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柄尺长战刀,被扔在了地上。
庞虎立即弯腰捡了起来,提在手中,虎目怒视。
“谁敢与本将一战?”
庞虎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秦侯爷身侧骑着战马的司徒啸身上。
这个人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惜,司徒啸纹丝未动,没有丝毫下马应战的意思,就这么冷冷的望着他。
见此,庞虎只能又将视线转向秦侯爷另一侧披甲戴袍看似极其威猛的吕布:“尔敢与我一战?”
“哼~”
吕布轻哼撇开视线,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数天前的首战,所有人有目共睹,是强是弱一目了然,心中有数。
以此人的武技战力,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没有,更无丝毫的兴趣。
但这显然让庞虎误会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紧绷的魁梧身躯,随之缓缓松懈了下来。
他微微翘起嘴角,冷笑提起战刀指着秦侯爷后方的一众将领军官:
“一群手下败将!难道就没人敢与本将一战?”
依然没人回应。
司徒啸身后的两名副将,没动。
其后的几名千夫长,没动。
再之后的十几名百夫长,也没动。
再后面的几十名什长,同样没动。
就在庞虎忍不住想要再开口时,秦侯爷所率的这支队伍最后方,一名士卒提刀走了上来。
这名士卒身着布衣,没穿甲胄。
耽搁的这点时间,其实主要就是在后方卸甲。
既然侯爷下令给予对方公平的机会,庞虎一身内衬,他自然不可能穿甲而战。
“你是何人?”
庞虎皱眉问了一句。
眼前的对手,个头十分矮小,看上去才仅有六尺多。
“司徒将军麾下一无名伍长。”
“小小伍长也敢来应战?”
“看刀!”
矮小伍长毫不废话,急奔向前。
“唰!”
一刀斩落,
庞虎轻松抬刀稳稳格挡。
但下一刻,对方战刀顺势划向刀柄,企图缴械。
情急之中,庞虎立即发力,握柄快速抬起,化解了对方的缴械招式。
可是胸口却传来一记重击,被对方一脚踹退数步。
刚稳下身体,就见眼前一柄战刀横扫而来。
庞虎连忙竖起手中刀身进行抵挡,避免脑袋被一刀削去的下场。
但紧接着,对方战刀再次顺势向下,划向自己的刀柄,同样打算缴械。
“铛!”
庞虎慌乱聚力横起刀身,勉强化解。
只是,胸口又一次中了对方一脚,狂退好几步。
还未稳住脚步,对方凌厉的一刀当空劈下……
庞虎竭力抵挡的同时,心下无不震动。
刚刚开战,自己竟然就被逼得险象环生,堪堪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对方的打法根本就不像是武技,更像是磨砺出来的战斗本能。
招招都直袭自己要害,直接干脆,又暗藏缴械之举。
一招被挡,总能顺势攻击自己握刀的手腕。
缴械不成,再于自己分神化解间,狠踹自己一脚。
对方总共就这么三招,极其简单,轮番使用,一眼便可看穿。
但奈何速度太快,刀刀紧密相连,即便看穿,也无丝毫时间化被动为主动。
“铛!”
“铛铛!!”
艰难抵挡了十几刀后,
眼看对方一刀斩向自己手腕,已然来不及化解,不想被斩断手掌,庞虎只能舍弃武器。
“哐当~”
战刀脱手落地,
庞虎急忙抽身后退。
但对方同时双手持刀向前,欺身而上,速度更快。
“扑哧!”
一声破肉声传出。
庞虎身躯一颤,低头看着自己被一刀洞穿的肚子。
强烈的剧痛瞬间袭入脑海,似有些不甘,更有些不信。
他抬起充血的双目,一把扯住面前持刀的矮小对手:“你……你……你是伍长?不……不可能!绝不可……”
“呲!”
矮小伍长面色冰冷,没有说半句废话。
秉承着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的战场法则,他猛地抽出刀身。
而后——
“唰!”
战刀狠狠斜劈而下。
庞虎的脑袋当即高高抛飞,滚落在了地上。
无头喷血的躯体,静止了数息,才缓缓的软倒下去。
见到这一幕,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全程看似耗时较长,实则连挥十几刀而已,几个眨眼的功夫。
然后,曾经斩杀镇北主将的庞虎,就这么被一名镇北军的伍长……砍下了脑袋?
道路两旁的一众广平将领,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除了震惊,再无先前一丝一毫的不服。
虽然他们基本都是于大营内睡觉被拿下押来的,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的镇北溃军,又是如何进了城攻下了城池。
但出于前几天的斩将心理,依旧抱着对镇北军极大的蔑视。
而眼前的场景,无疑给予他们雷霆一击。
连镇北军的区区伍长,都能在须臾之间,斩杀庞虎。
那么,庞虎,又怎么可能击败镇北主将?
哪怕再如何蠢,这时也都意识到了什么。
另一边,一众文官见到被斩首的庞虎和流淌在地上的大片猩红鲜血,更加不堪,个个缩头缩脑心惊胆战。
最前面的刘玄,一张老脸在震惊之余,还带着些许的复杂。
心中,也大致明白了秦侯爷用的是示敌以弱诱敌之计。
但正因为此,才无比纠结,内心五味杂陈。
即在为镇北军,依然是那个强悍无比的镇北军而感叹庆幸。
同时,又在为失去城池负了陛下而愧疚痛惜。
“侯爷!”
矮小伍长跪地回命。
“嗯。”
秦天挥了挥手。
整个过程,他心无任何波动。
其后的一众大小将领军官,同样也面无丝毫波澜。
一切,理所应当。
镇北军士卒,追求的并非什么华丽无用的招式,而是于战场中快速杀敌。
就如刚刚那般,招招要害以毙敌,顺带缴械以保身,最后伤敌以耗力。
而且目前的数万镇北军,都历经无数战场磨砺,更经过了百万蛮族决战的洗礼,活下来的,又有哪一个是弱者?
弱者,已经死在了战场里。
区区郡城将领,还是一副将,没上过战场,武技再高,也华而不实,自然不可能是其对手。
就像当初连一名镇北普通士卒,都能和庞虎斗的旗鼓相当难解难分,何况一名伍长?
将其斩杀,伍长足矣!
杀鸡焉用牛刀?
“一群酒囊饭袋!”
“真以为你们能斩杀得了本侯的大将?”
“就你们……也配??”
秦天瞥了眼一众依旧处于震骇状态中的广平将领,又冷冷扫视一圈一众文官以及一群群投降走下城墙的郡兵。
多此一举派一名伍长击杀庞虎,除了确实有点不爽这群人的轻藐态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于大庭广众之下,展示镇北军的战斗力。
以此,来震慑人心!
否则,抱着对镇北军的轻视心理,难免会让一些人心怀不轨有所图谋。
若是城内起了叛乱,即便能平息,也多少是个麻烦。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还需杀鸡儆猴。
现在杀一些鸡,总比到时平乱屠戮成千上万人要强。
所以,
秦侯爷一边纵马前行,
一边缓缓开口:
“传本侯令,”
“由于广平城当初非但拒守不降,还胆敢于城前斩杀本侯五位忠勇将士。”
“为了惩戒,广平所有一应主副将领,全部斩首示众。”
“另外……”
“夷其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