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星看着前方那只恶狠狠盯着自己、有接近半个人大的狗。
季繁星:这么大一只黑狗,你管叫它小黑?
好像从小养到大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个衣着鲜亮的年轻妇人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手拉着大黑狗就往屋里拽,边走还边打大黑狗的脑袋,“哎哟,你个小畜生,一个不留神就冲出去,要死啊你!”
“要是腿再被打断,老娘也懒得喂你了。”
妇人嘴里说得厉害,其实心里怕的是自家的大黑狗又咬到不好惹的人,会问他们要银子赔钱。
妇人拉着大黑狗教训了大半天,仿佛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季繁星和二丫一般,眼神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满脸笑意看向二人,问道:“二位小娘子,没有吓着吧?”
妇人打量着季繁星,心道:哪里来的小娘子,惹得她家大黑狗嚎叫半天,拉都拉不住。
季繁星看得出来妇人正在和稀泥,她家的狗吓着人,却是半点歉意都没有。
季繁星语气淡淡的,“我倒是还好,就是家中小妹吓得不轻。”
“嫂子家的狗还真是能干,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要是寻常人路过,怕是早就吓得逃跑了。”
这大黑狗差点跟她干一架,能不是好狗吗?
就是不知道别人经过这里的时候,这狗是不是也会冲出来撕咬。
年轻妇人仿佛听不出来季繁星话里的调侃,丝毫没觉得自家狗跑出来追着路人吼叫有什么问题,“我这狗养了好几年了,别的不说,单是看家的本领在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说着,她又抚摸着大黑狗的狗头,夸赞道:“也多亏有它,我们家从来没遭过贼。”
季繁星对此只能淡淡一笑,狗是好狗,就是路过的人有点遭殃啊,看得出来,这狗是肆无忌惮惯了的。
她和二丫一没偷二没抢,路过这里就遭到一场来自好狗的下马威。
她看向前方的眼神和大黑狗突然来了个对视,眼看大黑狗又要向她冲过来,她眼神丝毫不避让。
大黑狗似乎发现季繁星不怕它,反倒不敢放肆了。
妇人疑惑地看着季繁星,“你们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你是哪个村的?来走亲戚?”
季繁星听着她的语气不是很友好,但想着都是一个村的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总归以后会经常见到,“嫂子,我们是昨日刚搬到高潮村的。这不刚来,想找村里的柳婶子打听一下怎么去镇里。”
妇人抬头看了看天,诧异道:“这个时间还要去镇上啊,那怕是得走到天黑了?”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看到季繁星手里提着的篮子,没有再多言。
季繁星和一个陌生人也没多少话,简单说了两句就拉着二丫离开了,朝着柳婶子家走去。
另一边,妇人看着季繁星离开的身影,连忙把狗拴在门口,朝着屋子后面的地里走去。
妇人走到地里,看到家里几个人正在翻地,悄无声息走到自家男人身后,
“当家的,你知道咱村里来了几户灾民不?”
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锄头差点没拿稳,“张翠香你个臭婆娘,吓老子一跳!”
周围几人朝着男子看去,一看到四柱婆娘竟然也会下地,满脸震惊。
张翠香听见王四柱骂自己,脸色顿时一变,就差把手伸到王四柱耳朵上拧一圈。
眼看周围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两人身上,再加上她想起夫妻二人的约定,在外要维护自家男人的面子,张翠香硬生生把怒气憋了下来。
王四柱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不太好听,连忙低声在张翠香耳边道歉,“娘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就是被吓到了,都差点一锄头挖脚上了。”
张翠香甩头不想理会男人。
王四柱拉了拉张翠香的衣袖,躲开几个兄长的目光,委屈巴巴朝着妇人喊道:“娘子~”
张翠香听见他哄自己,刚才的气焰消了一大半,也没再气汹汹看着男人。
王四柱一看自家娘子火气没那么盛,又轻声细语哄了一阵,总算把人哄好了。
王四柱奇怪地看了妇人一眼,“你来这做什么?你不是嫌地里脏,最不喜欢来地里吗?”
妇人努努嘴,一听他这样说自己,又是一脸不悦,正打算开骂。
转头又想到了什么,强忍着怒气,悄声说道:“当家的,今日我见到一个小娘子,那模样长得那叫一个俊,虽说长得有些黑瘦黑瘦的,但是眼睛大大的,可好看了!要是以后好好养着,长开之后一点也不像咱们这样的泥腿子。”
王四柱满脸好奇,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话。
“四柱,你们聊啥呢?还不赶紧翻地,一会儿回去爹娘又要叨叨,就你家那片地还没翻完。”
王家老大王大牛一看王四柱两人杵在地里又不干活,在外面都腻腻歪歪的,也不嫌丢人。
王四柱一看自家媳妇欲言又止的眼神,猜到她可能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给自己听,连忙朝着王大牛解释道:“大哥,我尿急,先回去撒泡尿,一会儿再来。”
张翠香满脸不在意瞥了瞥地里的几人,骂骂咧咧道:“尿急还在这杵着,这么大人了你想尿裤子啊!赶紧回去,老娘可不想给你洗裤子。”
王四柱顺杆子往下爬,朝着地里的几人高呼一声,“大哥,俺跟翠香先回去一趟,一会儿再来翻地。”
两人锄头一丢,鬼鬼祟祟朝着屋子里走去。
地里留下王家三个兄弟和他们各自媳妇面面相觑。
“老四媳妇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一天到晚啥事不干,还拉着老四偷懒。”
老二媳妇满脸不屑,“就是,真是小刀插屁股开了眼了。老四尿急,还要老四媳妇来通知咱们,也不嫌脸臊得慌。”
“谁家男人跟四柱一样,媳妇一拉,活也不干完就偷懒跑了。”
“她张翠香能有什么正经事,不上房揭瓦都已经不错了!”
“管他作甚,一天到晚就知道游手好闲,要是分家了,看他们以后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