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现在曹挺进调离已成定局,主持工作的政委以前陪跑了两任局长,因为性格原因从来就不敢承担责任。他可能在这个已经【主持工作】且有机会的当口改变性格,站出来得罪上级领导吗?
想当初刚以高薪把汪炳基挖来酒店后就当众吹嘘:“这下子咱们景阳酒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收拾那些混吃混喝的小妖,老子给他们找来了布袋和尚。嘿嘿,别看貌似我多了些开支,细算下来一个月省个十万八万是轻轻松松的事”。
事实上汪炳基过来景阳酒店掌管保安部以后,多多少少也起到了一些镇堂子的作用,黑白两道的一线混混们也的确是少了许多。
虽不一定如玩成书说的那样,少开支十万八万。至少那些蚊虫叮咬的事情肯定是少了一些。
之所以洪海侠接到阳律的电话有点慌,因为他知道现在中区公安局主持工作的政委是个斜肩膀。面对过去就不买他的账,现在又是市局领导的小舅子,洪海侠确实找不出政委敢于就此碰硬的理由。
于是,他就下意识地给曹挺进去了电话。
尽管他知道这个电话的后果,也许远不会如他想象的那样,事后道个歉就能够揭过去。
窝在卫生间里胡思乱想的他,听见了刚子在外面敲门问:“洪哥,没事吧?”
“没事,我冲个头,清醒清醒!”洪海侠一边回答,一边从架子上扯下浴巾来擦头。
这时候的他已经从烦躁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虽然说他仍然不知道现场的情况,是不是真有阳律师说得那么严重?但他已经从敏君没有因【情况紧急】向他报告的事实中推断,要么情况并没有阳律说得那么严重,要么吴局已经重新掌控了局面。
这样一来,又惹得洪海侠很自责,他在检讨自己太不冷静的同时,又不得不考虑该怎么处理与曹挺进的关系了。
当初他之所以让大老李去做曹挺进的工作,更多的还是为了把景阳酒店经营权拿过手以后做铺垫。
他当时想得很明白,要想经营好酒店,与辖区公安局搞好关系至关重要。这根本就不是以他洪海侠的意志为转移的事情。这关系是攀也得攀,不攀你也得攀。
说白了,中区公安局长的关系,人家让你攀,你就得好好去攀,不让你攀,你也得想方设法去攀!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关系,一开始是人家根本就有自己的想法,说走就走,你还不能强留。本想梳理好以后,让他发挥余热,把伞下网络交过来用。现在是一通电话就全砸了。
洪海侠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好几次都想抓起电话给敏君打过去,但最终还是因为自尊心使他强扛住了。毕竟有句名言叫做,关键的时候,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不过,这时候他,开始如爱因斯坦给老妇解释《相对论》一样,成了盼时迟迟归的老妇人了。
他觉得已过了很久了,什么消息也没有传来。他还是在强忍。
正如古人所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既然已经授权由葛戈果去处理现场的情况。那按照常理而言,他就应该充分的相信和尊重。现在葛戈果并没有来电话,就证明强制执行还在进行中,用不着他这个【局外人】去瞎操心。
一旦有结果了,好的坏的,报告肯定会交上来。
而且,从上次机场逼宫的情况看,前段时间因葛戈果一直就手捧着帅印,还没有真正地使用过。
今天临到出征时洪海侠被领导强制叫停,恰恰给了葛戈果使用帅印的机会。
根据洪海侠对葛戈果一向以来处事风格的了解,现在应该是顺利的,否则,第一时间葛戈果就会来电话。啥都可以失误,唯独这强制执行不能,对吴局来说,是政治生涯,对八桂同德,是经济建设,成败在此一举,双双没有退路。
经这一想,洪海侠轻松多了。
“嘿嘿,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涉及到【处关系】,那就是双方的问题。
洪海侠虽然在为自己刚才鲁莽地打电话,貌似没有摆正位置,深深地自责,曹挺进其实也在思考。
虽然他认定,洪海侠之所以敢于以一个体制外的庶人身份,对自己发号施令,有很明显地有【拿捏】之嫌。
但自己用那么重的话去训斥洪海侠,是不是也证明自己当时的确有胸腔瞬间炸裂,产生了气冲霄汉的感觉?这显然证明自己修炼还不够火候。
以智者自居,曹挺进自责这怒动得极不值得,以仁者自问,曹挺进也自责这怒动极为不妥,讲身份,对方与自己相比极不对等,讲情感,对方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毕竟自己领受对方的援手这才没几天,自己本应该投桃报李。假如因自己那句“不想再接到电话”被理解为是绝交,会不会在圈里留下一个过河拆桥的坏名声?
