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急急给容少卿让路,恰好,仪珠正好暴露在容少卿面前。见到容少卿,仪珠既惊且喜,当日大庭广众无端受辱还恍如昨日,她对容少卿是极怕的,但又挡不住向往荣华富贵的野心。
太医抹了抹额际的汗,连太子殿下都招惹来了,他今天此举到底是对是错?青鸾踱步走到凌影身边,以眼神示意,凌影给了她一个静候佳音的表情。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凌影查探了一番,发现那天出现在附近的就只有仪珠了,所以想以她为突破口了解一些事情。
他们现在还联想不到容浅安身上,一则是风浅柔那天并未说是谁抱走了孩子,二则是仪珠的姐姐仪枝确实有一个儿子,夭折的事他们并不知道,三则是那天还是婴儿的容浅安被不小心抛上天空的时候,仪珠的母亲那担心的模样不是假的。
容少卿后退几步,站到凌影身后不远去,这样直面对一个女人,太过恶心了!
“凌影,交给你了!”容少卿并未抱太多希望,只是目前仪珠是惟一的出口了。
说罢,容少卿欲走,只是眼光余光不经意撇过仪珠,晶莹的玉色在阳光下有光芒一闪而逝,因着角度问题,容少卿的眼恰好被恍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仪珠听着太医的话本就察觉不对劲,再加上这个玉镯是容浅安的东西,他之前还问到这个镯子,有点做贼心虚的她自然是极力想要掩藏这个镯子,可是上天就是如此的捉弄人,你却是想掩藏,它越是要暴露在阳光下,镯子极小的一角露了出来,通过光的反射恰好吸引了容少卿的注意力。
“把她的镯子拿出来看下。”
听到太医说她偷镯子的事情他并未在意,这等小事由别人解决就行了,只是当那抹玉色光芒刺进眼的时候,心猛地的一沉,却不知是何感觉。而事实证明,容少卿的直觉没错……
仪珠深知即使反抗也改变不了被拿出来的事实,所以暗自给自己打气,反正镯子跟他们又没有关系,拿出来又何妨,大不了说是自己捡的,虽然有点败坏自己的形象,但总比被当成贼好多了。这般一想,仪珠毅然的摘下镯子,做出光明正大的模样。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一份贪心会使她失去惟一的桥梁,从此与她所思所想的彻底绝缘,并且,一念地狱!
看着那露出全貌的镯子,容少卿的手不禁紧握成拳,看向仪珠的眼神夹杂着浓浓戾气,似是倾刻间足以使人灰飞烟灭一般。
容少卿拿出一块手绢,隔着手绢一把夺过玉镯,然后细细擦拭着,罕见的认真,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玉镯上面刻着极浅的花纹,若不细看很难发觉,那是由“卿”和“柔”两个字变形而来,两个字的笔画纵横交错,甚至有些笔画两个字都得用到,一眼看去浑然一体,一般绝对联想不到这两个字,世间除了容少卿这个亲自雕刻的人之外,就只有风浅柔能看出这花纹蕴含的意义:纠缠!
“这玉镯哪里来的!”容少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别说是被容少卿直接责问的仪珠,就是旁边几人也禁不住的心惊胆颤。
这种情况令仪珠完全失语,瘫软的趴在地上似是经历了世间最狠厉的刑罚。当然,有些时候,你越是害怕越得答话,因为容少卿加注在她身上的压力随着她的惊恐而越加浓厚,在那样的逼视下,仪珠惟一的感觉就是她拼尽全力也得回答。
“这是……容浅安与……他母亲相认的信物!”
断断续续的话谁都听懂了,容浅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玉镯竟然是他的,不,不对,是他母亲给他的,可是凭仪珠一家的家境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那她的意思是他不是她姐的儿子,而是她们抱养来的。而且父亲看到这个玉镯时的神情……
脑中想法一闪而过,令容浅安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竟似要破开胸膛一般,惊喜交加又不敢置信。
惊喜交加的不止是容浅安,还是容少卿,他一直想找的人儿竟然就在自己身边,浅安,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凌影,带下去好好盘问!”不过,不用等凌影盘问,仪珠已经全盘托出了……
“仪枝的孩子不幸夭折,是我逼她们把他丢掉的,可是我没想到她们竟然又带回一个孩子,还说什么要养着他,那时候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我怎么会允许她们再带个拖油瓶,所以我要杀了他,可是她们不给,那我就只有抢了,可没想到他的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看在玉镯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先放过他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杀了他。”仪珠神色狰狞道,那样子竟然是在容少卿的压迫变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对一个孩子都下得去手,你竟然这么狠毒!”冰清努力平复着想杀了她的心情冷冷道。
她现在也是一个当母亲的人了,那种有了孩子万事足的心情她深有感触,所以此刻听到她如此丧尽天良的话,也无法再保持沉默了。然而仪珠的回答更是让她愤懑不已。
“我连自己的亲侄子都可以将其活活闷死,何况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伙,只是这家伙命太好了,竟然能被凤秦太子看中。”
“你简直无药可救了。”
冰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容少卿冷冷打断,他吩咐凌影:“将她带下去,凌迟处死!”
