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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风本想再去看看受伤的黄明志,却得知由于他系了安全带伤势不重早已出院,李乘风依然给黄明志打了个感谢电话。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陪着老王冒了一次生死。

李乘风没有去县委大院,倒不是他觉得这副面孔不便见人,只是现在的李乘风,无心再去工作。李乘风直接坐着赵斌的车返回了岭南。

“乘风,现在可卿住在安全局家属院,直接去那里吧。”

“不不,我先回家,等到家后给可卿打个电话,好有个心理准备。”李乘风摸了摸还未拆线的伤痕,他不是担心可卿嫌他丑,而是怕吓着可卿。

赵斌开着车看了一眼,“其实挺威武的,男人嘛,不必这么娘娘气。”

李乘风咧着嘴笑了笑,“老赵,不瞒你说,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幸运了。”

“能说一说吗?”

“不能!”

“那算了,想好怎么给弟妹编个理由吧。”

李乘风靠在座椅上,在战魂殿时他们复盘了整个任务过程,而且六零三解剖之后也发现了赵上可左眼的秘密。李乘风庆幸那一拳是打在了左眼,如果是对方的右眼,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赵斌把李乘风送到了七彩花园,看着李乘风下了车向楼道走去,赵斌伸头喊道,“喂~,还能不能喝酒?”

李乘风回头看了一眼,咧着嘴笑了笑,“医生说我体质异于常人,喝毒药都没事。”

赵斌打了oK的手势,两个人这才分开。李乘风来到楼上,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房间内窗户封闭的很严,虽然有些日子没住人,却被可卿收拾的很干净。

李乘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稳了稳心神,这才给可卿打了电话。得知李乘风回归,正在上班中的谢可卿,当即就请了假,恨不能马上来到李乘风身边。

李乘风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听着可卿的开门声,李乘风一只脚抵住了房门。

“可卿,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李乘风心虚的问道。

“快让开,你到底是被硫酸泼了还是被大火烧了?反正我是不嫌弃,你要是有心理阴影,大不了去国外整容。”房门之外,谢可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突突的直跳。

听到可卿这么说,李乘风终于后撤了两步。房门打开,谢可卿看到光头的李乘风,还有那两道没拆线的伤痕,顿时松了口气。

“臭家伙,我还以为多厉害呢,这不挺好吗,带出去很有男人味。”

谢可卿说着,把手里的包往旁边一扔,一下子扑进了李乘风的怀里。

“哎哎~疼~我得肋骨开裂了。”

“疼也得忍着。”谢可卿很久没见李乘风了,两个人恩爱的吻在了一起。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坐在了沙发上。谢可卿查看着李乘风的伤口,这方面她很专业,甚至想重新替李成功包扎一下。

“你就别瞎捣鼓了,这可是最好的医生帮我缝合的。”李乘风真怕她忍不住把缝合线给拆了。

谢可卿幽怨的瞪了一眼,“老实交代,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李乘风宽慰的笑了笑,“其实一点都不严重,只不过你老公倒霉,追逐逃犯的时候遇到了一头熊,连滚带爬把自己给摔伤了。”

“脸上是熊抓的?”

李乘风点了点头,“是啊。”

谢可卿狠狠的扭了一把,疼的李乘风嗷唠一嗓子。谢可卿哼了一声,“别忘了我是专业护士,抓伤和利器划伤我能看不出来?大骗子,就知道骗我。”

李乘风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谢可卿却很大度的说道,“算了,念在你身上有伤,我不问了,不过~,风,真不想让你再继续下去。”

“可卿,先不说这事了,我准备过些天~给老爷子办一场葬礼。”李乘风赶紧改变了话题。

一提及赵老爷子,谢可卿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风,赵爷爷~给你留了段话,他让我录下来,你~要不要听一下?”

