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生活不见任何希望且无论自身再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时,那突然出现的一丝光芒有多激动人心?这种感觉贾东和清儿或许体会得更加深刻,江古伦从大病到痊愈的时间虽然相对来说较为短暂,却同样亲身经历过,但雁子却未必能懂。
信仰是种奇妙的东西,不论人处在成功或者失败,兴奋或低落,一旦事情的发展规律超出人们的想象和认知,能给予合理的解释以及足够的依赖便是信仰。雁子固执己见的认为她在学校数年来的耳濡目染才是真理所在,所以她仍旧坚信自己是对的。
但这一次,或许江古伦要将她一直坚持的信念,一点点的敲碎了!
得到贾东和清儿的认同后,江古伦将手指搭上了清儿的脉搏,意随心动,念力直接侵入清儿消瘦地脊背,探寻到了脊柱断裂的地方。
在医学上来说,脊柱是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支持躯干、保护内脏、保护脊髓和进行运动的功能,而清儿断裂的脊柱恰恰是最为宽阔的腰椎,容纳脊髓圆锥和众多神经根丝的地方,而脊髓则位于脊椎骨组成的椎管内。
也就是说,清儿断裂的不止.是这一段腰椎的椎管,连带着椎管内的脊髓和灰质都已经断裂。江古伦的念力清晰的探查到,清儿这一段腰椎中的灰质因为损伤的时间较长,断口处的细胞已经呈现出一片死寂的状态,感受不到一点活力,江古伦试着用念力刺激着这些已经萎缩软化的细胞组织,也没有收到半点反应。
将手指收回,江古伦皱起了眉头,.其实要解决清儿的问题很简单,只要将灰质黏合在一起便行,但麻烦的是,他自己也并不清楚血肉再生药剂能否激活或者再生脊柱灰质这种特殊的物质,犹豫了一阵,江古伦还是决定先试试小黑膏是否能产生效果,然后再从长计议。
站起身来,平静的提议:“东哥,嫂.子的病我还没有找到确切的切入点,得先试试我的药能不能产生效果,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好的。”贾东应了一声,转身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清.儿,我们先回房间,让古伦兄弟给你试药!”
“恩!”清儿轻轻点点头,乖巧的答应下来。
雁子见江古伦如此心急的想要用药,心内不岔,等.到贾东推着清儿前往卧室后,才忍不住嗤笑一声:“中医诊断病情的方法是望闻问切,称为四诊,不愧是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连前三种都没有试过,只是号了一下脉,便能通晓病情!况且,切诊包括脉诊和按诊两部分,是医者运用指端之触觉,在病者的一定部位进行触、摸、按、压,以了解病情的方法。我想你这个中医世家的传人应该不会不懂,要确切的探查出清儿姐姐这种病人的病情,是必须用双手号脉的吧?”
内心惊讶于这个骨感美女精深的医学理论,但.江古伦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耸耸肩膀,仿佛对她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斜眼看着她,淡然的道:“小女孩,博大精深的中医,可不是某些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雁子冷笑一声:“.哼,现在让你猖狂一会,我倒要看看,待会你该怎么圆场!”
江古伦无所谓的笑笑,跟着贾东朝卧室走去。
卧房内,贾东将清儿从轮椅上抱起,轻轻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在江古伦的示意下,帮她小心的翻转过身,面朝床头俯躺着。
江古伦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黑膏,一边低头随口吩咐道:“水,干净的容器,药用棉花,筷子!”
室内一阵沉默,江古伦抬头看着面前有些愕然的贾东和雁子,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骨感美女的俏脸上,微皱着眉问道:“怎么,听不懂普通话?”
“你……”雁子一阵气闷,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江湖郎中敢使唤自己,眼神紧紧盯着他狠狠瞧了一阵,强忍住冲上去踢爆他的冲动,咬牙道:“好,你等着,我马上给你送来!”
不一会,雁子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放置在江古伦面前。
江古伦嘴角挂起一丝得意,压根没有道谢的意思,轻轻拧开装着黑膏的小铁盒,一股浓郁得浸透脾肺的药香立刻在房间内弥漫开来。从未感受过如此清香味道的另外三人不禁面露舒适,鼻子使劲嗅了嗅,刺鼻而好闻的味道吸入肺腑,顿时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就好像在炙热的炎夏突然吹来一席凉风那般舒爽。
雁子的俏脸上浮现出一层难以言表的惊讶,眼睛紧紧盯着江古伦手中好似黑夜中漫天繁星一般的小黑膏,这种药香……是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天然药香,他,这个看似泼皮无赖的少年,难道真有妙手回春的能力?
