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前,
一众山阳郡大小官员主副将领,全数面色肃然,群情激昂,纷纷请柬。
看似群起而为,想给秦侯爷强行来个‘黄袍加身’的背后,却也有他们不得不如此的难言苦衷。
数万镇北军兵临,仅有两万郡兵的山阳城是绝对不可能守住的。
换而言之,不归降,就得死,且被血洗满门。
但问题是,他们的投降,和广平城又大为不同。
广平是被骗开了城门,七万镇北军已经进了城。
为了五万郡兵将士和城内百姓,避免造成大量伤亡,郡守刘玄才不得已率众投降镇北侯。
事后,若是镇北军被百万王师剿灭,陛下念在广平情有可原的份上,不至于大开杀戒。
最多,将刘玄和一众官员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而山阳城不做抵抗,贪生怕死,主动归降,所有官员势必会是通敌叛国之罪,被诛杀九族,铁板钉钉,绝无其他可能。
在已经可以预见结局的情况下,他们唯有放手一搏这一条生路。
就如同当时田洪所说那般,既然没有任何选择,何不把全家性命压在镇北侯身上?
搏一搏,兴许能搏出一个希望渺茫的开国元勋之未来。
否则,所有人及其全族,马上就得全部死绝。
当然了,死忠大乾和陛下不顾身家性命的顽固之臣,肯定也有。
但此时既然出来投降的人,全家老小的命,自当都远高于对大乾陛下的忠诚。
顽固不从者,估计早已被提前处理掉了。
“请侯爷以大局为重!”
“请侯爷顺应我等赤诚之心!”
“请侯爷上承天意下顺民心!”
“请侯爷登基,不然我等将叩死在这里!”
“请侯爷称帝!”
“……”
在郡守王昭和以武将为首的田洪带领之下,
一群山阳郡的文武官员们,继续接连劝谏。
有的,甚至将脑袋一次次重重磕在地上,额头满是鲜血,仿佛真的要以死劝进。
“诸位爱卿不必再劝了~”
秦天挑眉浅笑一声。
随即,他望着眼前一众山阳官员,又沉下音调,高声肃穆道:
“本侯对大乾,忠心不移!”
“本侯对陛下,更是忠贞不二!”
“苍天可鉴,皓月为证,本侯绝不会有任何不臣之心不轨之举!”
“等为陛下肃清了那些祸国的乱臣贼子,还大乾朝野朗朗之乾坤,本侯……便会功成隐退。”
“局时,将回归镇北故土,继续为陛下,为大乾,驻守边疆,抵御北蛮夷族。”
说完,
秦天直接抬起了手,阻止其下一群还欲再劝的山阳官员们。
裂土?
称帝?
他秦侯爷不傻。
秦子兵法有云: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目前八字还没一撇,占城仅有数座,麾下兵马全部加起来,也才二十多万,并且百万讨伐敌军即将到来。
在这种境地下,脑子进水了去贪图那点虚名?
如若现在开元称帝,那就真成了叛乱反贼大乾公敌,百姓群起,人人喊打。
占领的郡城内,将从此不得安生。
在密谍司密探的蛊惑煽动下,那些心向大乾的平民百姓必会发起一场又一场杀反贼的暴动。
尚未和北伐主力开战,他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平乱内耗中。
所以,为了区区虚名,完全得不偿失。
不管如何,务实不务虚,待手掌千名战将,统御百万大军,积累了足够的资本,那便是实至名归的无冠之王!
至于眼前这群人的怂恿,秦天此时也心知肚明。
无非怕死罢了。
无路可走,别无选择,只能把自己绑在他这条战船上。
一旦上了他这条船,那就没了退路,要么一起水涨船高,要么一起沉下汪洋。
“行了,诸位起身吧,随本侯进城。”
秦天挥手示意。
话是这么说,但在一群山阳官员站起来后,他却纹丝未动,没有丝毫动身的意思。
身侧的司徒啸则立马会意,低声向传令兵吩咐了一句。
很快,就有一名新兵营的主将,率本部一万新兵首先缓缓入城。
待替换下了城上的守城卒,老将司马烈自动领一万镇北骑兵开进城内,占据要道,看押城中两万名弃械投降的郡兵。
确认无误,保障了绝对安全,秦侯爷这才打马率领亲卫和剩余兵马进了城。
天知道这些山阳城的郡守和将领官员们,是不是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批?
