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阳律师今天的态度真的好奇怪,他真的就好像是见不得任何,对强制执行结果有非议的情况。
现在,当他听见【范二巡】的说法,好像是指责城区供电局局长,故意对新接手的经营者摆道,很明显是与强制执行有关,他马上就说:“范局长,照你这么说,他们采用这样的手段,也就是一环扣一环地针对强制执行结果在继续做局,咱们就算是再怎么出招也还是没戏?
怎么啦?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敢反攻倒算?把已经完结了强制执行,已经交接了的经营权又扳回去?”
洪海侠不但很明白阳律师对市高法的维护,也很明白他不想刚执行完的成果出现节外生枝,但他更清楚,【范二巡】的面子肯定不能驳,驳了一定会影响到下一步的经营。毕竟他还肩负有陵江法院,派驻景阳酒店全权代表的使命。
于是,洪海侠赶紧定调想结束讨论。他说:“嘿嘿,那倒不至于,如果他们这样一搞,就让我们无计可施,我们还好意思继续在陵江这个地方待吗?
这完全就是个笑话嘛。
其实呢,要破他们这个招还是很容易的。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佯装不知道该怎么做。既不及时地派人去城区供电局同他们商量,究竟怎么分期补缴原经营者的欠费,也绝对不去区政府那里申请【财政补贴】。
我们只需要对自己接手以后,在经营中消耗的国家能源费用,一分不少地交给供应部门。
对前经营者欠缴费用采取【只认账,不补缴】的应对措施。
他们如若来找,我们就派专人与他们去对账,核账。他们不来找,我们就置之不理。
我们呢?就只需做到绝不主动去推进,也绝不拒绝,不配合。
在核查中有意无意地透露说:【领导要求我们,要把原有的欠费凭据,通通都从供电部门调出来看看】,领导对【为什么会做到拖欠这么久?还能累计拖欠这么大金额很不理解】,所以要求一定要核查清楚。
如果我们核查不清楚,他们就会让有关部门来查。如果这里面有问题,就要求有关部门追究。”
等洪海侠把这段话说完了以后,大家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想。\"弄了个老半天,洪海侠的做法不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城区供电局局长的招数,在对付他们吗?\"
洪海侠之所以敢这样思考,赌的就是城区供电局局长,畏惧京媒把他们手里掌握的证据交出去,根本就不敢继续去敲打,与京媒保持有良好关系的新接手企业,以免引火烧身。也就更不愿意在他的任上,把景阳的问题搞大。
因为他非常清楚,“新接手经营景阳酒店的这家企业,已经明确的知道了这个欠费的程序有猫腻,如果是大家真的要撕破脸的话,他们充其量是个补缴的问题,但恐怕自己就是吃不完兜着走,还要连累其他人一起接受调查的问题。
万一这里面要真整出点【事故】,上级要想给这家企业保持有良好关系的京媒有个交代,恐怕自己真就有可能会成为那只,被首先击落的【出头鸟】了!”
接下来,大家也仔细地复盘了一下京媒一众记者,今天上午临时决定去城区供电局去找局长的情况,虽然在采访的过程中,曾经有过营业厅主任,被办公室主任从人群中拎出来,想替局长扛木头这样的插曲,但京媒记者岂是这么好忽悠的吗?当然也就在骆驼哥和章策的有机配合下,不但即刻就挑破了,城区供电局局长和办公室主任上演的【二人转】,也同样没有让中途参加进来的营业厅主任,一同上演【铿锵三人行】的招数过关。
同时,还敏锐地捕捉到“局长绝不愿办公室主任手上【卷宗】里的文件曝光”的底线。
继而就不失时机地装出一副,非要看【卷宗】内容不可的决战架势,死死地硬盯着紧逼,迫使局长不得不用“好,我马上派人去收回限期补交欠费的通知,另行安排时间让他们派人来协商补交方式”为交换条件,保住了不让办公室主任手上的【卷宗】曝光的底线。
京媒记者一行见局长已经指令办公室主任去通知营业厅主任赶紧派人去“收回《催欠通知》”,也就已经达到了洪海侠交代的目的,当然就【以打促和】的适度放低姿态,完全不露痕迹地作出了【让步】,使双方达成了必需的妥协。
眼见局长做出一副已经把权力用到极限的样子,如果继续施压,恐怕会出现扛不住就干脆【梭哈】!那就弄巧成拙了。
要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会整得互相都下不来台。还不如见好就收!