李乘风一怔,赶紧说道,“快把手机拿来,当然要听。”

谢可卿悲痛的说道,“这两天我每次听,都感到很难过。当时我很着急,甚至给我爸都打了电话,但我爸说他已经安排爆破人员爆破之后把赵爷爷带下山。只是谁都没想到~那个地方会塌方。”

李乘风也明白这不能责怪老岳父,库区的秘密恐怕除了科工委那边,只有他们几个知道,确实谁也不会想到塌陷。李乘风当时也是灵光一现,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才给王立峰发了信息。

谢可卿默默的把手机递了过去,李乘风靠在沙发上,稳了稳心神,按下了播放。当手机里传来赵老爷子的声音,仿佛一切都在眼前。

“小李子,库区看样子是撑不住了。如果等不到你回来,不用难过,咱爷俩能有如此缘分,我老头子也知足了。其实你应该感到高兴,这里有我老头子太多太多的回忆,长眠于此,也是最好的归宿~。”

听着老爷子沉稳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坐在对面跟李乘风聊着心事。人生苦短,终有一死,赵老爷子一生过的很平凡,他却死的很伟大。李乘风擦拭了一下眼角,很郑重的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可卿,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记得第一次带你上山,那时候我就打心眼里信任老爷子,从未想过他会出卖你我。别忘了老爷子可是个固执的老革命,面对这么多警察搜山,按说把咱俩交出去是他的荣誉。后来~后来杀赵四,老爷子更是违背了他心中的原则底线支持了我。从那时起,或许我们彼此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李乘风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他忽然觉得,老爷子以这种方式告别了众人,或许是他最光荣的一刻。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个追求,有人追求着物质世界,也有人享受着精神层面。

就像他们幽灵一样,执行任务的时候,没人会想着生与死。刹那间,李乘风明悟了,赵老爷子其实跟那些先辈幽灵们一样,死亡对有些人来说不重要,责任和使命才是第一位。

平复了许久,李乘风与谢可卿依偎在一起,两个人商量着赵老爷子的后事。老爷子尸骨无存,陪伴着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库区沉入湖底,但李乘风依然想给他葬一个衣冠冢,把老爷子生前托他保管的那些奖章安放进去。

不知不觉天色暗淡了下来,赵斌的黑色轿车再次来到了李乘风楼下,他不是一个人,车上还坐着韩波。

“韩副市长,到了,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小两口这么多天没见面,咱们冒然进去也不方便。”

韩波点了点头,“老赵,你来跟他说吧。”

“好。”赵斌答应了一声,给李乘风打了过去。

李乘风也没想到赵斌和韩波会来,他身上有伤,虽说没有在家里激烈运动,但与可卿穿的都很清凉。一听赵斌和韩波马上就要上来,两个人赶紧忙乎起来。

打开房门,韩波看着变了个形象的李乘风,即便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却依然感到很震撼。李乘风也感觉韩波像是忽然老了好几岁,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沧桑。

看着韩波与李乘风门里门外傻站着,谢可卿赶紧热情的说道,“韩副市长,赵局长,你们请里面坐。”

李乘风这才回过神,发现两人手里还拎着东西,“你们俩来就来吧,还买东西干嘛。”

赵斌说道,“韩副市长说到吃饭的点,顺路打包了几份饭菜,今天就在你家里吃了。弟妹啊,都交给你了,乘风伤势未愈,都是清淡的,没有放辣。”

谢可卿赶紧接了过来,“韩副市长,赵局长,你们先聊着,饭菜的事我去忙乎。”

谢可卿拎着打包的食盒去了厨房,李乘风不好意思的说道,“韩副市长,我这副形象,是不是吓着您了。”

“是有点,严不严重?”

“不严重,看着吓人,其实比王立峰轻多了。那家伙跟个木乃伊似的,确实把我吓了一跳。”

两个人一边说着,三个人来到了沙发旁坐下。

韩波有些愧疚的看着李乘风,“乘风,我也没想到那位老人家,能令我如此震撼~。”

李乘风释怀的说道,“韩副市长,回家之前,我心里一直很堵得慌,但是回到家之后,我觉得老爷子没什么遗憾的了。他用生命的最后一刻,算是为整个岭南释放了一道璀璨的光明。”

韩波与赵斌纷纷吃惊的看着李乘风,来之前韩波还担心李乘风会埋怨他,毕竟他是提前知道那里有塌陷的风险。但看着李乘风坦然的神情,韩波不知道是自己的格局小了,还是眼前的臭小子成长起来。

“乘风,你准备什么时候给那位老人家办理后事?”韩波问道。

李乘风想了想,看向了韩波,“韩副市长,我想~把堤坝上那片正在修建的平台买下了,这应该没问题吧。”

韩波一怔,顿时明白了李乘风的想法。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了湖区,或许今后市县两级政府都会用于其它开发。但既然李乘风提了出来,韩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问题,手续我来办。”

