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有上次见到纪禾的那两只红色的。
眼睛更圆的那个飞快的跑了过来,猛的扑向纪禾,被她灵巧的闪避过去。
“这可不行,露比,咱俩体型差距太大。”
“那好吧。”露比2号有些不情不愿,但下一秒声音又变得欢快,它直接躺到塑料布上,后背朝上,呈现大字型,“听说你要来帮我们剪毛?我好开心啊。”
纪禾笑了笑,好似没有感觉到汹涌的情绪一浪又一浪的向她席卷而来。
面色平静温和,挂着笑,一声不吭,拿起刮毛刀,蹲了下去,稳稳的一刀刮下。
大量的毛掉落,露比2号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整只熊越发的放松了起来。
纪禾手平稳有力,一刀又一刀,飞快的将她身上厚实的长毛刮下。
她自虐的想。
如果她能更好的驾驭这种焦虑感,整个人是不是又会强大不少?
毕竟内心的强大也是强大的一部分,不是吗?
露比2号舒服的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这感觉可太舒服了,你一定是那种心无杂念的兽吧,不然肯定不能这么轻松的就帮助我们把毛刮下去。”
“要是外面的兽都像你自制力这么强就好了,这样每年都能有很多的兽来给我们脱毛了。”
“只可惜,像你自制力这么强的兽太少见了,有能力的,瞧不上这点小钱,瞧得上的又没有能力。我们只能一年又一年躲在山洞里。”
“是吗?”刮毛比修形要快多了,纪禾手中的刀很锋利,她这会已经开始刮四肢的毛了。
“当然了,我们这个毛上就是天赋在体外的凝结,每个给我们刮毛的兽都要承受大量的负面情绪冲击,不然我们也不会宁可硬挺着,也不让同类帮忙刮了。”
“但我们这个族也有一个好处,情绪都排出去了,就不会产生浊兽,虽然寂寞了点,但日子也能过下去。”
“你们什么时候毛会彻底退干净?”纪禾感受到情绪最后一刻的回馈,心下微松。
一边用打扫卫生的刷子将露比2号身上的浮毛扫下去,一边挥手示意露比2号站起来。
这话就好像随口闲聊一样。
露比2号浑身一身轻的站起来,感觉整个兽都升华了。
“明天呀。”
她一边说话一边掏出3桶干燥剂放在了地上,看着纪禾手脚利索的把塑料布四个角拎起来把毛收好。
又放了一桶干燥剂。
突然开口询问,“我看你还有兼职,明天要不要去我爸的工厂里工作?”
“不行。”纪禾还没有开口,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不是我们,明天大水将会包围整座城市,她会被淹死的,我们不能害了她,必须把她送出去。”
循声望去,是一只灰蓝色的水毛熊,他的身体格外强壮,比其他熊要壮一大圈,看起来很有威严。
他望向纪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但长期的冷硬,让他的话语听起来更像是训斥,“你今天晚上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纪禾跌坐在地上,木然的望着他。
下一秒,她眼中蓄满泪水,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落下。
感谢负面情绪,让她甚至都不需要酝酿,这眼泪说来就来。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我是两栖动物而瞧不起我,所以才这么说,但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去死的。
虽然我没了这一份工作可能就会饿死,但你放心,我不会怪你。只能怪我命不好。”
声音悲伤,如泣如诉,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即使在哭诉,纪禾也没忘记把关键字“两栖动物”“去死”“饿死”“命不好”咬的很清楚,确保周围兽都能听清。
意思很清楚,不怕淹死,想要工作。
果然,话音刚落。
一群水毛熊就跟着哭了出来。
他们本就心思敏感,这会正是情绪化最严重的时候,猛的听到纪禾这么说,感同身受下,愤怒的简直要扑上去和那只灰蓝色水毛熊决斗。
“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你为什么不尊重她?”
“你明知道她是一个未成年小雌性!如果不是吃了足够多的苦,她的意志力为什么会这么强?但你却让她伤心的哭了!太过分了!”
“你必须向这只未成年宝宝道歉,不然我们和那些星暴我们的兽有什么区别?”
“对!你居然强迫她说出了内心的残疾!你违背了我们这一族的天性!你不善良!”
不善良,是水毛熊一族中对熊最恶毒的咒骂了。
“我……”灰蓝色水毛熊觉得自己没错,他强撑着坚持自己的想法,“就算是两栖动物也不能留下,明天它们就要出来了,她绝对不能留下,如果你们真的为了她好,必须把她送走。”
它们?
又得到了一个关键词的纪禾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露出一抹脆弱中带着坚强的微笑,
“没关系,让我走吧,你们不要因为我而吵架,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去哪,但没关系的,我可以多喝点水,这样就不饿了。”
说完纪禾还自己都麻了。
太恶心了。
但没办法,赚钱嘛,不磕碜。
不这么说,她肯定留不下的。
这个灰蓝色的水毛熊一看就是非常固执,坚持己见的熊,那严肃和冷硬简直刻进了骨子里。
而且在族里应该是有一定地位的。
别问她为什么。
那官味离800米都传过来了,往那一站,只要不瞎,都能分辨出是领导。
还不是小组长那样的小领导。
如果她不做点什么的话。
最后一定会被这个熊送走的。
毕竟他都说了,是“为了她好”,那其他熊最后也同意把她送走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这可不行。
她这一趟副本还啥都没搂,就这么回去,那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都得坐起来扇自己两巴掌。
怪自己没发挥好。
她这么说完,其他水毛熊都愤怒的望向灰蓝色大熊,就好像看见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独裁者。
“绝对不行,必须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