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吾
提到死亡,洪海侠虽然才人到中年,但在他的记忆中,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
但是,过去若干次,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选择用他唯一能够自己做主的【本钱】作注,去拼搏,梦想能赌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也就是说,他是主动的,虽然如若赌输了,他就会丢掉性命。但他仍然愿意去赌。因为在那些日子里,他如果按现状活着,当比死了还难受。
尽管他很小的时候就从妈妈那里听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当时只有三岁,肯定搞不懂妈妈说这句的委屈和无奈。
后来他长大了。信奉的是“士可杀,不可辱”。
于是,在他自我认为命运对他自己不公的时候,他拼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拼,却让自己走上了一条永不认命,不向老天低头的不归路。
尽量到了最后,由于他自己的选择,离像太阳一样的党越来越远,曾经有过赌命的过去,也就是像随形的影子一样,越来越大,越拉越长。纠缠一生,影响一生,不死不休。
而现在,颠倒了的历史被颠倒了过来。他的意识和行为也随机颠倒。人生也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已不是任随天选,而是他在选天。选择他应该怎么去对待明天,而不再如以前那样,总是用青春赌明天。
面对死亡的选择,他已经因拥有而没了主动。他是完全被动的。
他不但要同对手较量,还得同自己较量,要同自己的智慧和意识较量!
否则,他就会放眼出去,草木皆兵,谁都不信。
到那样的时候,他就会杞人忧天,也许并没有被对手搞死,自己反倒是把自己给吓死!
也就是说,在过去的日子里,洪海侠勇敢过,也真正地拼过。甚至是曾经以血肉之躯与街头的小混混去血拼过。
可那又怎么样呢?那毕竟是自己连想唱《一无所有》都只能【问过不休】的年代。大家都一样的四个包包一样重。一样穷得响叮当,大哥莫说二哥,大家都差不多。
可那毕竟是在谁也没有机会发家致富的年代。大家都凭着【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会实现】的信仰活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不但发家致富的机会来了,还当亿万富豪人人有机会。他想起刚下海的时候跑长途贩运,那真的是只需要带上几百元,去沿海买一些内地没有的东西带回内地叫卖,仅赚地区差价就可以有一倍,甚至是两倍的利润。
更何况到现在,还可以利用杠杆,借银行的钱,来参加旧城改造,在拆建中赚【容积率】的钱!
只是,赚钱的机会有了,精神上的信仰整没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整没了。有的只是对物质的追求。越有越想有。
再也见不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真实表演。
洪海侠100%地坚信,越是与普通人相比较,发现自己更拥有各种资源,能够把【关系变现】的人,就一定会比一般的人更加怕死。
而且毋庸置疑,大凡拥有得越多,怕死的心就会越重。
洪海侠虽然算不上十分拥有,但也肯定是【比上也许还有很大差距,比下那太绰绰有余】。
正因为洪海侠自认为自己还有大把的钱没有花完,还有好多可做的事还没做,还有太多的好日子没有去享受,他之所以怕死,应该是情有可原!
因此说,此刻的洪海侠【大敌当前】,且面临的是躲在暗处,防不胜防的子弹和匕首,他说不怕死,那是假的。如果他逢人就说,“来嘛,尽管放马过来,我不相信会有哪个杀手真的能来收了我的小命”!
那也肯定是假的。
毕竟他与玩成书拼争的标的是5000万元,玩成书拿到手就不想再吐出来的是5000万元,5000万元现金要全换成票子扎成捆砸谁头上,都会砸死人的啊!
不要说江湖传闻玩成书已经悬赏500万元摆平他洪海侠,就算那些江湖传闻不是事实,只是好事者故意编出来的段子,他玩成书如果真的就一时头脑短路,在当时的陵江,只需要出个百八十万来教训一下洪海侠,行动者在碰到洪海侠的时候失了手,都有可能造成异常严重的后果。
说来说去,洪海侠对自己的性命安全有担忧,处处小心谨慎,谨防有人暗算自己,应该是一点都不多余。
充其量也就是应验了老人家常说的一句话“有钱人都是怕死鬼”而已!
不过,这也没有让大家猜疑多久,紧接着发生的事实,证明洪海侠的小心一点都不多余。
并没过多久,守在潮江春门口观看演出的兄弟就传过来消息说,“洪哥,我已经看见有两拨吃血饭的化孙子崽崽,竟然冒着被警察缉捕的风险,窜进去找你,但都被潮江春的保安挡住了。还有一次同保安发生了争吵,结果被警察带走了,说是身上揣有管制刀具。
事后探知,那些【陌生的朋友】在没有找到洪海侠的情况下,出来后躲在背人的角落里,不停地给人打电话争论着什么?
