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浅柔在东华院的小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容少卿接到青鸾的通报,一头雾水外加一点不满,一点惊喜。不满她现在还有心思亲自下厨,惊喜她竟然亲自下厨请他吃饭。怀着这样的矛盾,容少卿回到了东华院,他到的时候风浅柔正好做好了最后一道菜。
“容少卿,尝尝我的手艺。”
容少卿在风浅柔明显期待的眼神中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是色香味俱全,让他忍不住又吃了几口。
“怎么样?”风浅柔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她的厨艺就没失过手的先例,不过她还是想问问,期待容少卿的认可。
容少卿的怨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之前还在埋怨风浅柔的不解风情,现在却已风轻云淡,当然这对象只针对风浅柔。“爱妃亲自下厨,本宫怎敢说不是。”
闻言,风浅柔的脸色立刻由晴转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从你嘴里就出不了一句好话,好吃就是好吃,说那么多理由干嘛,搞得你在说谎似的。”
容少卿突然拉住风浅柔的手腕扯向他,风浅柔始料未及,身形一个不稳,坐倒在他大腿上。还未等风浅柔挣扎,容少卿一块鸡肉已经伸到了她嘴边,她不吃就固执的不愿拿开。
“容少卿,你到底想干嘛?”
“一早上滴米未进,你不饿吗?”
“有点。”
“那就吃饭,我喂你。”
风浅柔不甘不愿吃下容少卿夹的鸡肉,她现在介意的不是什么间接间吻的问题,反正吻都吻过了,这些神马的都是浮云,介意就是造作。她只是觉得一个男人喂女人吃东西,是件很亲密的事,她和容少卿这样作为,两人迟早都得玩完。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容少卿已经很满意了。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用完了这顿早膳。
用过早膳后,容少卿又去了书房处理公事。他很少去上朝,大部分都是把奏折拿回府里批阅,而由于容鄄的权利被容少卿架空了,所以凤秦的早朝早就名不符实了。
风浅柔闲来无事,便采纳了羽燕的建议出去走走,以前她们几个可是天天到处跑的,自从到了凤秦她倒是很少出门了。当然,风浅柔也不是毫无目的的出去,她想去无尘堂查查医书,玄煞解药的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不研制出来,她寝食难安,当然,风浅柔是不会想到这两天她可是容少卿的怀里睡得很舒服的。
羽燕到了街上,就相当于出了笼的小鸟,欢脱的到处跑。因为凌影被容少卿派出去了,至于荣轩,还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受罚呢,所以此刻跟在她们身边的是卓宏。风浅柔本来想拒绝的,但容少卿坚决要他跟着,风浅柔拗不过只得答应了,反正她又不少块肉。
“你们自己逛吧,我去无尘堂一趟。”
“太子妃,属下保护你。”
闻言,风浅柔挑了挑眉,道:“我就说容少卿怎么非要派你跟着我们,感情是派你来打探消息的。”
“属下不敢。”
“你不敢,可是容少卿敢!”
“太子妃,主上没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你就保护她们三个吧,反正你打不过我,跟着我也没办法保护我。”
说完,风浅柔便快速离开。她倒不是怕卓宏知道了什么,只是有时候觉得容少卿这种事事为她着想的情况,让她有种无法实现自己价值的感觉。
“主子,我们在城东的酒楼等你。”青鸾大声说道。
“知道了。”风浅柔的从远处传来,
无尘堂是无仙阁门下所有的医馆、药馆的统称,遍布天下各个角落,一方面行善积德笼络人心,另一方面也是打探消息。
凤京无尘堂。
风浅柔从密道走进她专属的房间,在桌子的其中一条腿上连敲了三下,片刻后,一名手拿几本书的中年男子进来,恭敬的向风浅柔行礼。
“属下无九见过主子。”说着,无九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风浅柔。“主子,这是属下最新搜集的医书古籍和无尘堂这一年来的账本。”
每间无尘堂都设有一名掌柜,全都以“无”为姓,以排名为“名”,而他正是排名第“九”的无尘堂掌柜,是以名为无九。无尘堂只有掌柜才有机会见到风浅柔的真颜,当然,风浅柔的其他产业也是采取这样的方式。
风浅柔接过医书和账本,将医书摆在桌上,又把无尘堂的账本快速翻了翻,确定没问题后再交给无九。
风浅柔出现在无尘堂一般只有两件事,一为拿医书顺便查看账本,二为在无尘堂坐诊,一般她出现在这个房间就是为拿医书,坐诊的另外设有隔间。
“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你联系所有无尘堂的掌柜,查查天下间还有谁比琉璃的易容术更高超,还有,天下间除了易容术外,是否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曲嫣的脸绝对有古怪,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曲嫣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绝不可能是娘亲的孪生姐妹,除掉这层关系,她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容貌尚不能一模一样,何况曲嫣一个跟娘亲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属下遵命。”
“你先下去吧。”
无九离开,风浅柔拿起桌上的医书翻开,一字一句,看得极为认真,尤其是玄煞解药药方上的药材的性质。风浅柔看了许久,这才将医书收进怀里,继而从密道出去。
风浅柔来到与三大医侍约定的酒楼,大步走了上去,也不管她倾城容颜给整间酒楼带来了多大的轰动。青鸾等候在二楼厢房外,看到风浅柔过来,立刻迎上去,然后看着风浅柔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风浅柔自然发现了冰清的神色,问道。
“琉璃她……主子,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琉璃有什么事?”
