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小寒。
北风吹雪小寒生,刘家园里有笑声。
常威下班到了刘家园,曾经打断老张双腿,抓住特使的地方,对外户主是刘黑子。
季昌季庆帮常威开门,两个头罩黑布的男人双手反绑在椅子上。
盖老大,盖老二。
刘文明传达常威的命令,三天时间,就将这哥俩连锅端。
常威走到屏风后的贵妃榻躺下,拿起小紫砂壶嘬了一口,屋子里没人说话。
盖家兄弟嘴里塞着破布,似乎接受了这个后果,沉默不语。
刘黑子和陈五常等在外面,以为花爷会单独审问这哥俩,等了半天没动静。
二人对视一眼,推开门进去,季昌季庆手里各拿着一把手枪守在屏风前面。
陈五常把黑头罩摘下,看着狼狈不堪的盖家兄弟,拖过圆凳坐在对面,三个人形成一个锐角三角形。
伸出胳膊在二人大腿上拍了几下,“何必呢,我自问兄弟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盖老大你怎么还敢让人抄我家?”
陈五常拿出一根手掌长的钢针,直接插进盖老大的腿上,又拿出一根在盖老二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敢举报花爷?”
钢针扎穿盖老二的右手手掌,接着掏出一把匕首扎盖老二大腿上。
盖老二全身打摆子,两只脚在地上蹬着,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要不是手脚被绑在椅子上,盖老二已经跳起来。
‘哐当’一声,挣扎太剧烈的盖老二,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刘黑子拽出盖老大嘴里的破布,盖老大马上求饶,“五爷饶命,我是猪油蒙了心,千不该万不该去鼓动别人整你,我错了,看在昔日兄弟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兄弟俩,我们这就离开四九城。往后,有您在四九城的一天,我们哥俩绝不回来。”
陈五常没有任何反应,屏风后的花爷没给任何暗示。
当初他看在兄弟的份上,没有对盖老大穷追猛打,盖老大关了酒馆后隐退,陈五常手下留情,留了他一命。
现在的问题不是盖老大鼓动小鬼抄他的家,而是盖老二举报花爷。
盖老二中途加入,不知道花爷的本事,盖老大没脑子,这几年没被人追杀,以为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刘黑子半跪在地上,扯掉堵盖老二嘴的抹布,一脸冷笑,眼神里还有几分怜悯。
“五爷,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陈五成装作沉吟,依然没有指示,一脸哀求的盖老大让他想起曾经一起喝酒的日子。
“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爬出四九城,是生是死看他们命硬不硬。”
“五哥,不行。”
宁一子推门进来,指着兄弟俩,“这就是两条毒蛇,你今日放过他们,日后他们反扑的更凶狠,虽然盖老大以前是跟我的,但今天我不会留他这个叛徒活在世上。”
常威坐起来扶着膝盖,小茶壶里的茶水喝完,外面还没处理完。
从屏风后走出,仿佛顶天立地的金刚,灯光照在头顶,五官隐藏在黑影里,只有鼻子露在外面。
“花爷,我该死,求您放了我大哥,我自不量力举报您,我是疯子也是傻子,竟然妄图给您找麻烦,我错了,花爷,花爷。”
看到常威出来,盖老二半躺在地上面若死灰,今天他们兄弟俩命运全系于他的手上。
常威没有直接跟盖老二对话,反而看着陈五常和宁一子,语气十分不满。
“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事事都等着我来办,我要您们做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要找的人,所以你们畏手畏脚不敢办,一个义气当先让他们断腿离开,一个喊打喊杀又不给怎么处理。我说过,叛徒怎么处理?”
“杀。”
“埋了。”
“刘黑子,你说怎么处理?”
“啊,花爷,我没处理过叛徒?要不还是听您的。”
常威拿出一把匕首放刘黑子手里,“你跟他们兄弟俩关一起,谁最后活着,我放他一条生路。”
刘黑子觉得手里的匕首千钧重,这是要他命的凶器。
凶相毕露咬着牙齿,“杀了他们这两个叛徒。”
常威哈哈一笑,用手指着刘黑子,“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你的生命和利益受到损害,才会趋吉避凶,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法。”
“这世界没有最好的办法,只有对自己好处最多选择。这也是给你们上一课,我当年说过,谁背后算计我,我让他全家消失。”
走过陈五常,拍打着他的脸,“下次再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打断你的腿让你滚出四九城。”
“季昌季庆,回家,这地方让他们三个自己处理,处理不好,他们仨的地盘全给你们俩。”
“我不......”
季庆刚想拒绝,季昌捂住他的嘴,抽了几下后脑勺,“就你话多,赶紧走。”
盖家兄弟被关在地下一间不足八平米的房子里,地上有一把匕首。
陈五常脸在铁栏杆外,“明早,只能活一个,选谁你们自己决定,或者看谁先拿到那把匕首。”
刘黑子跟到地面,悄悄问宁一子,“宁爷,五爷怎么选这么一个办法?”