李乘风接着说道,“我想在那里给老爷子安放一个衣冠冢,如果赶一赶进度的话,半个月之后,我们小哥几个送老爷子一程。毕竟省市文件上都没提及到老爷子,那就~不麻烦其他人了。”

韩波听出了李乘风的不满,但有些事情,省市领导也要考虑到大局。提高政府的形象和公信力,当然要比宣传一位不知名的老人有利。不过韩波没有反驳,更没有解释其中的苦衷。

“乘风,到时候通知我一下。当时我承诺要接老人家下山没有做到,但送老人家一程,我能做到。”

李乘风感激的看着韩波,“我也替老爷子,谢谢您。”

三个人在这边说着,谢可卿很快整理好了饭菜。带着围裙的谢可卿走了出来,“韩副市长,赵局,咱们还是边吃边聊吧。”

李乘风站起身,看着可卿说道,“可卿,开瓶好酒,老领导第一次来,我得陪着喝两杯。”

谢可卿一听,“你不能喝,要喝也是我陪着两位领导喝。身上有伤没数吗,这些天必须把酒戒掉。”

韩波也笑着说道,“今天都不喝酒,以茶水代替。等你小子好利索了,再喝个痛快。”

李乘风笑道,“没事,我在战魂~我在战斗过后就喝了一场。医生说了,我的体质特殊,可以喝酒。可卿,听我的,放四个酒杯。”

李乘风知道有些事情也瞒不过韩波,况且以韩波的政治觉悟,还不至于是个卧底的间谍。不过关于喝酒,李乘风确实没有骗大家,在战魂殿内他们就为成功猎杀了一名魁怪举杯痛饮过。在那里,生死看淡更别说这点小伤了。

谢可卿心中有些埋怨,但看着李乘风恳求的眼神,心中一软,“那就~少喝点。今天是看在韩副市长和赵局长的面子,下不为例。”

韩波却阻止道,“可卿啊,这个原则可不能改,今天谁都不喝。”

李乘风干脆自己去拿酒,“韩书记,算是为了赵老爷子,为了凌渡去掉了一个巨大隐患,今天必须得喝一杯。”李乘风还是习惯于称呼韩波为书记,他觉得称呼韩副市长感觉太陌生。

赵斌笑道,“韩副市长,随他吧,反正丑了俊了的,可卿不嫌弃就行。”

众人上了餐桌,赵斌看了看韩波与谢可卿,犹豫了一下说道,“乘风,喝酒之前,有个好消息我要告诉你。这里没有外人,算是提前恭祝你一下。”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赵斌,“恭祝我?”

赵斌起身在自己的包中拿出了一份传真复印件,递给了乘风,并且向他示意了一眼,“乘风,来之前局里收到了一份传真,是~国安对你的表彰嘉奖。”

李乘风简单的看了一眼,确实是国安九处对他的嘉奖通知,只不过下面的落款,却是秦宽。怪不得刚才赵斌暗中给他使眼色,那意思需不需要公开让李乘风自己看着办。李乘风也有些不解,不明白老秦怎么会把嘉奖令的通知,直接发给了岭南国安局。

韩波沉稳的坐着,谢可卿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轻重,并没有询问。

赵斌接着说道,“根据上面的通知,以及结合咱们岭南的实际情况,岭南国安局准备向各个区县维稳办颁发国安督察员聘书。你们凌渡的国安督察,就是你李大主任了。以后再有什么情况,可以打着省厅开会的名义出去了。”

李乘风眼神一亮,这一招不错。看来,这才是老秦的真正用意,为他量身定做的国安督察员。

韩波笑了笑,看着赵斌问道,“怎么,这是公开了?”

赵斌点了点头,“其它区县的督察员是假的,他是真的。而且,国安九处专门晋升了乘风的行政级别,正科级。估计回头我把他的提级档案送到组织部门的时候,不少人又能惊掉眼珠子。”

韩波呵呵笑了起来,“在处分期内晋升,确实是史无前例。好,那就为这臭小子晋升,值得庆贺一杯。”

谢可卿也高兴的看着李乘风,谁都想让自己的男人事业有成,而且以这种方式公布于众,借助维稳办的职能与国安相结合,确实是个好借口。但谢可卿不知道的是,这小小的半级晋升,却是李乘风用生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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