风浅柔越发疑惑了,怀着这样的疑惑和青鸾走进厢房,当看到房内的一幕时,风浅柔立刻明白了青鸾究竟所为何事……
房间里除了卓宏、琉璃和羽燕之外,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风浅柔上次在宫宴上见到的彥洵,只见此时,卓宏倚墙而立,羽燕百无聊耐地和他搭话,出乎意料的,一向面瘫脸的卓宏竟对羽燕明显无厘头的问题一一回答,并且没有半丝的不耐烦。至于琉璃和彥洵则相对坐在桌旁,彥洵紧张的托着手中茶杯,眼神偶尔看向对面的琉璃,发现琉璃也在看他之后便紧张的低头,一副不知所措的小媳妇模样,至于琉璃,则是一直红着一张脸看着彥洵紧张的姿态。
这场景……
风浅柔不禁抚头暗问:难道是春天来了?为什么她的医侍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主子,事情是这样的,你去了无尘堂后,我们料想着你不会这么快回来,就在街上到处逛了逛,谁知被丞相之子柳呈调戏,正在我们打算教训教训他的时候,这位新科状元彥洵出面讲理。看不出来他一个文弱书生的腼腆模样,却是引经据典,骂人不带脏字,让柳呈差点气得吐血。”
“啊,看不出来啊。”风浅柔打量了彥洵一眼,难以想象这简称书呆子性格的彥洵竟有这样的口才。
“我们也看不出来啊,不过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本领,因为等柳呈被气走后,他还傻傻分不清楚,还问我们为什么柳呈就这么走了,而且还自言自语说怎么跟上次一样的情景。我想上次柳呈在酒楼堵他的时候,他也是跟刚才一副模样,把柳呈给气走了。”
“后来呢?”风浅柔已经猜到剧情发展了,只是这种情节,还真特么——俗!
“后来自然是琉璃见他才华出众,又帮我们解围,一见钟情了,就红着脸上前道谢,然后彥洵一见琉璃就看呆了眼,手忙脚乱不知今昔何日,然后琉璃甚感好笑,然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青鸾指了指两人现在的模样。
饶是淡定如风浅柔,也不由额前划过道道黑线。上前在桌子上敲了敲,惊醒了两人。
琉璃先是看了青鸾一眼,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主子早就到了”的讯息,这才慌乱的起身,唤道:“主子。”
“妙手医仙。”至于彥洵见到风浅柔,先是惊喜的唤道,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身份,又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妃。”而后,又发现琉璃叫她主子,这才知道,她们是她的医侍。“琉璃姑娘是太子妃的侍女?”
“是啊。彥状元怎么跟她们在一起?”风浅柔明知故问。
只是不等彥洵回答,羽燕就蹦蹦跳跳的过来,欣喜道:“主子,事情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喝琉璃的喜酒了。”
闻言,彥洵和琉璃的脸瞬间爆红,相视一眼过后又别扭的转过头去。
“哦,我在此先恭喜你们。不过琉璃,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彥洵不比荣轩和凌影,风浅柔倒是不反对琉璃和彥洵的感情。
琉璃看了看风浅柔的神色,确定她没有反对之心,这才高兴道:“嗯,彥状元,我们先告辞了。”
青鸾的神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替琉璃高兴,另一方面又想到了自己,虽然下定决心要割舍,但偶尔想到便是苦涩蔓延心头。
……
风浅柔回到太子府就回她的东华院钻研玄煞解药去了,三大医侍回了自己的院子,卓宏去了书房,在书房外保护着容少卿。容少卿得知风浅柔回来的消息,加快了处理事情的速度,别看他在书房呆了近一天,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想她了。
傍晚,如今已门可罗雀的北院。
十八九岁的女子望着天边的夕阳,失神道:“都傍晚了,她们都回不来了。”
她一袭鹅黄长裙静静站立,亭亭玉立,墨发侧挽,白皙无睱脸蛋,眉如远黛,目含秋水,唇若抹朱。
“小姐,外面风大,回去歇息吧。”侍女从屋里走出,来到女子身边劝道。同时,眼中还弥漫着不解。“小姐,今天荣管家让我们去拜见太子妃,小姐为什么不去呢,还要躲起来,白白错过了出北院,见到太子殿下的机会。”
“绿儿,你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吗,出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哪怕是这与世隔绝的北院!”荣轩叫北院的女子去拜见太子妃的时候,她就在人群后面,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鄙夷,以及一种“你们也配见到太子殿下,今日有你们好受的”表情。
“这……”绿儿也突地发现,她们上午出院,可直到傍晚都没回来。“莫非,她们真的见到了太子殿下,被太子殿下安排在别的院子里,苦尽甘来了?”
“绿儿,你还是不懂,她们不是苦尽甘来了,而是被赶出太子府了。”
“什么?”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落寞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她柳倩彩乃堂堂丞相府嫡出小姐,可自三年前在宫宴上见到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后,从此落了一颗芳心,她知道丞相府与太子属两个派系,所以借进太子府为当细作为由,成功说服了父亲将她送进太子府,可入府三年,她从未往家中传过任何消息,当然,她不想传,也无法传,因为入府三年来她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也从未出过北院。
之前,太子殿下对每个女人都是这般对待,她失落的同时也更加爱慕他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为什么她心目中如天上神坻的太子殿下也动了凡心,那一袭白衣亦落了尘埃?太子妃深受太子殿下宠爱的消息,即使她在这北院也深有耳闻,这不禁让她心内涌起一股不甘,她自问才华、容貌世间少有女子能及,如果给她同等的机会,太子殿下岂会对别的女人侧目!
绿儿看着柳倩彩脸上的阴翳,不禁受惊后退,这还是她认识的小姐吗?
……
东华院。
容少卿处理完事情,回到房间便看到风浅柔坐在桌边看书,边看还边做注释,分外认真。容少卿不禁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后,正想抱住她之时,她却已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站在我身后干什么,想图谋不轨?”
“是啊,爱妻看书,安静宁和的场景,简单中透着秀丽,为夫岂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