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果子狸,你不觉得今天这个情况有点怪怪的吗?”洪海侠一边观战,一边问身边的葛戈果说。
“我没听明白,怎么个怪法?自玩成书悬赏以后,陵江的江湖人都视你为唐玄奘,即便是偶然碰上了,也想凑上来咬一口,那不很正常吗?”葛戈果心情很放松地调侃说。
看这心态,他对兄弟们的战斗实力比洪海侠还有信心。同时,对打这一架也比洪海侠还有兴趣。
“我说怪的意思是这样。
我要来一棵树观景台,纯粹是临近花园道口,我才突然升起这念头,很偶然地告诉刚子。原本是想让刚子单独送我上山。
刚子不同意,说担心万一单独去遇到危险,他一个人未必对付得了。要去就让兄弟们一起护着我去。
一路上同我争论。
直到出了花园道口,我才用车载对讲机通知大家一道上山。
也就是说,在那以前,完全没有可能预先有人知道哇?
怎么就被盯上搞袭击了呢?”洪海侠很不解地说。
“可事实上我们还真是在路上被人盯上了,一路跟踪到目的地。这才开始行凶的嘛?难道你怀疑在今天这几个人里面,也会有人使坏?不应该吧?”
葛戈果也很纳闷地说。应该说他也同洪海侠一样,是一头雾水。
说来也真的实在是太凑巧了。
洪海侠的确是在送京媒朋友去机场后,在返城的路上才一时兴起,到了花园道口才有了去一棵树观景台欣赏【万家灯火】的念头。
然后大家就直接上的山,中间根本就没有停留。不要说车上这七个葫芦娃绝不可能有谁会使坏。即便是有,也根本就没时间组织策划这次袭击。
过去几个月,洪海侠团队准备充分,刻意安排了虾球假扮洪海侠出行。刚子用平常洪海侠使用的桂c车牌大奔,载着打扮成洪海侠的虾球,故意招摇过市满城转,想把那些想钱想疯了的角色钓出来收拾一轮。
结果呢?刚子和虾球中北南三岸晃悠了好几十圈。仅一次钓到了玩偶和左撇子精心策划的谋杀。刚子、虾球和敏君等三兄弟,差点就被丧心病狂的混凝土罐车驾驶员,以【操作失误】为由给活埋了。
其他就一次也没钓出过那些钱疯子。
可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当洪海侠乘坐着金陵江独一辆桂c车牌的大奔,在经过花园道口上大桥过南区时,碰巧就遇上了来中区【收债】未果,正从南区路上桥返回南区的【衙内】车队。
开车的小喽啰一眼见到这辆桂c车牌的大奔,心里早就积蓄着的贪欲,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
他赶紧对身边的兄弟伙说:“栽贼,你看看,咱们前面那辆桂c车牌的大奔上坐着的是不是洪海侠?”
坐在副驾驶位上叫栽贼的混混,一听见洪海侠三个字,他就像是听见了数钞票的声音一样兴奋了起来!
他赶紧把身体前倾,就差点趴在仪表盘挡板上,伸长着脖子,恨不得把头顶出挡风玻璃去仔细辨认。
他看了又看说:“车上坐的是不是洪海侠真看不清楚,但这车就是洪海侠那辆是决计错不了。”
眼看着这挂着桂c车牌的大奔是往南区在开。他就像是中了大奖似的,激动得用颤抖的声音说:“哥儿们,赶紧报告给二哥,我们要挣大钱了。”
“栽贼,挣什么大钱?凭你那贼样能挣大钱?我信你个鬼哟!”坐在后排上的一个叫猴精的混混疑惑地问。
“呵呵,你还真别不信,松松可以作证,我们刚才在桥上看见洪海侠的大奔正往南区开。还带有两车护卫。估计是去南区有什么行动。
\"嘿嘿,要真的是这样,在咱们的地盘上,没经过我们的允许,莫说带两车人,他就是带20车人,想干什么也不好使。咱们跟上去截住他,交给二哥处理,不就有赏金领了吗?”那叫猴精的混混说。
“对哟,昨天白皮回来说,他代表二哥去景阳酒店找洪海侠谈【合作】,那狗日的还不买账。当着几个兄弟的面装大说,【要谈合作可以,让你们二哥亲自来找我谈】。这不,二哥为了给他点教训,今天专门在场子上收了笔景阳酒店的债权,带我们去收。我们去了酒店,那个什么狗屁颜总还说他不在。现在倒好,他正好撞上门来了,赶紧给二哥打电话。看是马上跟着去逮?还是调集人手在两个桥头上堵?”
