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沫和宫宸予下马车的时候,安阳侯和嫡长女蓝雪莹父女二人过来迎接。
“恭迎王爷和南姑娘。”
对上安阳侯那般的低姿态,南沫和宫宸予都只是微微颔首,便一起往府内走去,今日这一趟彼此都很清楚不是简单的设宴。
入府后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下人,狗子这时传音:【主人,早前我检测侯府的时候下人什么的都跟其他府邸差不多,为何今日整个府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就像一座空府。】
“他们不想节外生枝。”
说着南沫和宫宸予互看一眼,了然之前有些猜测是对的,芙蓉应该确实不想与南沫之间发生冲突。
一路上四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言语一声,只有蓝雪莹时不时会多看南沫一眼,总觉得她想说什么,但因为她父亲在的原因不敢说亦或者不能说。
来到侯府东院安阳侯停下了脚步。
看向一旁的宫宸予和南沫,“下官的母亲居住在这间院子,今日的宴席也设在这里,二位请。”
院子里也没有伺候的下人,直到进入设宴的厅里,才看到里面有四个丫鬟在摆饭。
南沫神色如常的说了句,“还是先去拜访老夫人吧。”
安阳侯顿足,“用完饭食再去不迟。”
“不必,这个时间也不是饭点。”
安阳侯愣了一下,眉头微皱看向一旁的宫宸予,“幽王殿下……”
“本王一向听从未婚妻的。”
仅此一句就表明了立场和态度。
南沫凤眸讳莫如深的扫过来,“有问题?”
“没有没有……下官这就带二位过去。”
绕过厅里进入一条长廊,四人依旧没有人言语,狗子早已经整个府邸再次扫描了一遍。
【主人,长廊过去就是老夫人容翘居住的房间,芙蓉此时就在房间里,那道影子也隐匿在那。府里其他妾室姨娘全都在自己院子闭门不出,应该之前安阳侯就对她们有所叮嘱。】
“小侯爷蓝琪呢?”
【不在府内。】
南沫凤眸暗了暗,“感应一下李漫在哪?确保李漫那头不会出事。”
【主人的意思,蓝琪有可能去了李家?】
“不确定,盯着为好以防万一。”
【得嘞。】
就在这时,蓝雪莹突然开口,“南姑娘,不知我三妹……”
“雪莹!”
安阳侯怒斥一声,打断了蓝雪莹的话。
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又满脸谨慎的看向南沫二人,“小女乱言还望二位勿怪。”
“无碍。”
南沫说了两个字,继续往前走。
对于蓝雪莹所说的三妹就是安阳侯府的庶女蓝琼,现如今晕厥被关在空间的审讯室里。
侯府这场所谓的宴请就是不想南沫将蓝琼御花园碰瓷太子的事情戳破,原本他们是设计嫡女和太子之间有染,但谁曾想庶女横插一脚想要为自个谋个前程。
这件事原本即便发生了,侯府和太子以及皇后那里都可私下处理,但南沫却直面出击,将人直接带走。
侯府不清楚南沫带走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所以今日宴请也是为了彼此试探。
在不清楚彼此目的的前提下,就要看谁先沉得住气。
但安阳侯没想到自己的嫡长女却率先开口,好在他及时打断。
几人各怀心思的来到老夫人的房间外。
尚未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
而且开门之人就是芙蓉。
她朝南沫和宫宸予微微屈膝,然后做出请的手势。
但在蓝雪莹准备也跟着一起进来时,被芙蓉阻止,“你在外面等着。”
蓝雪莹愣了一下,但没有反驳。
安阳侯也只是看了一眼,接着抬脚进入房间。
房间里被一股子药味包裹,好在同时还有一道驱散药味的清香,且房间的窗子都开着,所以房间里的空气并不是很难闻。
一道屏风挡在床榻前,隐约可以看到榻上靠坐着的身影。
芙蓉示意二人落座后,直接绕过屏风去了床榻边。
安阳侯也在一旁坐下,这时一个丫鬟出现给几人斟了茶,便退出房间,同时将房间的门关上。
南沫和宫宸予都没有开口,只是扫了一眼房间,然后将目光落在阻隔的那道屏风。
不一会,屏风里面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把屏风撤了吧。”
“师父您……”
“既然要见人,总该有诚意才行。”
紧接着就见芙蓉起身去推开阻隔的那道屏风。
南沫和宫宸予也是这时才知,芙蓉竟然是老夫人容翘的徒弟。
当屏风移开,老夫人的容颜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张几乎不能直视的脸庞。
安阳侯都吓了一跳,“母亲您最近怎的这么严重?”
容翘头发花白,黝黑枯瘦的脸上满是沟壑纵横的深邃皱纹,整张脸比那枯树皮还要粗糙,眼窝凹陷,眼角下垂,眼睛看起来黯淡无光,人也瘦弱如柴,靠坐在床头看起来小小一只。
但仔细看,会发现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上,却闪烁着一道亮色。
南沫眉头蹙起,谁敢相信眼前之人跟寿康宫的太后是同龄人。
宫宸予一双桃花眼冷冽如冰,“这就是侯府的诚意?”
他前几年还偶然见过老夫人一两次,而且前几日容盛才查过容翘,确实身体不适,但容颜和骨骼并非如此。
安阳侯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辩解,因为他前两日过来,自家母亲虽说一身病态,但并非现在这般老态。
芙蓉这是突然对安阳侯说,“侯爷今日见到的才是你真正的母亲,安阳侯府老夫人。”
不理会安阳侯的震惊之色,她将目光落在南沫和宫宸予身上,“师父她不仅是安阳侯府老夫人,也是墨山弟子容翘,与当今太后同门且同龄。”
“母亲……您怎会……这究竟怎么回事?”安阳侯已经来到床榻边,满脸的不敢置信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母亲。
他猛然看向芙蓉,“之前我见到的母亲不是母亲那是谁?”
“替身而已。”
芙蓉语气平静,“如若不然你安阳侯府恐早就被灭门了。”
安阳侯双目一片迷茫不解。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老夫人容翘浑浊的目光看向南沫,想要下床,但却身体无法动弹,语气低哑中带着一抹喜悦,“老奴终于等来了神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