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五日期限,票号里,掌柜呈上从京城邻近几个州县抄来的银票提取记录。
君烨仔细查看,看到津州有兑换了五百两银子的记录。
津州,距离京城两日路程,按照上面的提取日期来看,笙笙已经于六日前就到了京城?
君烨欣喜若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钱庄大厅里踱步,旁边候着的工部侍郎惊呆了,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笑而露齿,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他的眼疾忽好忽坏,白天会好些,这不,兴奋的出了钱庄,想到街上逛一逛,说不定能碰到姜笙。
可这日,姜笙刚好在后院张罗新宅院布置一新,这就是她今后的家,大门开在北边,牌匾上提着‘李府’,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挂着红绸。
宅院里绿树葱葱,亭台楼阁,曲水流觞。
原是两个宅子打通,更显阔气。
院中站着几十个下人,这些下人有一部分白天会在宅院前的商铺做工。
姜笙讲了诸多家规后让紫云给每人分发一个木牌,作为以后进出宅院的凭证。
此时,君烨站在街头,问贴身侍卫:“这条街上可有新开的商铺?”
侍卫看了一圈,回道:“有四家,不知殿下想要做什么买卖的?”
什么买卖?这君烨还想不透,在边关他是教了姜笙生意经,开的是粮店。
可在京城开粮店需要官府层层把关,防止倒卖粮草,不是那么容易开的,所以一定不是粮店。
那是什么?
“可有售卖边关物品器皿摆件的地方?”
“还真有一家,殿下,你看那家!”
君烨瞪了他一眼,混账,我看的清还问你?
“带路!孤去瞧瞧这家店。”
进了‘上京赏玩店’,君烨开门见山问道:“掌柜,你们东家可是一位长相水灵的姑娘?”
掌柜看眼前这个年轻男子隽美矜贵,道:“公子,我们东家是个少年郎,不是位姑娘。你是想买什么货?”
君烨失落,不是笙笙开的店…….
转了好大一圈柜台,眼睛不好也看不出所以然,颓然走出店铺,长叹一声。
“还有哪家店是新开的?带路孤去瞧瞧!”
他刚走,姜笙从后堂进来,“有客人吗?”
掌柜道:“是位风度气质高贵的公子,也没买什么,是个奇怪的人。”
事实上掌柜从第一眼看到姜笙就是男装,也不知道姜笙是个女人。他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未到后面宅院去过。
君烨一直在几个热闹的街上进进出出到天黑,依然无所获。
吩咐道:“把近日京城里所有新开的店铺全部都调查一遍,一家也不放过,仔细汇总给孤。”
“是,殿下。”
难道笙笙来京,没有开店铺,那她会去哪里?
大将军府?
君烨跳上马,一路紧赶慢赶,马差点撞到人,后面的侍卫吓得心惊胆战,殿下一向沉稳,怎么如今这样了?
大将军府坐落在京城最东面,是一座硕大无比的宅院,当年是京城里最风光的存在。
到了大门口,君烨跳下马,侍卫推开门,他走进去,虽眼睛看不仔细,却能感受道灰尘和萧瑟的气氛。
“速去查看可有人住!”
笙笙会不会偷偷住在这里?
君烨到处找,皆是蜘蛛网,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反而有野猫在跑窜。
一盏茶后,两个贴身侍卫,禀告道:“殿下,各个院落和厢房都查看过了,并无人住的痕迹。”
君烨的一个期待又落空了,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可有烧纸钱的痕迹?”
一个侍卫,道:“南院好似有!”
君烨马上赶往南院,在一个地方停下,正是姜武从前居住的主屋厢房门口。
院中地上有些烧过纸的黑色痕迹,“殿下,因这几日大风天,烧了纸钱被风吹散了也是有可能的。”
君烨握拳拍手掌,道:“不错,一定是她来过。”
笙笙,你去哪儿了?
进京名单里没有查到你的名字,难道你更名改姓了?
君烨疾步往门口去,跳上马,他要彻查姜家从前所有的亲戚朋友,一家一家去找,必定能知道笙笙的消息。
翌日,早朝过后,君烨径直去了国子监。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烨长话短说道:“孤要找司业墨玉问话。”
祭酒算是国子监最高的官员,从四品,是个老头。
紧赶慢赶跑去寻墨玉,墨玉正在批改国学卷子,他的性子不紧不慢,被祭酒一把扯起来。
“墨司业,赶紧的,看太子殿下的脸色可不好。”
墨玉有条不紊把卷子整理好,嘀咕道:“殿下找我这个小小的六品官做什么?”
去了前厅,恭敬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君烨转身,一袭蟠龙常服,高大精干,吩咐道:“关上门,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孤有重要的事和司业谈。”
祭酒马上关上门,驱赶国子监的学生们离开这个院子。
墨玉虽是鲁国公家的嫡子,可和君烨,二人从未有过正面交流。
此时恭敬的颔首而立,揣摩到底叫他来做什么。
良久,君烨走近他,试探问道:“墨司业近来可见过你表妹?”
“表妹?”
墨玉愕然,清嗓子道:“启禀殿下,微臣有四个表妹,近来见过三个,不知殿下问的是哪位?”
君烨审视他,顺势道:“姓姜的!”
死死盯着墨玉的表情,仿佛要洞察一切,穿透他的心底。
墨玉错愕,太子殿下怎么会问阿笙?
抱拳作揖道:“禀殿下,不曾见过。”
阿笙为父亲翻案,隐藏身份,造了陇西世家传人的假身份,此等重要的事情刀架在脖子上,墨玉也不会说的。
君烨的第六感觉察道眼前这个人没说真话,可他还没有证据,套话道:“果真?依据孤的调查,你和姜笙一起长大,青梅……”
一起长大?还青梅竹马?君烨边说边把自己气个半死,眼神中充满了嫉妒,仿佛一团烈火在燃烧,烧的他心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