然后又反复地进入酒楼,再次因里面没人应答,被守在楼口的保安拦截,冲突,警察盘问,悻悻地退出,守候,直到酒席散去。
当然,如果不是洪海侠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主动出击去惹事,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保不齐酒足饭饱的虾球一伙人,就会故意露脸去同那帮吃血饭,领受了定金不愿退单的歹徒干一仗了。
由此可见,洪海侠的小心谨慎不但有根有据,还真的是顶着他人满陵江寻【唐僧肉】的同时,也破了这些人的发财梦。还很顺当地把京城来的鉴宝专家招待得舒舒服服。
第二天,当专家完好无损,精神饱满地出现在活着现场时,那些幻想着搞整一下洪海侠就能得到几十,上百万,血色大钞的血饭崽崽竟惊讶地发现,洪海侠也与那京城来的专家亲密无间的手挽着手步入现场。在他们身边,不但有几个精干的小伙子前后左右地护着,最让这些歹徒感到头都大了的是居然还有十几个武警在维持秩序。没有经过组委会发出的邀请函,连进入会场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还能够登上主席台,那就100%的是痴心妄想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那些“黑云压头、恐怖缠身”的日子里,由于洪海侠用人得当,巧作安排,一次又一次的逢凶化吉,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
只是,因八桂法院来陵江强制执行受阻,委托执行又受到陵江当地势力的百般刁难,洪海侠就算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也逃不过噩梦缠身。
终于有一天晚上,洪海侠自己吓自己的在噩梦中给吓醒了。
汗流浃背的他回忆起梦里的情况:他看见自己的亲人为了保护自己逃跑。被凶犯围着殴打。自己拼想冲回去阻止,保护着自己离开的兄弟抵死不让自己回头说:“大哥,你要是现在返回去,你的亲人就白为你挨打了。”
洪海侠不听,拼命挣脱了想转回头来,结果在他与亲人中间,突然就隔了个铁栅栏。
总之,这连连的噩梦已经把洪海侠的精神折腾得很不健康。
成天都晕乎乎,昏沉沉,睁着眼睛也感觉不到自己是清醒的。
终于,终于,这个自认为特殊材料制成的袖珍汉子病倒了。
为了不造成社会影响,又被玩成书一伙用来造谣生事做文章,洪海侠决定去部队医院封闭检查治疗。
兄弟们在连夜把洪海侠送往部队医院的同时,洪海侠也求助自己在部队的特殊关系。这是因为他蓉城战区朋友介绍他认识陵江当地驻军的保卫部负责人。
他上次调用部队医院的救护车和警卫战士,就是他使用榕城部队的首长给了他一个陵江当地驻军的电话号码,他在危急的时候直接使用,然后那位部队首长直接给医院保卫处长打的电话。
拨通电话以后,洪海侠只是报了首长的名号而已。一切事情就办妥了。
关键是在上次那件事以后,陵江的部队首长直言说:“洪兄,今后在陵江有什么需要,直接打电话找我,免得传过来传过去的既耽误时间,又可能误会意思。”
洪海侠在被送往部队医院的路上,他已经以急诊,直接打电话给处长请求帮助。
他想到这处长正好姓邵,洪海侠就让邵群峰来完成这个任务,毕竟一笔难写两个邵字,中国人也容易攀亲戚、认老乡。
邵群峰在接到任务后,就直接给西陆医院保卫处的邵处长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邵群峰开宗明义地说:“邵处长,我叫邵群峰,是洪海侠的助理,他现在突犯重疾,已经有车紧急送往西陆医院。我按照他平常的吩咐,紧急就医情况联系您,请您安排医生救他。”
邵处长听完电话,二话没说,立即回应:“收到,我马上安排,一会见!”
军人就是军人,平常与常人无二,摆起【龙门阵】来一样的滔滔不绝,但遇上紧急情况,那就如同接到军令,说话绝不拖泥带水,立即进入战时状态,转身就投入战斗!
就这样,洪海侠被安排进了部队医院的军人住院区中的首长病房。
待遇虽然好,也绝对保密,因为登记单上除了“将军”二字,连部队番号都没有。
但是,却苦了洪海侠的兄弟们,全部被隔绝,一个都不准进入探视,因为那楼里的确是住着真正的将军。
这样也好,除了邵处长随时都会抽空以巡查的名义去探视洪海侠以外,他每天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听几个漂亮的护士小姐的话,被用轮椅推着到各种不同的科室去,对自己已经透支过度的身体进行例行检查。
这下子没有谁去打搅他了,让他完全地安静下来,精神上也彻底地放松下来。
也真是的奇了怪了,就这样地把环境一换,洪海侠在并没有检查出身体上有什么大毛病的情况下,也没有用什么药,精神状态就恢复了正常,再也不头晕脑胀。
当然也就更没有连走路都恍惚。
更奇怪的是,连日来的噩梦也无影无踪,换着进入梦境的,竟然是那几个漂亮护士。洪海侠就差点没有在梦里诱奸人家,其他的什么男女之间的调情,梦里面都有了。
这下子洪海侠仿佛是做贼心虚,一听说检查的结果出来了,除了说因为精神压力过大,睡眠质量不高,造成体力透支以外,啥事没有。
养几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他马上就电告邵处长说:“老邵,谢谢你的关照,我已经好了,请你马上安排我出院。”
邵处长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好没好你说了不算,等杨教授的结论报告出来再说吧!