自己这次如愿调动,虽然说社会舆论说啥的都有,但圈内清楚,洪海侠的确是出力不少。
特别是,他巧借了京媒记者对时主任上那篇文章的愤怒,给自己再显能力搭这架梯子,真的可以用煞费苦心来形容。
想当初时主任被玩成书收买,刊登了那篇唯一指名道姓的攻击文章。还增加印刷数量,借助市委【内部刊物】的渠道便利,分发到市委、市政府的各个科室和大陵江机关,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自然就伤到了为八桂法院伸张正义的京媒。
挑起这个梗,既让京媒出了恶气,又给曹挺进制造了与京媒【曾有交际】,具备“尽快消除有可能出现政治影响”的便利条件。
金陵江都知道,嘚瑟书记亲自在常委会上决定了时主任停职接受调查,当场点了曹挺进的将!
“就是自己命再好,也不至于这么巧吧?”
洪海侠是体制外的庶人这肯定是事实,自己当初在让惠丫头带信给洪海侠的时候,可没有顾虑洪海侠是体制外的人啊!
自己才40多岁,政治生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不能在圈内落下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恶名!
话说回来,自己当初在参加市政法委杨书记主持召开的“强制执行协调会”上,也公开表态:“我们中区公安局必当全力以赴支持对景阳酒店尽快实施强制执行,终结玩成书和程晓辉万程的恶意经营,决不能再让兄弟省的司法系统向天朝投诉我们死抱住地方保护不放,实际上是在大搞警匪勾结,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啊!”
这段话肯定是记录在案的,自己现在还挂着局长的职,还有点欲走还留】的味道。不践约,那就不是人家对自己说【人走茶凉了】。
同时,那位把自己萌生退意的想法告诉给嘚瑟书记的神秘人物,还给自己编织了个“有天朝大员打招呼”的背景,这也肯定对嘚瑟书记下决心,支持自己如愿调离岗位,产生了重大影响。
既然这位神秘人物能接受洪海侠的拜托,足以证明两人的关系很特殊。万一他也会为了洪海侠撸袖子呢?
再说,汪炳基有严重问题自己也是知道的。他不但亲自动手参与了殴打曾彬是绝对的证据确凿。关键是曾彬去景阳岗派出所报案没得到公正处理。又将法医所的轻伤《鉴定报告》和报案材料,一并交到中区公安局的督察室和法制科,他知道后,只是责成局治安科配合景阳岗派出所“加大调解力度”。这本身已有违道义。
在市高法执行局局长吴自清提出来,\"希望能在强制执行过程中遇上阻力时,公安及时采取必要的雷霆手段\"。曹挺进表态坚决支持,并同意了吴局“把对申大海实施强制措施的《刑拘通知》嵌入到强制执行现场,在申大海带头闹事之时,再当众宣布带走”的方案。
习惯了使巧劲的曹挺进,还真不想在他的手上去动同僚家亲戚,让同僚难堪。
当时对酒店最有可能带头吵事的筛选出了两个危险人物,“汪炳基和申大海”。汪炳基还排列第一。
但最后在决定嵌入“强制措施”时,只是针对了申大海“杀鸡儆猴”。
对汪炳基的处理是“只要不十分过分就网开一面”。
作出这样的决定,明显是在给汪炳基他家姐夫、一个已经失意了的市公安局治安总队政委面子,希望汪炳基懂得进退。
也正是因为曹挺进秉承着对干部队伍兵不血刃的信条。惯于算计的他判断,陵江的【新班长】到来后,早已水火不容的【两股势力】一定会发生碰撞。
搞不好紧接着陵江的干部队伍就会自上而下的大洗牌。
他不想成为这种既避免不了,又特别无聊的所谓【路线斗争的牺牲品”】,这才来了个曲线救己的激流勇退。
殊不知,还真就来了个焉知非福!
只不过,曹挺进也是一个行事果敢的人。既然事已如此,“我怼了你洪海侠,但你交代的事情我也帮你做了。如果你非要计较,那就一切听天由命,让时间去揭开谜底吧。反正洪海侠也是受益者,也许会啥事没有呢?”