几兄弟议论到最后,为了让京媒记者们统一认识到“上午去城区供电局小试牛刀,面对很狡猾的局长,实际上也有极大收获”。
那么,洪海侠在下午京媒出发前,以朋友和雇主的双重身份,所必须要做的战前动员,就【既要言简意赅,又要不失精彩】。
真可谓是任务艰巨啊。
要知道,一旦这帮京城爷们积极性受到挫折,大爷脾气一上来,也许就会撂挑子,所有前面做过的事情,也就会有前功尽弃的风险。
这肯定是洪海侠接受不了的后果。
他非常清楚,刚拿过景阳酒店没几天就被人为地整垮,与让它继续红火一段时间,再找个借口让它垮,只根本不同性质的两码事。
于是,他总结性地说:“今天这场与辖区主管职能部门的正面交锋,实际上是强制执行以后的第一次。无论接下来的情况怎么样,从现在的情况看,效果还是不错的。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能把【电老虎】这样的牛逼部门整得放下身段,主动上门来谈缓缴条件。至少可以证明,那些对强制执行心怀不满,想搞点事情的人,总还是有所顾忌,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撸起袖子干的吧?”
不知道阳律师是为了表示他一直在关注,还是为了帮助洪海侠证明。他也抢着说:“这是事实,今天上午京媒记者们还在游车河时,他们就已经主动派人上门来找到谈了。而且还帮着出主意,手把手地教颜总该怎么去申请【财政补贴】,无论他们是不是在下套,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很上心”。
当然,我们也应该有所提防,不排除他们是故意示弱,实际上是在背后商量好了来下套的。
可那又怎么样?到底是太看得起新接手的经营者关系过硬?又还是觉得这帮外来者特别好忽悠?这些未知的假设,总是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显现出来的吧?
好了,今天就这样了。回头再去看看我在临行前,给京媒记者们交代的任务是什么呢?不就是想达到【缓一段时间】的目的吗?而京媒记者在离开城区供电局的时候,情况是怎么样的呢?他们不但达到目的,还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策兄不放过天赐良机,抓拍到的【卷宗】内容,不仅仅变成了拴住他们的牛鼻绳,还成了接下来我们同城区供电局谈补缴条件的筹码。”
“听洪哥这样的一分析,那不就等于是说,今天上午去城区供电局会局长,不但是达到了目的。根本就是大获全胜了嘛?”
阳律师情不自禁地当了一会【呛眼】。
“那不就结了吗?要知道,什么事情都是这样,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达到了目的就好!”洪海侠很是得意地说。
当天晚上。洪海侠见葛戈果刚受命外出没多久,就急匆匆地随阳律师回到了酒店,想必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要找他。要不然,向来沉稳的葛戈果,此刻应该在打探明天区委书记的准确行程才对头。
果然,阳律师一进门就直接说:“洪董,吴局虽然知道京媒的朋友在,你肯定抽不开身,但他还是让我通知你,今晚务必要抽时间同他面谈一下。关键是他还再三扎服我说,必须要求你做到不让京媒朋友知道他与你有这个约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也是啊,在刚强制执行完的第二天这个异常敏感的时间段,强制执行的操刀者与强制执行的受益者,莫要说私下约见,就是到办公室约谈或通个电话,都可能让有心人知道了后【过敏】。
要是按陵江人爱嚼舌根的陋习一任性,再来它个坏事传千里的一任性,就完全有可能“黄泥巴滚裤裆”,洗得再干净,也会被说成是因为闹肚子,把屎拉在裤裆里了。
按常理,这样的约见,肯定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现在吴局不但不回避,竟然还主动提出来约见。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洪海侠没想明白,可他又不能拒绝。
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装着很惊讶地说:“吴局这个时候约见我?可说不定明天京媒朋友就要走了。我已说好今晚给他们开【庆功宴】,这又该怎么整呢?”
洪海侠想探一下虚实,故意冒了这样一句话出来说。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阳律师即刻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这哪能难得到你?让葛总先代一下,吴局那里就几句话,耽搁不了多久。无论是喝酒,还是嗨歌,那肯定都是一时半会完不了,你又不喝酒,赶回来接下半场岂不更好。”
洪海侠从阳律师那句“吴局那里就几句话,耽搁不了多久”中品出了味道,一定是阳律师把“今天他安排京媒记者大炮打蚊子,结果收效甚微”的情况,给吴局报告了,引起了吴局的担心。对下一步景阳酒店在经营中,有可能遇到更多的麻烦,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招数来对付,想摸一下他的底。
既然阳律师把他“不喝酒”的托词都用上了,证明葛戈果在知道吴局这个约会后,已经替他推挡过,
但没有成功,这才被迫同阳律师一起来见他的。
由此可见,吴局想今晚就见到他的意愿是很强烈的。
洪海侠紧张了起来。
恐怕还不只是京媒采访受挫引起的担忧,应该是强制执行造成的反弹让吴局感到了压力。
他没有再推脱,而是问清楚了约见地点,并答应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只让刚子单独送他前往赴约。
洪海侠这样没有【替身】就单车出行的情况,应该是自江湖上传出【悬赏】以后,这大半年以来的第一次。
刚子以前在部队上经过一段时间的极限特训后,干的工作本就是首长的警卫,他当然懂得干警卫工作的规矩。
从被部队安排他跟定首长第一天开始,刚子就知道,首长让自己给他开车和当贴身警卫,就等于是把他的生命交给了自己,这当然是100%地给予了自己信任。自己不但得用自己的生命,去确保首长的安全,还应该好好地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绝对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但是,无论首长对自己的信任是不是已经到了托付生命的程度,这个信任也仅仅局限于首长与自己之间,并不代表首长以外的其他人,也应该给予自己这样的信任!