老实说,我每天都能接到你的检查报告,人家都是说:【首长太拼了,要提醒他注意休息】,就凭这一点,我也会留你多休息几天。
我知道你是集团公司老板,每天都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错过一点也许就会损失惨重。
但是,如果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你赚那么多的钱,通通送来给我们医院,自己没一个好身板去享受,又有什么鸟用?”
洪海侠无言以对,只好又忍气吞声地住在医院,等待着他的主治医师,一个梳着大背头,皮肤白皙,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教授,每天查房都带着一大帮学生,遇到疑难杂症就讲解几十分钟。
那些学生也都很怪,明明人家年龄并不大,充其量也就45岁左右,学生们却习惯性地叫他杨老。
究其原因,恐怕与他的资格有关。
不过,洪海侠听说了他的资历,人家还真就有资格称之为超一流专家。
就在洪海侠入院的第一天还没有检查,他被邵处长拉差带着一帮人来看洪海侠的时候,他就说了:“你不用急,没什么大病,只是太累了,只需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就这一点,不得不让洪海侠佩服。
于是,邵处长叫他等他就等了。
”有民谚说:“拍马求官,为了吃穿”。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洪海侠,并看不出来早就离开了体制的自己,与这句话还有什么关系。
想起这句话,还是因为这几天因病住院,邵处长在对他无微不至关照的同时,也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他正处于“上校晋升大校”的关键时刻,希望榕城部队政治部那边有首长出面打个招呼。
洪海侠是个生意人不假,对部队里面的晋升提拔100%的插不上半句话。
但是,当个信使把朋友之间正因为熟透了,不方便说出口的话传递一下,作为局外人的他,可以说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
在邵处长的心目中,洪海侠这场病根本就是为替他带这个口信而生的。
这就是老天的旨意,命运的安排,这才使他【正在为难处,遇上何仙姑】。
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把话递给了洪海侠。他知道,洪海侠也绝不会辜负他的厚望,一定会直接就添油加醋地把他的话捅给了魏将军。
事实上,他对洪海侠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
等邵处长走了以后,洪海侠调整了一下情绪,就给榕城部队的首长,也就是他的好朋友魏将军打了电话,把邵处长的意思捅了过去。
得到结果,没有等到邵处长来探视时当面转述,而是在得到魏将军肯定的答复后,立即就拨通邵处长的电话,在电话上就把魏将军的原话直接告诉了邵处长:“嘿嘿,你这家伙,不待在医院好好养病,操这份不该操的心干吗?换政治交换吗?
这个邵东明也是,看他就不是个清醒的人。既然他要你替他带话。那就告诉他,一定要对自己的表现,对组织上对自己的信任有信心。别搞得一天紧张兮兮的,自己为那么多首长家属熬更守夜,解除了多少首长的后顾之忧,他记不得了,首长的家属们可是随时都在首长面前叨叨着。要知道,这些都是金口玉言的啊!”
邵处长听了洪海侠的这段转述以后,电话上啥都没说。
甚至是连个态度都没有,直接就把电话给掐掉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掐掉电话以后在干什么?曾经在体制内待过的洪海侠心知肚明。
他知道,邵处长是不愿让他知道他的失态。
但第二天一大早,邵处长就捧着一大束鲜花,来房间换掉了昨天才放进来的鲜花。
他们相互之间什么都没有说话,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剩下的恐怕就是期盼洪海侠早日康复,尽快地回到社会中去,干他自己想干的事情,陵江的商场上,又多了一条生龙活虎的?珍汉子。
洪海侠自从若干年前主动【下海】成为了一个不太正经的商人以后,就再没有为自己的晋升去关心过,“应该怎么样地去与领导搞好关系,怎么才能取得组织上的信任和重视。”
仿佛【为了吃穿】他是每天都奉若神明,但【拍马求官】就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了。
果真是这样的吗?事实并非如此。
由于特色中国的社会主义体制决定了,中国必须实行政治搭台,经济唱戏。也就是说,在中国现有的政治体制面前,经济效益必须服从政治目的。
政治上的事,再小也是大事,经济上的事,再大也是小事。
所谓一切按经济规律办事的前提,必须是服从政治的大局。
如果谁要是连这一点都搞不明白,他不要说把生意做大做强,恐怕就连手边的小生意他也做不成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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