风浅柔赶到的时候恰好听到容少卿的话,脚步立即顿下,原本越积越多的怒气也在倾刻间消散。当然,在消散之前容少卿已经看到她了。这一副跟炸了毛的猫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脸色这么差,是怎么了?还有柔儿你来北院干什么?”
容少卿俯身将容浅安抱起来,然后走到风浅柔身边。看着他珍之重之的妻儿,淡淡的满足萦绕心头。
“我来捉奸!”
简短的四个字直把在场众人雷得外焦里嫩,怪不得太子妃一副郁气于胸得不到纾解的模样,原来如此啊,只是,这“捉奸”二字从何说起啊?太子殿下貌似没有做对不起太子妃的事啊。
容少卿闻言也是猛抽嘴角,刚展现的满足被疑惑的雾水掩盖。
“但是看来是我误会了,所以就原谅你了。”风浅柔摆了摆手,故作大方道,丝毫不觉误会容少卿的人的是她,该道歉的人也是她。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容少卿本来是要与风浅柔一起回房的,结果中途有事要离开,所以嘱咐她好好休息,别再见任箫和商羽让他吃醋,风浅柔满头黑线的独自离开,可是她并未回房,而是四处逛了逛,后来就听到府中有几个洒扫下人聚众聊着什么仪珠不是贼,她的镯子是太子殿下给她的,毕竟整个太子府也只有太子殿下能拿出那等品质的镯子,而且太子殿下听到太医向青鸾冰清告状之后可是亲自替她解围去了。
风浅柔不知道仪珠是谁,但想了想就猜到是两个小家伙寿宴上的那个女子,风浅柔之前一直不理解仪珠一个不相干的人会住在太子府,但也不曾在意,听到这件事后,风浅柔尽管觉得不可能,但她就是气冲冲的杀过来了,至于是来捉奸的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也只有风浅柔自己知道了。
容少卿见风浅柔明显一副“就算是误会也是你的错”的模样宠溺一笑。
“为为夫生下一双儿女,辛苦柔儿了。”
“那是当然,等等,一双儿女?”风浅柔疑问,虽说她是把安安当作亲生儿子看待的,但是她也不好剥夺了别人生下安安的功劳吧。
容浅安本来安静的让容少卿抱着,听到他的话后内心一阵狂喜,虽然他刚刚猜到了他可能是父亲亲生儿子,但他不敢肯定,此刻父亲亲口说出来,才算终于放下了心。
“为夫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安安是我们遗落在‘外’的亲生儿子,与铃儿是龙凤胎。”
风浅柔有点接受不能,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时而打量一下自己,直到听到容浅安略带忐忑的唤着娘亲才终于醒神,然后一颗心瞬间被欣喜占满,她就纳闷为什么一见到安安就喜欢不已,原来是母子之间无形的心有灵犀啊。
风浅柔从容少卿手里抱过容浅安,然后一连亲了他几下,激动的说着:“安安,我的儿子!”
一番表达自己浓烈欣喜的动作后,风浅柔捏了捏容浅安的小脸,然后看着容少卿一脸嫉恨的说道:“怪不得你们长那么像,原来是亲父子,可我也是安安的娘亲啊,怎么就找不到相像的地方。”这样很不公平啊!
“柔儿,浅安不是不像你……”容少卿顿了顿,然后在风浅柔满怀期冀的要他告诉有哪些地方像的时候接着道:“就是像的不明显而已!”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取笑!风浅柔敢打包票,这丫一定是故意的,长得像很得意是不!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她还有铃儿呢,铃儿像她,可是……好吧,风浅柔不能歪曲事实,铃儿是融合了他们俩五官的产物。
“娘亲别生气了,安安会努力让自己长得更像娘亲的。”虽然,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