这一点,不只是刚子能想明白,应该是所有处于这种位置的人,都应该想得明白。
首长相熟的其他人,由于只是通过首长对自己的信任,在交往中记住了自己这张脸,对自己既无深交,自然就谈不上默契,更谈不上了解,当然就更加不存在信任。
其实,这也很正常,人家对你的印象,充其量也就是【首长的警卫员】,然后就很客气地给你来一声:“小伙子,我认识你,你是某某首长的驾驶员刚子”而已。
充其量也就这么一点点近乎,你凭什么要求人家一定要接受你?
今天也一样,洪董对自己信任归信任,再是生死与共,也只局限于洪董与自己之间。洪董能够让自己知道他要去哪儿?去见谁?就已经是对自己信任的极限。
送到地点后,根本就不用打招呼,相互间的默契也就是刚子到包房门口就止步,目送洪海侠进了包房,他就选择自己去找一个能看见包房门口的位置坐下守着观察。反而不能让接近包房门口的人先注意到自己与这间包房有关系。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既不影响进入包房的人,因发现有人注视着包房产生心理负担,既能最大程度地保护洪海侠的安全,对于包房里面的其他人来说,自己又是不存在的,也就不会出现“随行人员值不值得信任”的纠结。
按规矩,为了使会见在毫无压力的轻松气氛中进行,洪海侠当然是撇下了刚子,独自敲响了包房的门。
“请进”门内传来阳律师的声音。
洪海侠自己推门进了包房。他看见阳律师与吴局表情严肃地坐在里面候着。
见到他进来,只是礼节性地有一点示意,完全没有往日相互见面的激情,这让洪海侠有点始料不及。
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中国律师的专属特长发挥了作用。
只听阳律师说:“洪董,就凭你每次赴约总是准点的好习惯,就有资格获得赞誉。我与吴局刚才正聊到【我们能在陵江社会舆论对你形成一边倒的误会时,还能坚持认你为朋友,最终顶着巨大压力实施了强制执行】,还真是一生中最艰难,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洪海侠随眼望过去,他看见阳律师此刻盯着他的双眸是清澈得可以望见底的。
吴局并没有说话,对阳律师的说法也不置可否,除了一脸的严肃,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由于阳律师是在称赞洪海侠,洪海侠除了很客气地来了句:“哪里,哪里”的场面话,自然也就没法接话。
现场的尴尬继续,阳律师又继续说:“我们一致认为,你属于那种既有政治智慧,也有政治格局的特殊人才,让你带着这样的思考方式混在商场中,成天去同那些【无奸不商】的角色打交道,大家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的纠缠,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仅仅是屈才的问题,而是让你在憋屈中数着日子挣扎!即便是让你赚得盆满钵满,你也会因为没完成政治抱负而过得很不开心。”
在这个敏感的节点上,这样的场合,听到这样的话,洪海侠的心脏被惊得差点就窜出喉头。
他脑袋里迅速地分析着阳律师说这段话到底是在想证明点什么?但表面上他还得装着什么都没有搞明白的硬撑着。
思考还没有结果,他就听见吴局说:“速乃,你这么着急的就把天聊满干吗?是说完这句话就走呢?还是接下来就没有你说话的机会了呢?你就不能让咱们海侠兄弟坐下来喝口茶以后,再慢慢聊吗?”
洪海侠从吴局长这段很明显的带着愠怒的话中听得出来,阳律师刚才说的话,不但也代表了吴局的意思,搞不好他根本就是鹦鹉学舌地当了次复读机,把刚才吴局与他说的话给转述了出来。
这下子轮到洪海侠胆战心惊了,他心里面升起了一种难以平复的担忧:“作为一个要依靠政策和权力的倾斜,才能获利的商人,让体制内,掌控着能左右自己命运权力的官员,对自己产生这种对政治尤其敏感,或叫着感兴趣的印象,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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