经过联系,那叫栽贼的混混说,“二哥说了,立刻跟上去伺机而动。绝不能让洪海侠不长记性,就在咱们南区潇洒走一回。\"
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拨人搅和在了一起了。
一帮原本因收账未果憋着气的小混混,天真地想把偶然撞上的洪海侠顺带回去交给二哥处理。
洪海侠也正好想借这帮小混混之口,向江湖传递他偏不信邪的信息。
这天又正巧是月圆之夜,原本应该是人约黄昏后,钻山林成就鱼水之欢的浪漫日子。现在却因为利益驱动,使原本不认识的双方,在一棵树观景台后山那陡峭的石阶上,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群殴。
双方搏命之时,恰恰正值当晚月亮即将升起前的至暗时段,视线殊为模糊。双方在微弱的亮光和昏暗的灯光下,你来我往地对练着。
直到这场事后,在陵江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打斗,因警笛声响起而结束时,月亮就升起来了。
明月如照妖镜般地挂在天空,就仿佛是要让乱舞的群魔现出原形。
往日的陵江,也经常会有不法之徒蹦出来扰乱社会治安。
又都是如影视剧中描绘的那样,每每在公共场所发生的持械群殴,都是在接近尾声的时候,警车就拉着呼啸的警笛【赶】到了。
洪海侠回陵江投资这一年,顶着外省企业的身份,为了不撞在陵江警察对待外来户从重从严的枪口上,小心翼翼地摸着,实际上凭外省企业的标签,在陵江经常性摸不到的过河石头。
可无论他和他的团队有多么的谨慎,仍然在他想顺利地过河时,因没找到人撑杆,一次又一次地差点就淹死。
今天,他仍如往常一样,根据对陵江公安出警习惯的了解,见兄弟们活已差不多干完了。就让袁和平带着刚子三人反其道而行之,既没走最近的一条路【沟】:直接从龙黄公路下山过长江大桥;也没走次近的一条路,穿黄桷桠镇往四公里方向下山过花园大桥【股】;而是选择走最远的【弦】:往长生桥方向,绕行巴南区的茶园,过李家沱大桥返回中区。
选这条路线,看起来要绕行十多公里,但却能最早驶出南区管辖。
混在观景台的人群中,压根就没有先行离开的洪海侠,在得到刚子他们已平安返回酒店的消息时心情大爽。他很得意地以地主的身份,向葛戈果介绍江对岸中区的独特夜景说:“怎么样,这依山叠嶂的建筑群壮观吧?咱们陵江这【山城万家灯火】的提法,可有些年头了,而且是全世界的独一景。”
不知道是不是在安稳的环境中待久了,偶尔出现一点动干戈的小状况,反而让他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刺激感。
只是,两个都已经不年轻了的成功商人,还在寻求这种打打杀杀的刺激,要是传去所谓陵江的精英脉圈,笃定会惊掉众人的大牙。
一路上在得知歹待信息后就权衡着利弊,洪海侠曾经若干次想尽量避免。
但这帮想逮住洪海侠去领赏的钱疯子穷追不舍。仗着人多势众,一逼再逼地追到了一棵树观景台停车场。迫使洪海侠的兄弟们,不得不与之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
还好,虽然是以少打多,袁和平临危受命出色地指挥着刚子哥仨,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出色地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们兄弟们选择后山这条陡峭的山道作为以少胜多的战场。最大限度地借助了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避免了不必要的损伤。
同时,有了夜色作掩护,双方打斗的过程,也隐没在月明前的黑暗中。
不要说后到的警察,就连聚精会神的洪海侠和葛戈果,都谈不上绝对看清楚了当时的格斗情况。
他们只是站在间隔好几米的梯坎上,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有人影在晃动,听见了激烈的吆喝,间或也夹杂着一些凄厉的惨叫,在山风夹林涛的伴奏下,犹胜过鬼哭狼嚎。
其他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在事后的调查中,除了零碎地讲些片段,无一能提供出完整的过程。
洪海侠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战况,虽然对手人多势众还持有器械,但未必就个个都很能打。而自家兄弟却是个个都有超强的战斗力。
虽然俗话说好拳难敌四手,但最终的结果,他是亲眼见到他的兄弟们,在听见警笛声时就全身而退了。
打斗前后持续了十几分钟,从登山梯级口传来的凄厉喊叫、增加气势的吆喝、器械碰撞的金属声才随着警笛的震慑声中结束。
被人为强加,意外发出不应该有的嘈杂声,一棵树观景台停车场,随之恢复了它还没有被人接受的冷清。
由于一棵树观景台所在位置并不是在山顶,只是在靠近山顶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建成,有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
加上它离山下与山上都有不短的路程,而在这里来欣赏的又是举世闻名的【山城万家灯火】。
在暗夜的郊外,选择徒步来一棵树观景台的人绝无仅有。
慕名而来的观光客,几乎都是自驾,租车,或者干脆直接由旅游大巴从酒店拉来。
由于停车场正在完善之中,其收费还忒高,加上山道陡峭,来一棵树观景台的观光客,去车场停好车,再沿着后山石阶攀登上来的还真不是太多。基本上都习惯拥挤在紧靠公路的正门口往里涌。
无论堆拥在此处吆喝叫卖的小贩,又或是维持交通秩序的警察,多半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这边拥挤不堪的游客身上。
一时间,找车位停靠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游客此起彼伏的招呼声,间或夹杂着交通警察,和公园安保人员维持秩序的斥责声,游动商贩的叫卖声,汇集成景点大门口经常能听见的新时代交响乐。极大地掩盖了发生在后山脚下,那暗黑环境中的时代副产品。
这样的状况,让那些在认知里应该是有惨烈后果的血腥场面,在既没有人主动向警方报案,又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围观的情况下,被爱嚼舌根的陵江人,忽略得就像翻看一本书那么简单。也就第二天,就貌似只是从日历上撕下了一页,它就悄无声息地揭过去了。
带着欣赏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稀罕场景的好奇心,洪海侠,葛戈果和章好由敏君开车来把他们接回了酒店。
回来后的葛戈果意犹未尽,缠着洪海侠说:“洪哥,你知道这种场合我经历极少,刚才也没怎么看得清楚,你能不能让和平或刚子过来,把过程复盘给我听听?”