葛戈果的表态,虽然在这样气氛紧张的场景中的确显得有些冗长,但毕竟他有几个重要的表态,还是让现场的每一个人为之振奋。
特别是他一开口就证明了吴局说的“补发前经营者恶意拖欠工资”的问题,是法院对接手者的要求。
继而又说要“保护品牌”效应。不但表态“长期经营”,还表态说“绝不让愿意追随的员工们失望”。
仅就这些,守在现场的中层干部们已经纷纷表态,愿意留下来跟着新接手的经营者干。
汪炳基毕竟根正苗红,虽然自幼也确有仗势欺人的劣行,但毕竟还不属于那种江湖混混,虽谈不上有多么的识大体,但至少还是懂利弊。
什么“对谁必须忠诚”的场面话得再响亮,也正如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并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即便他不算是有奶便是娘的庸俗真小人,也应该是懂得见风使舵的伪君子。
现在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玩成书没戏了,即便自己再表现出一种特别仗义的姿势,也没有了愿意欣赏的观众。
现场留下来等待强制执行的最后结果的酒店中层干部,在听了葛戈果的表态后,纷纷表态愿意留下来干,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再说了,看到自己身边的法警换成了刑警,也就等于是在提醒自己,“再不识相,沈大海被戴上手铐从现场被带走的耻辱,那就100%将落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回头姐夫知道了能把自己捞出来,自己也屁都不是了。不但会就此丢了工作,丢了脸面,很可能还会成为被家里人唾弃的对象。
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成了陵江歇后语中说的那种:【狗坐渊兜,不识抬举】的东西。那就一点意思都没得了。
于是,眼见葛戈果的话一说完,守在现场等结果的中层干部们,一个个纷纷表明了留下来干的态度,吴局也给自己递了话,自己不趁机来个顺杆儿爬还更待何时?
汪炳基马上表态说:“早晓得法院的强制执行就是现在这样的结果,我们还闹什么欠薪问题嘛?我现在再次很认真地表个态,既然法院都优先为我们员工作想,新接手的老板态度又这么友好,我汪炳基既受过部队锻炼,也是在干部家庭长大,再怎么说也分得清善恶是非,以前的事情该我负责我绝不推诿,我保证积极配合公安机关把问题搞清楚。如果新来的老板不嫌弃,愿意让我汪炳基在酒店继续干,我还是那句话,保证不会让老板失望。”
眼见局面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汪炳基也一再表态听从执行法官的安排。
同时还因为葛戈果代表接手企业,有了一个让员工们不再为欠薪问题担忧的表态,算是进一步地巩固了强制执行的战果。
从各方报来的情况都可以肯定,景阳酒店的经营权交接,已经在执行法官的监督之下,顺利地交接完毕了。
剩下的就只是员工的安抚和财务、库存的交接。
由于本就是经济纠纷,这两个科目涉及的问题很多,不可能当场交接完毕。现场能够解决的问题就只剩下安抚员工,而最好的安抚,就是当场补发被前任经营者恶意欠下的工资。
吴局审时度势,眼见已达到了震慑的目的,遂开始了怀柔。
他清了清嗓子后很和缓地说:“这不就对了嘛!在大是大非面前,你们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们汪炳基同志还是很有觉悟的嘛。
原来在没开始执行前,在局里面做准备工作时,还有人提醒我说:【前几次针对景阳酒店经营权的强制执行为什么会夭折,酒店的保安几乎都参与了闹事,在阻碍执行中起了很坏的作用】。
正由于保安们带头闹事,诱发了酒店员工们也跟着起哄,让执行法官无法定性,遇上的到底是不明真相的员工情绪激动在吵事,还是有江湖黑恶势力的介入,出现的暴力抗法?要求我们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早做准备。我当时就不相信。因为我们收到的资料显示,在这里负责保安工作的汪炳基同志,是我们公安的家属。怎么可能会带头去干妨碍司法的事情呢?
于是,我放弃了由公安民警控制保安部的建议。
现在看来,还是我的坚持是对他,汪炳基同志很有正义感嘛。
我们相信,对景阳酒店经营权的转移,绝大多数的酒店员工,还是很支持的。
也许你们中绝大多数参与前两次的暴力抗法,实际上都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受情势所迫。想的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优先保住酒店的稳定经营,才能解决自己的实际困难。然后就学着陵江人习惯性嗨袍哥,听信了那些假仁假义的锅里有,碗里才有,充当了拒不执行法院生效判决的马前卒了。
虽然说,陵江直辖的确也给惯于依靠勤恳工作换来自身利益的人民,创造了发家致富的机会,但干完活以后却连续几个月领不到工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个个张嘴要吃要穿,这没有收入的日子熬起来,还是会造成普通百姓的心神不安。
我们也正是在了解了这种情况以后,据实向领导做了汇报。
市领导经过调查核实,果断地做出了【在保障酒店员工基本利益的前提下,立即实施强制执行。】
这不,我们今天就来实施了。
说句题外话,玩成书啊玩成书,你恐怕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也就是你恶意经营,抽逃资金,到处赊账,拖欠工资,这才让那些原本的阻力变成了动力!
这一点,恐怕不只是你,连那些一直对景阳酒店的经营权执行,持反对意见的人也都没想到,促成今天强制执行的最大动力,其实正是来自你玩成书决定用恶意拖欠员工工资,拖欠各种应缴纳费用,和拖欠供应商货款的行为所促成。
这等于是你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这也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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