长还特地指示我说【必须听从吴局的指挥】。”
此话一出,吴局特别受用。
他也知道,一定是刚才以前,汪炳基的蛮横态度反馈到了曹挺进那里,他担心时间差会影响处理突发情况的效率,不但早就做好了应变准备,还迈过刑侦支队长,直接向冯副支作了指示。
由此,他可以理解为,一是除了他这个在现场的负责人以外,还有太多的人一直在其他地方关注着现场的情况,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也要保证强制执行的成功。
二是,现场的所有警种和参与人员,没有他吴自清下达最后指令,谁也不会在他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有任何有关与强制执行有针对性的行动!
“嘿嘿,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他松了一口大气。
随即用很肯定的态度点了点头,然后也很小声地对冯副支说:“代我谢谢曹局。你们继续准备着,一会如果真有需要,我会给你提示。”
有了这样的强力支援,吴局当然是更加成竹在胸,知道该自己稳操胜券,该怎么处理现场的突发情况,那就从容多了。
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神态,给所有在场的大众留下的印象,那都是满满的自信。
他相信自己在这么强大的警力支持之下,即便是供货商全部赶来了现场,他也完全有能力控制局面。
于是他果断地对现场形势作出了判断:“完全可以不用对汪炳基采取当场控制的严厉措施,也能够降服这条原本在大家的印象中很猖狂的疯狗!”
不但可以降服,还可以利用他在酒店员工中有一定的影响力,起到劝告员工们接受强制执行的积极作用。
真的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恰在此时,由陵江市高法当众宣布,已经成为接手酒店经营权代表的葛戈果,貌似观察出了现场的微妙情况,不失时机地凑上来添彩。
他接过话头说:“感谢吴局能让我代表接手经营景阳酒店的同德公司表个态:刚才吴局在现场再次重申,由接手经营景阳酒店的企业,无条件地先替原酒店经营者玩成书补发,他在前几个月的经营中,如若不恶意套现,供其挥霍,就完全不可能欠下的员工薪资,这本就是陵江市高法执行局,在决定实施强制执行以前,给我们接手企业下达的,必须要完成的政治任务!
我在这里代表八桂同德公司表态,对愿意留下来继续为酒店服务的员工,按实际拖欠数额优先代为补发!而且当场以现金支付!”
葛戈果把话说完,留在会议室里听结果的酒店中层干部,不知道是根本就不相信,又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有一丁点反应。倒是见多识广的京媒记者又带头发声了。
只听见又是眼睛里旮不得沙子的邢大炮率先吼了起来。
他说:“哇塞,你们还责骂陵江高法胳膊肘往外拐?哼,要求接手企业在自己的债权都一分还没有收回以前,又一次性地再拿出几百万现金来,替赖账企业代发恶意拖欠员工工资的恶行擦屁股!关键是接手企业还很大气地坦然接受了,这完全是很难做到的善举嘛。”
章三疯之三疯章涛也即刻接口说:“你们自己瞧瞧,你们景阳酒店的员工都什么素质?陵江高法替你们考虑得这么周到,你们还叽叽歪歪地不配合执行?这就很明显地应该算是你们很不识相了。”
章三疯之二疯章奇也阴阳怪气地说:“人家新接手酒店的企业,本就是来收债的,在自己的债权压根就没有落实以前,就这么大度地给你们发放,与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前债务人恶意拖欠的工资,你们还不识好歹地故意刁难!你们用这样的态度去面对新接手经营者的善举,却甘冒对抗法律的风险,去效忠克扣你们工资用于满足自己私欲的恶人。这才真的是让人寒心,难怪会有你们陵江当地人发出[相煎何急]的感叹啊?”
接下来估计已经憋得很难受了。宏疯子也不甘示弱地抢过话头说:“我要说的话,有点重,也有点长,但不让我说,恐怕会对你们更不利。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也姓宏,宏大的宏,天朝电视台《聚焦精典》栏目首度主播。我下面的话如果说错了,又或者过头了,你们可以去我的单位告我,我等着组织上找我谈话。
依我说,假如这就是陵江人世代传承,并引以为傲的【袍哥文化】,那你们这就是在侮辱你们的先辈!更莫说我们刚才还听葛戈果先生说,景阳酒店原本根本就不存在,搞高档酒店的主意是八桂同德公司前法人洪海侠出的,装修酒店的钱也是人家洪海侠代表八桂同德公司借的。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洪海侠先生,没有八桂同德公司的介入,景阳酒店压根就不存在。最幽默的是连你们今天在酒店服务的技能都是人家洪海侠先生或自己,或请来的人培训的,而你们呢?一次二次的为虎作伥,先是把人家当成外地企业的代表挤走,继而一次二次的支持玩成书赖账,既不还钱,还霸占着酒店经营权不交。连我们大老远从京媒跑来伸张正义,也被你们当地的媒体骂成是洪海侠先生花钱买来的京狗。到了今天,真相大白了,你们还在坚决,直至刚才,陵江的媒体人还在找茬,告诉你们,不是我们不想让你们的社长总编难堪?而是洪海侠先生一直在劝解,要不然我们连你们陵江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这样的正厅级干部都能拿下,就凭你们这几支笔,恐怕要让你们一辈子干不成这个职业也一点都不是难事吧?”