宁一子帮着刘黑子整理下脖领,“刘黑子,你这辈子也就是个中层,别想那么多,你脑子少根弦。”
“我知道我笨,您给我讲讲呗。”
“花爷说过,杀人莫过于诛心,夫妻反目,父子相残,兄弟阋墙,这些才是最好的惩罚。”
“细什么墙?哦,就是刚才五爷干的,兄弟两个活一个,要是明天真活一个,咋处理?”
“陈五常说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把活着的人埋了不就完成任务嘛,人笨就不要想太多。”
宁一子走后,刘黑子冥思苦想,埋哪里?
想了一会儿,最好奇的最后活下来是谁?老大还是老二?
突然一拍大腿,“唉,卧槽,万一两个都活下来咋办呢?都埋了?”
1973年10月,在苏州召开的全国水稻科研会议上,袁隆平发表了《利用“野败”选育“三系”的进展》一文,正式宣告中国籼型杂交水稻“三系”配套成功。
常威差点喊出袁爷爷威武。
到1976年全国粮食总产量达到万吨,比1965年增长47.2%。
从1976年到1987年,中国的杂交水稻累计增产1亿吨以上,每年增产的稻谷可以养活6000多万人。
用不足世界10%的耕地解决了占世界22%人口的粮食问题。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这个时代完成了几千年来老百姓的底层愿望,吃饱饭。中国人民以后不用挨饿!
年底,常红鱼的订婚也在筹备中,常威特地找小鱼聊一下婚宴的事。
要不要通知下她母亲宋颜?
毕竟宋颜对小鱼不是无情,因时因地做出的选择,对于小鱼来讲是忘不掉的伤痛。
常威也有些挠头,不知该如何分析,亲母女之间的情感细腻度,男人不太好理解。
回屋和媳妇陈琳讲了这件事,毕竟闺女大了,明年要结婚。
常威不能像当年哄小鱼的时候那样,抱在怀里叫宝贝,这事还得女人跟女人交心,后妈也是妈不是。
陈琳换了身衣服,从医生清冷的气息里跳出来,变成一个温柔的母亲,常威伸出大拇指,这邪恶的变装术。
常九安冲进屋差点把陈琳撞个趔趄,常威拽过儿子打屁股,不耽误嘱咐陈琳,“媳妇你去忙你的,这臭小子我收拾他,差点撞疼我媳妇,揍他。”
陈琳擎着门帘冷冷回一句:“行了,爷俩别演了。”
“我真揍。”常威举起大手落下去,等陈琳一转身打在自己腿上。
常九安很配合喊了声,“啊~爸,别打了,我错了。”
从窗户望出去,陈琳走远了。
常威狠狠拍了常九安屁股几下,“你表演一点不走心,连你妈都骗不了,真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安安揉了揉屁股,“爸,我饿了,给我做大骨棒吃。”
“我看你像大骨棒,吃个六儿啊你。”
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常九安十岁饭量比十七八小伙子还大,家里一顿煮六碗米,三碗多的米都被这货吃了。
面条子那碗比小心狗食盆都大,生了个什么玩意儿?
“妹妹也要吃大骨棒。”
“肉都被你吃了,你就给小雪吃点骨髓,我还不了解你,自己妹妹都算计,你这臭小子心眼都在吃上。”
越想越来气,按在炕上拿苕帚疙瘩狠狠抽了一顿常九安。
打完之后,常威心累,“想我一生,悲歌易水轻世豪,侠气峥嵘盖九州。生了你这么个就知道吃的儿子,果然好竹出歹笋。”
“爸,冬笋炒腊肉也行。”
常九安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常威因为对子女沟通教育有心无力,有种挫败感,自然而然想通过打孩子恢复自己的权威。
常九安赶上常威不讲道理发疯的时候。
“来,爸给你吃竹笋炒肉。”
抽了三十下,常九安疼哭了,趴在炕上嚎啕大哭。
“坏爸爸,我再也不理你了。”
常静彤跑进来,对着哥哥挤眉弄眼一会,抓着常威的手仰起头。
“爸爸,你打完哥哥就不能打我咯。我想吃大骨棒炖酸菜。”
“吃,吃,马上做,给你们几个祖宗吃大骨棒。”常威抱起闺女去厨房。
他可舍不得打女儿,家里几个女的都是他心头肉,只能靠打儿子发泄情绪。
“后院又怎么了?”小鱼看了眼后院的方向,听到常九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妈,爸最近打安安次数有点多,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多啥多,一个月打两回,别人都想给他当儿子呢,你看你爸还是心疼儿子,带女儿做菜去了。”
常威气哼哼抱着小雪拐到厨房,一会儿厨房冒烟,然后就是常威呵斥小心的声音,狗被踢了一脚,嗷嗷叫着跑了。
小鱼闭了会眼睛,猜到常威因为自己不想沟通生气。
以前生气会到外面揍人,现在只能训安安,可怜的弟弟,以后自己要对他好点,挨的打都是被姐姐妹妹牵连的。
“闺女,你妈那边还是通知下吧,一个女人把孩子养到十岁很辛苦的,尤其那时候你爸长期不在家,家里就你妈一个人带孩子,心里还是有你的。”
说到这里,陈琳嘴角压不住笑,家里孩子都是婆婆和母亲带,剩下也是常威照顾,自己真没有单独照顾过孩子。
有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