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外的小路夹在树林中间,黑暗幽深,要不是人多,这样的环境下赶路,着实有几分恐怖。
自从宋振铭走了之后,这一夜平静得很,大家轮番警惕着周围,谢韵更是几度都差点倒在贺书达怀里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了,大家都累得不行,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找了家客栈住下。
朱晃的房间里留了两个人睡在地上,就算宋振铭还想动手,也基本不会赶在白天,但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冉芸依决定等大家休息好了在上路,既然朱晃已经“死”了,那他们也不用这么着急了,就打算休息一晚再走。
冉芸依让柴骏秘密地在周围打探一下,确定了附近没有可疑的人,也就是说,宋振铭相信了朱晃已经死了的事实,带着人回去了。
他们这才把那个假的朱晃给拆解开,都是些布条之类的东西,单独拿出去也并不显眼,那张人皮面具随手放在包袱里也看不出来什么。
柴骏又雇了一辆马车,把真的朱晃放在了里面,谢韵还是坐她自己的,一路上也在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安全到达了明月阁之后,所有人才真的松了口气。
四位长老听说她们回来了,扔下手中的麻将,赶到门口来看。
冉芸依:“四位长老有什么指示?”
春长老:“没有没有,就是想来看看朱晃到底是个什么人。”
冉芸依:“现在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夏长老:“怎么不干脆直接打死。”
冉芸依:“这不是还得让他把真相交代出来,还我清白嘛。”
秋长老:“想诬蔑你的人,就算真相在眼前也不会理会的,相信你的人怎么都会信你的。”
冉芸依:“明月阁的名声已经很差了。”
冬长老:“名声算个屁啊,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就行了。”
冉芸依:“我哪有你们这么通透啊,出去听见别人骂我,做不到当作耳旁风一样。”
冬长老:“你听见有人骂你,你就揍他啊。”
冉芸依有些无奈:“揍完了,人家添油加醋的再往外那么一传,名声不就越来越差了吗。”
冬长老:“那就再打,打服了为止。”
冉芸依:“长老们就别操心这个事了,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四位长老互看一眼:“好吧,我们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晃这边,除了谢韵每日去看他之外,冉芸依还让柴骏安排人要不间断地守在他身边。
倒不是担心有人来,而是怕朱晃万一哪天醒了过来,身边没有人看着,会让他钻了空子,或者抓谢韵作为要挟。
除了柴骏安排的人之外,每天陪着谢韵来看朱晃的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贺书达。
回来之后没两天,贺书达的伤就养好了,然后想起冉芸依跟他说过的话,开始有意无意的偶遇谢韵。
在朱晃房间外,贺书达等了半天,还要装作偶遇的样子:“谢姑娘又来看他了。”
谢韵对他第一印象并不好,只是出于礼貌点头应道:“是啊。”
贺书达跟着谢韵一同进了房间,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远远地看着谢韵给朱晃施针。
结束之后,贺书达把在心里演练过几十遍的问题问了出来:“谢姑娘,我有些关于药材方面的问题,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下?”
谢韵有些惊讶:“你对这方面还有兴趣?”
贺书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是才有兴趣的。”
谢韵:“行,你说吧。”
贺书达仔细地说着,生怕说错一个字:“独活和羌活这两种药材怎么区分啊?”
谢韵:“这两种长的是差不多,不熟悉的话的确容易混,独活的颜色相对深一点,而且有点微微麻舌,羌活的颜色就相对浅一点。”
贺书达听明白了谢韵的话,可是脑子完全没有画面,谢韵反正左右无事,便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好好区别一下。”
贺书达满口答应,跟着谢韵去了她存放宝贝药材的房间。
贺书达只是靠近了房间,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药香,越来越浓,等到跟着谢韵进了门,这种味道就更加浓烈了。
只见屋内有一整面的药柜,还有很多需要阴干避光的药材摆在正中,贺书达惊叹道:“这么多啊。”
谢韵:“还好吧,有一些珍贵少见的药材还都没有呢。”然后走到了药柜前,从其中一格里拿出了两种走到贺书达面前。
谢韵:“你看看这两种哪个是独活,哪个是羌活?”
这可让贺书达犯了难,他对于医药之事虽然也有一些了解,但相比谢韵,他所知道的那些连皮毛都算不上了。
贺书达回忆着谢韵刚才告诉他的区分的方法,试着观察了一下,皱眉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突然又想起谢韵说,独活会微微麻舌。
于是拿起其中一个,小心翼翼舔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又拿起了另外一个,对比之下,好像是有一个会发麻,不仔细分辨很难察觉,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确定。
贺书达拿起一个,语气并不坚定地说道:“这是独活?”
谢韵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不过眼神略带笑意:“没错,说对了,这不是就分辨出来了吗。”
贺书达笑道:“那还不是谢姑娘教的好。”
谢韵听完似是有些得意,也愿意多说两句,便问道:“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贺书达:“这几日见姑娘忙前忙后的伺弄这些药材,好像他们都有了生命一样,而且我看你只是随手抓了一些药材扔在一起煮一煮,就能把病给治好了,觉得很神奇。”
谢韵:“我那可不是随手,要真有那么随便,岂不是人人都能做大夫了。”
贺书达:“是是是,是我表达有问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姑娘很厉害。”
谢韵:“这个夸奖我就收下了,你还挺有眼光的。”
贺书达:“那以后我有不懂的还可以再来问姑娘吗?”
谢韵:“当然可以,这里除了我都没人对这些感兴趣,有时候我想聊聊都找不到人,要不然我没事总想出去呢,跟其他地方的大夫一起聊聊天,可比在这里独自一人开心的多。”
贺书达:“我感兴趣,以后我可以和姑娘聊啊,只是我现在的水平,恐怕问题会更多一点。”
谢韵:“没事啊,谁不是从零开始的呢,只要你感兴趣,水平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贺书达听到谢韵这话,笑得合不拢嘴,两人就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贺书达面对整间屋子的药材有着问不完的问题,谢韵这么久倒是也难得可以说说这些,所以也乐此不疲地解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