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辉铭身陷绝境,侍卫们逐一倒下,以生命铸就忠诚之盾,为保护他而英勇赴义。这无尽之路犹如贪婪的巨蟒,正一点一滴地侵蚀他的希望,使他的内心濒临崩溃,恍若重回那年十岁,于冷宫中无助与惊惶。
“心理防线即将崩塌,只需最后一击。”屈格策马徐行,嘴角勾起一抹阴鸷。他目睹楚辉铭身后冤魂渐聚,犹如乌云蔽日,终至将其整个人吞噬。
“要么沉沦魔道,要么迎接死亡。”楚辉铭在漫漫长路上竭力奔逃,屈格的身影则如鬼魅般紧随其后,不离半步。
“母妃,孩儿害怕!”他声嘶力竭,然而回应他的唯有空寂,狼牙山峰等忠魂已化作他身后的幽冥。
楚辉铭心防彻底瓦解,泪水决堤,甚至无法抑制身体的失禁,阵阵臊臭弥漫开来。
屈格将楚辉铭的画像自卷轴中取出,悬挂于陈阳房中,权作装饰。陈阳闻此,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屈格则继续忙碌。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楚辉铭筋疲力尽,瘫软于地,大口喘息。屈格的身影在他身后缓缓抬起手臂,空荡的弓弦瞬时凝结出血红箭矢,死亡的气息如寒霜般笼罩楚辉铭。
他闭目等待死亡降临,但良久之后,疼痛并未如期而至。他睁开眼,只见身边的石块被血箭击得粉碎,屈格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哈!哈!哈!天不亡我!”楚辉铭狂喜至极,疯狂亲吻大地,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他恢复了昔日的傲然姿态,却未察觉背后悄然涌动的森寒之意。
“可叹,你已无归途!”一只骨骼嶙峋的手搭上楚辉铭的肩头,他身躯剧震,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身。
“小…小…小青!”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怀抱自己的头颅,另一手搭在他肩头,面容凄苦。
“十一王子,我好…好疼啊!”小青骤然咬向楚辉铭的颈项,血流如注。其身后,是楚辉铭因玩乐而枉杀的无辜百姓,他们保持着死前的惨状,步步逼近。
人群如潮水般淹没楚辉铭,五感被剥离,内脏被生生拽出。他欲呼喊,却已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灵魂被数十万冤魂凌迟,仅剩空壳瘫软于地。
上京观星阁中,象征楚辉铭的红星骤然颤动,旋即又恢复平静。阁中老者微微一愣:“十一王子遭遇危难?”思索片刻,又淡然道:“既未丧命,无须挂怀。”
与此同时,楚文国大殿上,象征国运的圣鹿,其犄角赫然出现一道细微裂纹。“楚辉铭有变。”白水洋在榻上低语,而一旁的公上原思却起身安慰:“不必担忧,他尚在人间。”
白水洋独步庭院,梨花树下的躺椅蒙尘已久。“原思也不知帮我打扫。”他轻叹一声,本欲在此稍憩,却又被屋内公上原思的鼾声扰得难以入眠。
陈阳在土地庙中享受着屈格的悉心照料,感知到外来的气息。“屈格,待客。”屈格撤去迷阵,门外站立之人正是楚辉铭,此刻他满身恶臭,眼神空洞,宛如行尸走肉。
“屈格,此人是谁?”陈阳询问,屈格亦困惑不解,事态发展超乎预料。
“非堕魔,而是被夺舍。”屈格仔细查探后得出结论,楚辉铭虽仍为人形,但体内原有的怨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冤魂共栖。
楚辉铭点头,证实屈格所言不虚,他已被数十万冤魂合力占据,成为他们复仇的载体。
“如此还能维持正常?”陈阳心中暗忖,面上却波澜不惊。“为何对我感恩?”他问。
“全赖恩公身边之士,我们方能凝结为他的梦魇,得以向他施以报复。”楚辉铭虔诚叩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楚辉铭借得一身洁净衣物,将污秽之衣付之一炬。下山之际,恰逢流光率队上山搜寻。流光初见楚辉铭,小青的灵魂便几欲失控,若非众人及时压制,楚辉铭之躯恐将爆裂。
“王子。”流光警惕地瞥向楚辉铭身后,压低声音问道:“狼叔与山叔何在?”
“已逝,死于山中邪物之手。”楚辉铭语调冷漠,仿佛谈论的只是无关紧要的陌路人。这股冷酷无情,让流光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眼前之人,依然是那个视众生如草芥、唯我独尊的十一王子。
次日清晨,楚辉铭的侍从如常前来收债,众人皆以为他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烧了。”楚辉铭淡淡下令,侍从应声照办,他将欠条投入烈焰之中,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蝼蚁们,好好活下去吧。”言毕,他登车离去,留下一片瞠目结舌的村民。
“这就走了?我是不是在做梦?”村民们难以置信,奔走相告,而知晓内情的白水洋与陈阳,则各司其职,一个传道授业,一个说书演绎。
村寨重归宁静,历经生死洗礼的村民们深知,安分守己才是生存之道。陈阳与白水洋闲谈间,提及楚辉铭一行人重返上京可能给楚文国带来的冲击。
“白夫子,若放任他们回归,是否会对这个本就短命的国家造成致命打击?”陈阳笑问。
“陈先生言重了,楚文国岂有短命之理?”白水洋朗声笑道,“即便楚灵王的十二子皆如楚辉铭这般,楚文国亦能屹立三百载。”
“此话怎讲?”陈阳追问。
白水洋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天机不可泄露,陈先生莫再多问。”陈阳无奈摇头,无论是白水洋,还是自家那略显愚笨的系统,都喜欢故弄玄虚,做这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