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音楼。
裴礼与丛山分别后,很快便在一名管事的带领下,与陈白凤在一处僻静房间碰了面。
裴礼将蝶梦洞天之事讲了一遍,自然是着重讲了陈雨彤与陈雨瞳的相关。
之后裴礼自树灵空间取出一条小蛇,将之轻放在了桌上。
这小蛇自然就是八岐大蛇的那条分身,只是如今已经被陈雨瞳灵魂占据。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小蛇是青黑色,如今,蛇头却是雪白无瑕。
而且,这种白色,还在不断的往下蔓延。
这意味着,白莲正在一点点与小蛇融合,形势相当喜人。
陈白凤盯着白头蛇愣了好半晌,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是我家白莲?”
“嗯。”
裴礼颔首,“虽然骇人听闻,但白莲的灵魂确实寄宿在这白蛇体内。”
陈白凤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望着白蛇,久久无言。
她想到过裴礼会分割出白莲的灵魂,可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另外,现在的白莲怕已经不是双头火灵蟒族了吧?
陈白凤面色不断变化。
无论如何,白莲之事算是解决,可新的问题也伴随而来。
白莲与红莲都是她的女儿,可两姐妹却是两个品种。
这就好比一对双胞胎,姐姐长的像妈妈,妹妹却长得像隔壁王叔叔。
这这这……
“陈夫人?”
裴礼见其脸色阴晴不定,蹙眉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没什么,你别多想,你能救下白莲,我已经不胜感激了。”
陈白凤笑了一下,对裴礼感谢一番,旋即小声嘀咕一句,“我不要紧的。”
裴礼愣了愣,不知对方后面这句话作何解。
毕竟他的想法很单纯,就只是尽全力救下白莲。
完全没想到,陈白凤居然躺了枪。
“红莲血脉返祖要多久?”陈白凤问道。
“时间并不确定,但她事成之后,是可以离开随时那处洞天的。”
裴礼简单解释,并未暴露胡蝶的存在。
闻言,陈白凤总算是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两个女儿都没事,而且情况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已经足够了。
之后裴礼又提到了血脉诅咒之事,但陈白凤对此却是毫不知情。
陈白凤原本只是一条稍微特殊一点的双头蛇,经过莫仙仙开智,一点点觉醒了双头火灵蟒的血脉之力。
只是,她血脉之中自带的记忆,并没有血脉诅咒之类的。
裴礼猜测这事应当是发生在远古大战之后,而且多半与天道有关,就如武道境界的上限一般,是天道在暗中出手。
目下裴礼对此并没有头绪,也就不去深究。
再度交谈一番,裴礼便欲离去,临走前询问陈白凤,是将白莲留下还是继续由他照看。
陈白凤略微沉吟,给出了胡蝶一样的答案。
对此,裴礼并不意外。
重新将白莲收入树灵空间,同时,裴礼自己也进入树灵空间一趟。
“叽叽叽!!”
裴礼刚刚出现,立在扶桑树枝头的金乌便飞了过来,绕着裴礼飞了好几圈,最后稳稳的落在裴礼肩头。
数日不见,金乌身上的毛发稍稍长齐了些,羽毛乌黑透亮,再也不是秃子。
裴礼摸了摸停在自己肩头的金乌,又“看”了眼不远处两只瑟瑟发抖的风牛马。
这是金乌的口粮。
离开蝶梦洞天时,胡蝶一共给了四头风牛马,这几天金乌吃了两头。
值得一提的是,裴礼还找胡蝶讨要了一些天材地宝,就种植在扶桑树周边。
目前树灵空间的灰雾又消散了些,可见度已经达到了十丈。
“你的口粮没了,我会再给你抓妖兽。”
裴礼将金乌托在掌心,又是叮嘱道:“切记,不可对白莲下口。”
”叽叽叽!!”
金乌又是一阵啼鸣。
尽管无法开口说话,但其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金乌乃上古神兽,灵智生来就不低。
一顿饱与顿顿抱,无需赘言。
……
那处露天广场。
台上琴音袅袅,歌声款款,如娇花照水,柔情蜜意。
台下,
安秋池三人正喝着酒等着上菜。
丛山本就是惜字如金的沉默性子,谭嘉誉经过焚香谷之事,人也变得沉闷不少,席间全靠安秋池热场。
只是,安秋池再如何热场,此刻场子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两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结伴而来,身后还跟着七八名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奔金玉楼而去。
前面的两名公子哥,其中一人腰挎长刀,大步流星,身材挺拔,脸上多有桀骜之色。
另一人手摇折扇,剑眉星目,风度翩翩,颇有种温润如玉之感。
“安秋池,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途经安秋池这桌时,那个手拿折扇的公子哥停了下来。
“你这种儒门弟子,居然也会来此种酒色之地,当真是令人拍案惊奇。”
啪的一声。
公子哥展开折扇,其上绘着山水画,画中淡雅恬静之景,与他脸上的戏谑背道而驰。
他名岳不拙,其父乃江南织造局总管岳超,官职虽仅有五品,但却是个肥差。
岳超上任不过八九年,就已经积攒下了几辈子都败不光的家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有如此金山银山,岳不拙很快便养成了视金钱如粪土的习惯,行事也愈发乖张。
但魏水城好歹有宁长风镇着,谁也不敢真就无法无天。
故而,岳不拙尽管不学无术,但从不作奸犯科,还算守法。
哪怕看上了谁家的小媳妇,也是用钱砸。
只要砸足够多的钱,没有谁家小媳妇是不动心的,就算小媳妇不动心,他男人也会动心。
总之,他一直秉公守法。
值得一提的是,
数年前,岳超曾有意让岳不拙入大名鼎鼎的煎雪楼读书。
甚至岳超还私下里央求段洪波,收岳不拙为学生。
段洪波让岳不拙作诗一首,以此考较后者文才。
岳不拙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一首诗。
“远看大美人,近看美人大。美人真是大,真是大美人。”
此诗一出,堪称惊天地泣鬼神。
岳超气的浑身颤抖,狠狠的一顿家法伺候,将儿子岳不拙打的跟孙子似的。
入煎雪楼之事,岳超自觉无颜,此事不了了之。
而岳不拙浪荡子的名头,渐渐在魏水城传来。
城中很快便对岳不拙有了个精准的评价。
生的一副好皮囊,腹内原是草莽。
“我道是谁,原来是岳大公子。”
安秋池抬起头来,轻笑一声,“岳大公子,近来又作了什么新的诗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