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恶寒的一抖,急忙退他三尺开外。
“少自恋了!”
“我只是防止你出去祸害别人而已。”
话落,她先一步离开了谷底。
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魔头被困在这里永生永世,但是小鲤说封印已经松动他迟早都会挣脱。
既然结果是如此,她只能尽力去遏制、约束那个恶魔。
须臾,见人还不出来。
苏窈眉头颦蹙,转身想要去看看,无数根乌黑的藤蔓却突然从裂缝下方冒了出来。
就见藤蔓缠绕在带着病态苍白又绝美的男人身上,犹如爬行的人面蜘蛛一般,将他从底下托了出来。
恐怖诡异与他妖孽的面庞结合在一起,烘托出了一种另类的美感,极具视觉冲击力。
面前的这个男人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邪魅修罗,又像是坠落凡尘的神明,带着一种不可触碰的神秘朦胧。
令人胆寒,却又移不开目光。
此刻的山林,乌云散去、阳光明媚。
长久不见阳光的司月寒不适的抬起修长白皙的手去遮挡那温暖又刺眼的光。
在耀眼的阳光下,他的肌肤显得更加苍白透明,因为过瘦,肋骨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及腰银发泛着淡淡光泽,看起来弱不禁风。
但也只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罢了,苏窈豪不怜香惜玉的催促。
“这里是大妖们的地盘,你赶紧跟上。”
话落,她冷漠的转身就走。
司月寒握手收回魔藤,忍着双腿锥心刺骨的痛苦,试图跟上苏窈。
可是刚走了两步,他腿一软有点狼狈的瘫倒在地。
身体的虚弱让他有短暂的失神,没有想到如今的自己居然这么废物。
既然这双腿如此没用,那不留也罢!
他眸间涌起狠厉之色,突然失心疯一般的捶打起自己麻木的双腿。
想他司月寒居然沦落至此,虚弱到连路都走不了的身体,让他无法接受。
听到后方的动静,苏窈急急回眸就见男人满脸的疯狂之色,自虐的捶打自己。
她忙冲了过去制止,“你干什么?!”
她用力的抓着男人纤细的手腕,却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流出了鲜红的血。
许是太久不见强光,被灼伤了眼睛。
她无奈的叹息,没想到他如此娇气。
伸手凝聚出一层寒雾向男人闭着的眼睛贴过去。
司月寒下意识的闪躲,语气阴冷防备,“你想干什么?!”
苏窈耐心解释,“你别乱动。”
“你的眼睛受伤了,我用冰给你敷一下。”
司月寒浑身都写满了抗拒,但还是没有再闪躲了。
他不习惯旁人的靠近,因为这会让他感到恶心和不安。
可对于眼前的少女,他似乎没有那么讨厌。
苏窈手心攀附着一层寒气,轻柔地贴在他的眼睛上,带来了舒爽之感。
此刻不言不语的两个人倒是出奇的和谐。
过了片刻,苏窈素手一扬取出一根白色的柔软丝带,给他绑上。
“你常年呆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刚出来一时无法适应阳光,这冰玉丝带可以缓解你的不适。”
司月寒觉得自己眼睛确实舒服多了,声音低不可闻的开口,“多谢。”
闻言,苏窈也不再冷若冰霜,召唤出大福二福,让它们为脆弱的某个病娇撑着伞,以免他再被热辣的太阳灼伤。
大福二福轻飘飘的身体撑着竹伞,漂浮在司月寒的头顶上方。
虽然眼睛被蒙住了,但通过神识司月寒还是模糊的看见了大福二福的影子。
微微勾唇,“没想到你还会绘制符灵。”
苏窈觑他一眼,“我会的还多着呢。”
接下来,她继续在前面带路。
可走了没多久,司月寒又再次摔倒在地。
他的身体虽然瘦弱但是高大,以大福二福的力量不足以支撑。
苏窈转身抚额,无可奈何的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这人刚才在谷底还对她倨傲的威胁,现在三步一倒活脱脱就是一个病秧子。
她也佩服他的嘴硬,明明就是纸糊的老虎,脾气还那么臭。
司月寒垂头不语。
也无法直视现在这个羸弱不堪的自己。
他被锁神阵夺走了所有神力,身体也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变得千疮百孔,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
苏窈将他咬牙忍耐痛苦的模样纳入眼底,迟疑的出声询问,“要不,我背你?”
司月寒冷淡疏离的推开她,“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要多自重一些。”
苏窈翻了个白眼,努力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温柔,“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只是按你这样的乌龟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我可还有要事在身,而且这里危机重重,要是再耽搁下去,万一遇到什么高阶的妖兽我可护不住你。”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特殊情况下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
司月寒蒙着眼睛的邪魅面庞转向她,斟酌了下道:“吾不需要你护着。”
“不过这里日头毒辣,吾不喜欢。”
他抬手,无数魔藤从他身上伸展而出,最后扭曲盘绕在一起,变成了一张藤蔓椅子。
之后他神态优雅的坐了上去,仰头对着苏窈纡尊降贵的命令,“既然你着急出去,便拉着吾跑吧。”
什么?
苏窈气愤的瞪圆了一对琉璃眸。
好家伙!
敢情这是把她当作牛马使唤了?!
她胸口起伏不定,如花似玉的脸蛋因为愤怒浮上两朵红云。
看着男人肩胛骨的剑伤,磨拳擦掌。
她好想再捅他一剑怎么破?
【主人,冷静,千万要冷静啊!】
【他以前身为神祗自然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你就辛苦一点当一次马夫吧。】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主人。】
小鲤苦口婆心的劝说。
它已经察觉堕世之神对主人的态度有所转变,只要主人继续贴心侍奉,一定可以让他忘记仇恨,洗心革面的。
忍?
当她是忍者神龟吗?
苏窈咬腮,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眼前的这个病态男人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可碍于小鲤的劝说,她最后还是妥协了。
认命的当起了苦逼的牛马。
她也不敢御剑飞行,因为御剑飞行太惹人注目了,她可不想吸引高阶妖兽的注意。
在身上拍了一张疾行符,她小心翼翼的拉着某个大爷在错综复杂的密林里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