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就不再出声,内心却也多了一分希冀,真如莫大长老所言就好了,如果陈守一开口求他,他一定会同意的,这样一来他和陈守一之间的僵局就算是化解了,陈守一是个重情的人,只要他多打几次感情牌,他相信,两人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从前也不是不可能,到时,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郑浩将宝物交出来,当然,实在不行,说借也行,只要自己能顺利成神,到时,还不还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银霜满树,木叶萧萧,药王山的道路两旁,已是一幅深秋的萧瑟,陈守一却从这些枯枝落叶中感觉出一种另类的绚烂和美丽,其实改变的从来不是景色,而是人的心境。
几年不曾出现在药王山的陈守一突然出现在通往药王殿的路上,这条消息仿佛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几大殿,立时引起了高层的关注,纷纷猜测陈守一此举的目的何在。
“宇哥,你猜,陈守一那小子这个时候上药王殿,会不会是龙殿终于抗不住了,打算向宗主认错讨饶”
百草殿的一间暖房中,韩秀芳秀眉微蹙,当年陈守一为郑浩讨说法的一幕她可是记忆犹新,如果只是弟子间有冲突,解决就是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最让她痛恨的是,明知道郑浩撒谎,陈守一居然讥讽她百草殿教出的弟子都是无耻之流,这无异于当众打她的脸,一直强势跋扈惯了的她,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当年郑浩突然出事,最开心的就数她了,陈守一不是护短吗,她就要让他护不成,在郑浩被逐出宗门这件事上,百草殿和五毒殿可都在后面起了助推作用的。
这些年,她一直为此怀恨在心,刚开始也只是克扣龙殿的高阶灵草,不敢做得太过份,后来,在秦明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她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不但如此,她还招方舒入百草殿,也有故意和龙殿作对的意思,凡是龙殿不喜欢的,她偏要收下,凡是陈守一喜欢的,她偏要反对。
她和方舒的性情在某些方面其实很像,都是骄横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只是纯粹的跋扈,没有方舒恶毒。
方舒则不同,自从郑浩出现后,她的人生轨迹可以用急转直下来形容,想要报复却暴露,最终被赶出了龙殿,环境的巨大落差教会了她隐忍和阴毒,再次进入百草殿后,她看准了韩秀芳的性子,投其所好,加之天赋本就不差,进步飞速,成功的引起了韩秀芳的注意,几年相处下来,韩秀芳甚至起了收为亲传弟子的心。
方舒痛恨龙殿,在讨好韩秀芳时,总是巧妙而隐晦的暗示,让韩秀芳对陈守一厌恶更甚。
“以那小子的性子,要是肯低头早就低头了,不会等到今天,依我看呀,八成不是”,佘全宇淡淡的道。
“宇哥,你说,宗主为什么要这样不依不饶的,郑浩不是已经被逐出宗门了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一宗之主,如果是别人忤逆他,他还能容忍一二,陈守一是他师弟,如果连他都忤逆于他,你让他以后还怎么管束别人,再说,宗主想的是另一件事”
“你是说神路”
“自然,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能让宗主如此”
和韩秀芳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雀殿殿主佐毓和虎殿殿主韩丰,只有铁冷的看法和佘全宇一样。
典藏室在药王山的山腹中,入口则在药王殿主殿旁边的偏殿内。
倍感好奇的莫大长老走到药王殿的主殿门口,等着陈守一出现,如果陈守一想要见宗主,他会亲自帮他通传。
走近药王殿时,陈守一就看见莫大长老静静的守在主殿门口,不禁一愣,守门的不应当是执事吗?,怎么变成大长老了,心中虽然觉得怪异,但也不甚在意,冲莫大长老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他转身进了偏殿。
看到这一幕,莫大长老不禁失望的叹息一声。
主殿内,秦明坐在主位上,等待着陈守一的到来,如果一切如他所想,那可真是太好了,即便以他早已经静如止水的心,此时也不禁怦怦直跳。
这时,莫长老走了进来,冲秦明摇了摇头。
“他进了偏殿,应当是去典藏室了”
一股浓浓的失望袭上秦明的心头,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向后殿走去。
青龙山的山道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此时正不疾不徐的走着,他们是去找赵景轩和谢明锐的郑浩和程健。
“郑浩,当年,我看到王爷爷伤得很重,他后来怎么样了?”,这是程健这些年一直想问,又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提起王伯,郑浩眼神暗淡下去,“他当日就已经离逝了”
程健眼圈一红,点了点头,“我早该想到的,一直没有得到确认,所以才会问起,对不起”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可以承受了”,郑浩笑了笑,只不过那笑里透着浓浓的悲伤。
深秋的风已经有寒意了,路边的野草被风吹得发出哗哗声,更显出青龙山的冷清萧瑟。
“程健,你变了很多,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和你比起来,我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至少我还有师尊一直护着我”,因为郑浩的回归,程健长久因为压抑和愤怒等负面情绪造成的阴郁肉眼可见的减少。
“之前,听周大哥说,你可能已经~~”,说到这,他眼眶红了,声音变得哽咽,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我还以为永远失去你了,郑浩,你知道吗,每一次听到你遇到危险,我就恨不得杀光那些害你的人,可我修为不够,我真的好恨,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郑浩没有想到自己的事竟然让程健牵挂难过到这种程度,心中不由一阵痛楚,难怪程健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的阳光少年再也看不到了,如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郁,想来,他这些年过得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