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崇政殿。
“朕不同意。”
“臣弟是来通知皇兄的,同不同意臣弟都非她不可。”
宫宸予自始至终都清楚他和南沫之间外面的风言风语从来都不是事,唯一有可能成为阻碍的就是自己的皇兄。
一旁的太监总管夏公公低垂着头,眉头紧蹙。
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家陛下究竟是何意思。
明明前几日还让他暗中传南沫进宫,劝说其嫁给王爷。
为何今日在得知王爷心悦之人就是南沫那一刻,反倒震怒且不同意呢?
崇政殿里气氛焦灼,龙涎香蔓延在整个殿内。
坐在龙案前的皇帝宫玄夜良久才开口,“老九,你非要因为她跟朕闹成这般吗?”
“皇兄为何不同意?仅仅因为辈分问题吗?”
宫宸予语气平淡,但他那双桃花眼里的势在必得是一点都不掩饰的。
“辈分?”
皇帝突然嗤笑一声,“她与皇室无亲无故,更无任何血缘关系,所谓的辈分弹指皆可无。”
“既如此,皇兄为何这般震怒和决绝?”
“朕在意的从来不是你要娶她。”
“那是什么?”
皇帝沉着脸,一言不发。
就在宫宸予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时,皇帝突然说,“如若你执意如此,朕就即刻下旨让南沫和宫珩三日内成亲。”
宫宸予瞳孔骤然一缩,“皇兄你何故非要这般?”
“老九,你可知父皇临终前为何会说他这一生无愧大夏子民、无愧宫氏皇族,唯一愧对的只有你?”
皇帝这话,让宫宸予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死死盯着上方的皇帝,声音不觉有些哑,“为何?”
“因为可颠覆整个天下的龙脉在你体内。”
不等宫宸予震惊,皇帝将当年老国师把龙脉压制在他体内的事情一一告知。
不知过了多久,宫宸予抬眸眼中带着一抹疑惑,“依照皇兄的意思,臣弟对南沫动心并不影响龙脉波动。”
“但朕怕!”
“皇兄有何怕的?龙脉在臣弟体内,我也定然不会对旁的女子起任何心思。天下也不会因龙脉波动而动荡。”
上方皇帝叹息一声摇摇头,“你不懂,老九你不懂人的欲望是无限扩大的。”
他缓缓起身来到宫宸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知前几日朕知晓你身边有女人出现后,朕暗中传南沫进宫,要求她嫁给你,平衡你体内的龙脉波动。”
“既如此,今日皇兄为何又不同意呢?”
“主动倾心和被动成亲区别太大,这样以来未来很多事情都很难自主掌控。你明白吗?”
“臣弟不明白,主动和被动有何重要?反正自始至终都是南沫。”
“老九,你怎就这般糊涂!”
皇帝狠狠地怒瞪一眼,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温和,“你体内有龙脉,南沫的心头血滋养过龙脉,一旦你掏心掏肺的只倾心她一人,迟早有一日龙脉会被她所掌控,如若她将来滋生出野心,宫氏皇族是否还存在都不好说!”
宫宸予一双桃花眼微眯的看向皇帝,好似眼前之人不是他从小就尊敬钦佩的皇兄,今日的皇兄让他觉得陌生。
皇帝眉头紧蹙,“朕是为你为了整个天下子民着想,皇兄的心始终是向着你的,之前无意中知晓你有了心悦之人那一刻,朕从未想过让你将其抛弃。
朕第一时间想到让南沫嫁给你平衡你体内的龙脉波动,而你亦可将心悦之人一并娶了,只要时常跟南沫相处,心里也装着她,龙脉就不会有大波动。
但眼下,你心悦之人乃是南沫,一旦你娶了她,久而久之因为龙脉的作用加上你本身就倾心于她,龙脉会彻底被南沫所掌控,这也意味着整个大夏国被她玩弄于手掌间,你让朕怎敢让她嫁给你!”
“呵!”宫宸予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抹讽刺,“皇兄担心的怕不是大夏国的将来,皇兄真正担心的是将来自己的皇位会不会不稳。”
“宫宸予!”
皇帝冷喝一声,忽的抬起手,那一巴掌眼看着就要落下,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双目赤红,声音都在发颤,“你真以为我愿意被困在这四方城内,对旁人来说这是至高无上的位置,对我来说这是枷锁,枷锁,困着我一辈子的枷锁!”
收回手,皇帝转过身背对宫宸予,低沉着声音说了句,“你可以娶她,但不可只倾心她一人!滚!”
等崇政殿就只剩皇上后,夏总管上前搀扶皇帝坐下。
一开始他也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阻止,但现在他懂了,懂的皇帝的良苦用心。
给皇上斟茶后,低声安抚道,“陛下切勿动怒,王爷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等过些日子想明白了自会来给陛下道歉的。”
皇上喝了一口茶,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败,“他想不明白的,没有坐在这个位置永远想不明白。”
摆了摆手让夏公公退下。
皇帝一个人静静呆坐在下方的椅子上。
脑海里不断地出现老国师和先皇临终前的嘱托:沈寒烟继承国师传承是意外,是当时的无奈之举,终究她是天外之人。
皇帝双目无神的望着香炉上方的袅袅香烟。
南沫魂归那一刻,也意味着她继承了沈寒烟身为天外之人的特殊力量,还有国师传承,现如今再加上龙脉,这对于大夏国来说并非好事。
帝王权术不允许一个人的能力太过强盛,尤其还是南沫这种拥有特殊能力之人。
他可以容忍南沫那天外之人的特殊力量,也可以容忍国师传承力量,唯独不能容忍龙脉将来有可能也被她彻底掌控。
一旦她稍有一丝邪念,整个天下都没有人能制衡她。
而身负龙脉的老九将会变成为她手中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利刃。
身为大夏国的天子,他不敢拿万千百姓的安危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