明面上劝进上他这条船,实则包藏祸心在城中埋下伏兵,想将他诱骗进去,来个擒贼先擒王?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谨慎点总是没错的,活的会更久。
来到郡守府邸,坐于上方首位,秦天打开金手指面板瞄了眼。
【疆域】
【数量】:3
【城池】:广平城(50↑),乐陵城(40↑),山阳城(40↑)
【综合】:每日自动产出130积分
【积分】:7150
……
“山阳城的产出也是40积分?”
“这产出……究竟和什么有关?”
“不是驻防军的数量?难道是受到城池大小、人口多寡或者富饶程度等因素影响?”
秦天皱眉想了想。
但也没去深究,反正研究出来也没鸟用,又改变不了。
见占领山阳城的3000积分到账,秦天便关掉面板,移目看向下方站于一侧的山阳郡守以及文武官员。
扫视一圈,他开口问道:“先前统帅驰援乐陵城的2万援军主将是谁?”
下首,
田洪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难不成镇北侯打算秋后算账?
但他又躲不掉,磨叽了下,这才跨步而出,跪地道:“是……是卑职。”
“哦?是你?”
秦天意外的看着这个胖子。
刚刚在城外,这货劝的最为激烈,叫的也最为大声。
几个以死劝进的人,他就是其中之一,且是最狠的那位。
瞧瞧那额头,到现在还满是大片的鲜血。
秦天原以为此人是驻守山阳的某位将领,没成想竟然就是那个抢了张绣战马开溜不顾大军死活名为田洪的废物主将。
不过,既然能坐上主将这个位置,也并非完全是个真正的废物。
最起码,有点头脑,就是胆小怕死了些,或者属实被镇北军吓的丧失了胆气。
“卑……卑职领命率军驰援乐陵,触犯了侯爷军威,向侯爷请罪。”
田洪重重叩首在地:“请侯爷降罪!”
“呵呵。”
秦天目光一眯。
看看,的确有点小聪明。
故意在驰援乐陵的前面,加上‘领命’俩字,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换句话说,他是奉了郡守的令,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笑了笑,秦天神色一动,随即大手一挥:“田将军何罪之有?非但无罪,反倒有功,本侯任命你为主将,负责统御原驻守山阳郡的2万名郡兵,其他主副将领不变,各司其职。”
说完,秦天转向另一侧道:“张绣将军。”
“卑职在!”
立于镇北将领一方的张绣,马上踏出跪伏。
低下脑袋前,他还不忘狠狠瞪了旁边的田洪一眼,显然对其当时抢自己战马让自己送死的举动,还怨恨在心。
见到这一幕,秦侯爷脸上的笑容更欢了:
“张将军,你继续担任半途归降的2万山阳郡兵统帅主将一职,今后,希望你和田将军一起,为本侯忠心效力。”
“喏!”
“王郡守。”
秦天看向了郡守王昭:
“从即刻起,你不必再管理城防,本侯麾下的三万镇北步卒,将会留下接替驻防。”
“以后城内的任何事,也都将以驻防的镇北将领们为主。”
“此外,过几天,会有一些从镇北城调来的文官,任主簿等职,协助你治理民生筹集钱粮以及招募兵马等事宜。”
言罢,秦天不等王昭领命,也不需要。
他的话,便是圣旨,容不得半分违抗。
紧接着,秦天又转向张绣和田洪两人:
“明日,两位将军和山阳其余所有将领,率山阳城的士卒随本侯离城,前往乐陵。”
“乐陵城,就交给两位负责驻守。”
“4万兵马,防守乐陵城绰绰有余。”
“切记,给本侯守好了。”
“本侯有言在先。”
秦天停顿了下,冷眼看着两人,加重语气道:“若敌军来犯,丢了城池,尔等……九族陪葬!!”
让两个互有间隙的将领,一起统率投降的4万山阳郡兵。
这,便是制衡之道。
让其领军前去移防乐陵。
假如北伐军到来攻打,胆敢怯战,或者惧敌,乃至怕死反叛投敌。
他秦侯爷一道军令,张绣和田洪以及所有将领,加上所有士卒们远在山阳老家的满门九族,顷刻间便会被斩尽杀绝。
这,便是掌控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