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袁刚那边可能是出了事,“你叫护工回来照顾你吃饭,我现在有事,必须走了。”
他看我表情很严肃,也收起了开玩笑的话,“那你小心一点。”
“嗯!”
我匆匆拿着胡虞菲的包走出病房,看到她在外面打电话,拉着她就出了医院。
见我神情紧张,胡虞菲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小飞他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不是,是袁刚,他好像出事了,我现在必须去看看。”
我们约见面的地方是袁刚藏身的出租楼,打车过来用了大概半个小时。
车子停下之后,楼周围聚集了很多人,还有警车和救护车停在旁边,很多人来来往往的。
我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下一秒,就看到一个白布盖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下是一摊红色的液体。
身旁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说那个男人想不开从楼顶上跳下来了,当时就没了气息,两眼一直瞪的圆圆的,没有闭上。
也有人说他是被人推下来的,有人看到他掉下来之后有人从上面往下看。
也有人说他是在楼顶看风景,不小心失足掉下来了。
我想要冲过去看看,可是警察的警戒线拦着不让过去。
我看到有人把他抬到了担架上,一阵风吹过,白布一角被风吹起,我看到了袁刚的脸,和他嘴角渗出的血,他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没有闭上。
我惊恐的睁大眼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胡虞菲伸手过来扶我,我直接跪在了地上。
袁刚被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喂唔喂唔”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我把脸埋进了腿间,用手捂着耳朵,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吵,吵得我头痛欲裂,下一刻我脑海中就出现了袁刚的身影,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上了楼顶,手里还抱着一个黑色的包。
后面有人追他,他跑到楼顶边缘,半个身子探出去向下看了看,然后转身看着后面追着他的人。
那人上去抢他手里的包,拉扯之间他身子一下子就向后摔去,那人看他掉了下去,理也没理,只是打开手里的包。
他把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后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就把包扔在地上走了。
我想看清他的脸,可是任凭我潜意识怎么睁大眼睛,就是没看清楚,只觉得他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雪,小雪,你怎么样?”胡虞菲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里。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她,“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答应帮他,他就不会一直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办?他死了怎么办?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我从哽咽变成了痛哭流涕,只要一想到可能和我有关系,我的心就揪的难受。
胡虞菲耐心的安抚我,“你不要这样想,即使你不答应帮他,他也会一直查下去的,那可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放弃。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他完成他的遗愿,让他能够安息。”
她的话瞬间让我的情绪找到了出口,“对,他说他找到了证据,能替她女儿报仇的证据,他们没有找到,他应该是藏到了什么地方。”
“你好好想想,他之前在电话里还说过什么?”
我擦了擦眼泪,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说他去墓地看了他的女儿,对他女儿说终于可以给她报仇了。
“对,墓地,他一定是把东西放在了墓地。他说他找到了很重要的证据,可以证明是谁害死了他的女儿。”
胡虞菲看着我,“许飞之前查过他的信息,那里面有她女儿墓地的地址,我们现在就过去。”
因为是要去市区外,所以胡虞菲打电话让保镖开车来接我们。
上了车之后,我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颤抖。
之前遇到的状况也有很危险的时候,可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身体里都是冷意,是那种钻入骨髓的冷。
胡虞菲让保镖开了车内的空调,把温度调高,还把放在车里的毯子给我披在身上。
“谢谢!”我的声音也因为颤抖的关系磕磕巴巴的。
到达了目的地,晚霞已经升起,胡虞菲让保镖在外面等着,她和我一起进去了墓园。
因为是在远离城区的山间,四处无遮挡,寒风袭袭,我更是边走边抖成了筛子。
胡虞菲也被我传染了,忍不住抖了抖,“你尽量控制一下自己抖动的频率,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这样让我也很害怕。”
“我尽量!”
我们找到位置的时候,就看到照片里巧笑嫣然的小姑娘,大好的青春年纪就定格在了这里,也难怪袁刚一直意难平。
旁边是女孩的母亲,袁刚妻子的墓碑,同样美丽的脸庞,如果他们健在,应该是多么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现在袁刚也走了,他们应该也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团圆了。
我只顾着感伤了,完全没有心思找东西,还是胡虞菲注意到女孩墓碑后面有一块草皮有翻动过的痕迹。
她从里面取出一个用好几层塑料袋包裹的东西,打开后是好几张照片和书信,以及一个Sd存储卡。
胡虞菲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这里面的东西事关几个人的生命,你确定不把它交给警察吗?”
“我记得袁刚以前说过,他怀疑有人故意压下了他女儿的案子,警察才没有继续查,我担心…”
胡虞菲停顿了一秒,“你担心警察局里有他们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是他用命换来的东西,我不能让它落在坏人手里。”
车子刚开出墓地没多远,就看到田洋的车子停在路边。
田洋手指夹着烟,斜靠在车身前,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忽明忽暗。
我下了车,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灭,向着我走过来,语气不明地说:“把东西交给我,你不要再查了,继续查下去你也会很危险。”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你?”
田洋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不是我,你听我的劝,你和胡虞菲的问题既然已经解决了,你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这些事都和你没有关系,在他们还没有发现之前,你带着家人有多远走多远。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田家,早就已经波涛汹涌,大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