看着葛戈果那期盼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书生兄弟肯定是好奇,“袁和平他们四个人空着手,在昏暗的灯光下,借助地形优势,就把十几个手持各种凶器的歹徒打得丢盔卸甲,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一直以来,洪海侠就有特别严格的指令:“我说兄弟们,对于打架斗殴这种不为法制容许的行为,做过了以后就翻篇了,所有参与的兄弟,完事以后在相互之间都不交谈。谁将自己的经历告诉给第三者,轻者处罚你们从此后不准再参与打斗,重者我就将开除你们离开团队。大家必须牢记,这是铁律,绝不能违反!”
总之,按洪海侠的习惯,事情过了就过了,必须完全把它从记忆中删除!
这个铁律只要是同德团队的成员,任谁都知道。葛戈果当然就更应该知道。况且一,一直以来,他都是遵守团队纪律的楷模,但今天奇了怪了,葛戈果居然明知故犯?这是为什么呢?
洪海侠知道,向来稳慎的葛戈果绝不只是奇心,他提出让袁和平和刚子马上过来复盘,必然有他的道理。
洪海侠想了想,大概整明白了。他应该是在担心“对手既然有南区衙内之称,本是仗着人多势众,想在自己的地盘上扬威逞凶,结果反倒是被几个毛头小伙给干趴下了。恐怕会输不起!
再加上自己也在紧张中受袁和平那一嗓刺激,下意识地当众暴露在现场。恐怕也得花点功夫化解。
葛戈果这是未雨绸缪地想了解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便于提前做好应对有可能出现情况的准备。
估计是见到洪海侠面有难色吧,葛戈果还是很固执地说:“我听颜家俊讲,昨天有拨人来谈【合作】,他按照你的意思软打整,让他们头来谈。今天那伙人就拿着一张《欠条》和有律所见证的《债权转让协议》来收债。
我记得应该就是这【衙内】的邦德律师事务所。咱们恐怕大意不得,得根据具体情况破个例,好根据实际情况做好准备哟。”
“好,果子狸,你的小心很有道理,这次就不算破例,咱们只是为了了解详细情况,为提防肖小作祟做准备”。
说完这句话,随后洪海侠就让刚子通知袁和平,虾球和阿俊都过办公室来。
几兄弟聚在景阳大厦12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破天荒地对一场并不精彩的打斗开始了复盘。
先是由袁和平说:“两位哥哥都知道的部分我就不讲了。我就讲因光线昏暗,你们没看清楚的打斗部分。
“接到命令,我就做了安排。先是我同阿俊和虾球哥段仨,装着想护着洪哥逃脱,结果被棋高一着的对手堵在了停车场闸口。
然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诱敌深入。慢慢地把对手勾引到我们早就计划好的有利地形,从后山上观景台的陡梯坎处。
我的安排是前后两组,刚子和阿俊顶在前面。我居中指挥,作为第二道防线适时补位。
然后是刚子主打,阿俊协防。
虾球因是装扮的洪哥,就故意躲在我的身后,趁对手不防备他才是最强攻击力,便于当奇兵使用。
只不过我们真的是高估对手了。他们真就是一群毫无战斗经验的乌合之众。
双方的第一次过招,只见一彪形大汉手持一根棒球棒冲在了最前面。
这家伙头上绑扎着一根红色头?,蓄着长头发,穿一袭大红的运动装,倒春寒的天气,居然还把衣袖撸得老高,故意露出两个胳膊上满手臂的刺青来衬托他的蛮横。
的确,他这打扮,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能见着他魁梧的身形,看不清楚脸面,披头散发更显得阴森可怖。
只见他双手挥舞着泛出寒光的金属棒,气势汹汹地带头冲了上来。
肯定地说,这帮孙子预先就根本没有做好功课,居然不知道这条山道不但狭窄,容不下集团冲锋。而且低矮的石质护栏仅有50~60公分高,只能挡住小孩,凭成年人的身高,莫说故意推,只需要稍微被挤一下,就有可能滚下栏杆外的陡坡。
此刻,顶着那傻大个的冲锋,已经抢先站好位置的刚子,铆足劲伸直长腿飞踹在那家伙的腰眼上,少说也有上百斤的力道,再居高临下的刚猛一击,借着他身体的重力,就这一下,那傻大个就被飞了下去。”
“呵呵,这一腿的霸道,我站在高处看得很清楚。估计当场就把这帮孙子给吓蒙了。”洪海侠情不自禁地插话说。
(未完得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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