宏疯子的话就像是在强制执行的现场扔出了一枚炸弹,一下子就引起了热议。
刚才葛戈果这样的表态,把补发欠薪问题说成是,市高法给接手经营者下达的任务。等于是在告诉酒店员工,根本就不需要来吵闹,市高法执行局早在做执行预案时,就已经替酒店员工们的利益向接手企业下达了必须完成的任务。
换句话说:“玩成书一伙,想以此手段来绑架酒店员工的情绪,作为破坏强制执行的筹码,只是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根本就等于是徒劳的,想以此阻挡强制执行,完全起不到丝毫作用。”
在京媒记者们的话抛一出来,真的是刺得连吴自清的脸上都在发烧。
葛戈果在心里面想,“既然花了钱,那就得买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尽量在公众媒体面前,把同德公司和洪海侠在陵江的不正常形象挽回来。”
于是,他又趁大家还在热议的势头,抢过话头说:“虽然我也知道,今天在现场的所有人时间都很宝贵,特别是酒店员工的心情恐怕就更加迫切,但我还是要请大家稍微有点耐心,听我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再给予置评!”
葛戈果是金主的代表,他说的话带着钱的味道,很自然地就让现场安静了。
“我很感谢陵江的司法部门为我们主持正义。但我也不得不说句实话,这也只是亡羊补牢,做了陵江该做的事情而已。
当初是你们陵江中区的政府代表团,向我们的董事长洪海侠先生发出《邀请函》,说是陵江直辖了,很需要有大规模的开发才配得上直辖的称号。市里面首先想到了邀请在沿海城市发展很好的陵江籍成功人士,回到家乡来参加新陵江建设。还表示了只要是愿意回到家乡来投资的,不但将享受多项优惠政策,还可以享受配套资金的支持。
如果是愿意啃骨头,参加旧城改造,还能够享受危改政策配套,不但可以享受与外资企业一样【三减两免】的税收政策,还可以享受一条龙服务的绿色通道,简化手续,免收费用,由政府出面协调,召集各职能部门一起设立专项办公室,解决重点项目在工程中需要解决的所有问题!就我刚才讲的内容,几乎是中区代表团团长向浩宇先生讲的原话。我们这里还留存有会场的原声录音。我们的掌门人洪海侠先生也是地地道道的陵江籍。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30多年,有绝对不可磨灭的印记和绝对不可替代的感情。在收到邀请后,放着大干快上的八桂城建开发没有参加,就带着巨资到陵江来了。”
说完这段话,葛戈果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知道陵江的媒体人对他说的这段话,无论是因为太熟悉,还是因为他们没办法表明态度,凭新闻人的敏感,他们都应该清楚的知道,葛戈果肯定是在为后面的内容作铺垫。要不然他既没必要【炒冷饭】,更没有必要诉原委。
他这样做,只是在向京城的媒体人【递托】,希望他们有人站出来接话,他才有机会控诉陵江地方保护势力的黑暗。
果然,他这一停顿,经验老到的京城媒体人马上就意识到了他是在要话,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洪海侠邀请来助拳的,这个时候哪还不趁机有表现。
只听见【章三疯】中的大疯子章策,一下子就冒泡说:“请问葛总,你刚才说的这个《邀请函》还有实物吗?你提到的会场原声可以向我们提供拷贝吗?这些素材有助于我们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让读者在看了我们写的报道后,更加清楚地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有助于让读者看见当下陵江与过去陵江的变化,提升现在陵江政府的整体形象。”
葛戈果丝毫没有迟疑地接着说:“是的,请大家放心,我不但对我今天说的话负责任,也绝对是善意地提醒。我既然是怀着对陵江司法部门的感激之情,来说这些话的,也可以请陵江市政府放心,我们虽然受了委屈,但绝对不会故意地给陵江市政府脸上抹黑。
我之所以要说,也只是想让大家更加清楚地感受到陵江的今昔对比,能够真正做到兑现【曾经对我们这种从外省返回来投资的陵江人的承诺】”。
他貌似回答了京城媒体的提问以后,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现场的朋友们,我想你们既然愿意来到现场见证这次,陵江执行史上没有先例的强制执行,自然也很想搞清楚这个案件的真实背景。
我嘛,也想借这个机会,向在现场的各位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放心,我占用的时间不会太多,我绝不会胡编乱造,所讲的一定忠于事实。毕竟引发该案的始作俑者玩成书就坐在现场,他应该可以为我下面要讲的话作证。”
他眼见坐在现场的玩成书,仿佛一副【天塌下来也已经与我无关了】的样子,也故意地刺激了他一下。
“首先,我要说,投资景阳酒店改造项目,绝对不是同德公司的自主选择,而是向浩宇先生竭力推荐的项目!”
此话一出,引起了一片惊讶!连玩成书都颤动了一下。葛戈果仿佛已经进入了沉痛的回忆中,他完全没有理会现场的骚动,自顾自地继续。
“众所周知,景阳项目的明面操作者是玩成书,他与我们同德公司的实际掌控人洪海侠先生以前也认识,但是依我看,他们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如果不是有外力的促成,他们两个人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根本就不可能有合作。
把景阳大厦的商用裙楼改造成酒店的建议,的确是洪海侠先生提出来的。但与玩成书合作,不但是向浩宇先生促成,还是中区政府加以了特别背书的”。
葛戈果用很肯定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里。场下发出了嘘声和小声的议论。
如果真的是因为葛戈果的牢骚,或者叫着控诉,这不但不符合当初说好【为陵江政府唱赞歌】的精神,还有可能因此引起中区政府的不满,对接下来的酒店经营不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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