江古伦没有注意到雁子惊诧的眼神,他好似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认真而专注,刮下一层小小的黑膏,放入盛装了的一半清水的圆柱形玻璃容器中,用筷子快速而匀称的搅拌着。
不一会儿,小黑膏成功的稀释开来,与清水完全融合在一起,江古伦放下筷子,端着盛满了黑水的容器走到清儿身边,像所有医生手术前安抚病人那样说道:“嫂子,待会你受伤的脊椎可能会有些异样的感觉,忍着点!”
“恩,古伦兄弟,我能忍住的!”清儿娇声回应,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强和勇敢,一边的贾东轻轻拉住她的手,饱含深情的双眼中满是支持和鼓励。
“嫂子,我要开始用药了!”江古伦提醒一声,轻轻拉起清儿宽大的病服,不禁微微怔住了,清儿腰部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帘,那是车祸和手术后留下的伤疤,仿佛在苍白娇嫩的皮肤下描绘出一幅诡异而惊悚的画卷,江古伦深吸一口气,按下内心那点细微的颤动,药用棉花沾着黑水轻柔匀称的涂抹上去,在清儿纤细的小腰上渐渐发散。
紧接着他在手掌上沾上黑水,贴按在清儿的伤口上,念力从天海中喷薄而出,聚集在手掌表面,轻微的刺激着清儿腰部的细胞。
在念力的作用下,清儿原本已经软化死亡的表皮细胞渐渐放开一条通道,让小黑膏的药力成功渗透进去,江古伦急忙将药力牵扯到断裂的脊髓附近,被包裹在念力中的药力仿佛嗅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蠢蠢欲动。江古伦心中一喜,知道小黑膏对这一节断裂的骨髓有作用,缓缓放松了对药力的控制,药力挣脱了束缚,立即对附近受损的部位展开攻势。包围住断裂的骨髓,进行强力猛烈的修复。
清儿娇弱的身体仿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秀眉微蹙,神色中露出一丝痛苦。贾东看得心下一慌,疼惜的轻声问道:“清儿,怎么了?”
“没,我感觉自己的腰,好像有点痛!”清儿有些不确定的弱弱答道。
“痛!清儿姐姐,你确定?”雁子急忙蹲在床头,一脸惊喜的问。
“恩,应该是的,怎么了?”清儿疑惑的问。
“清儿姐姐,你忘记了吗?你的腰部是没有知觉的呀!可是……你现在已经能感觉到痛了!”雁子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我,我,我竟然有知觉了,能感觉到痛了……”清儿有些能体会到何谓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久违了一年多的刺痛感让她禁不住热泪盈眶,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清儿,别激动,别激动!”贾东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成熟男人,虽然内心早已沸腾得如火热的岩浆一般,脸上却仍旧冷静的安抚道:“古伦兄弟还在治疗呢,别打扰到他。”
清儿这才发觉自己高兴得有些过头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显露出难得的娇羞一面,贾东微笑着,握着清儿的小手轻轻吻了吻,让她渐渐安定下来。
雁子缓缓站起来,她终于开始正视起这个神情肃穆而专注的年轻男人,全世界都束手无策的病在他面前仿佛是那么微不足道,只是用那奇怪的小黑膏抹了抹,再用手掌按了按,竟然就能收到这样的效果!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这个男人身上真有着神乎其技的医术?
而那个眼睛轻闭眉头微蹙的男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聚集在清儿腰部的念力传来清晰的图像,和着清水稀释后黑膏的药力变得比较微小,因此修复起来还不算太剧烈,脊柱灰质处坏死的细胞正被一点点的激活、重生。
但是,脊柱灰质修复起来似乎极为耗费药力,原以为能够完成修复的药力只是让脊柱灰质的细胞新生出四分之一左右就被消耗殆尽,江古伦只得将黑水再次涂抹上去,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
还好清儿的下半身并有完全恢复知觉,感觉不到那种烧心蚀骨的炙热,她只是觉得腰部有些轻微的酥麻和刺痛,这种感觉反而让她心中莫名的欢愉,想来,也确实是久违了!
直到第四次涂抹上的黑水发散出药力,清儿脊髓中的灰质才算焕然一新,重新变得充满活力,但药力似乎不能黏合灰质断裂的部分,将灰质修复完毕后便自主的窜到其他地方去了。无奈之下,江古伦只得控制着念力矫正清儿有些扭曲变形地脊柱灰质,这一下,女人的感觉立即清晰起来,娇躯不受控制的重重一颤,秀眉下意识的紧紧皱起,俏脸涨得通红,额头更是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贾东脸色一变,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连不迭问道:“清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东……好痛!”清儿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俏脸上满是苦色。
“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的。”贾东巧言安慰,过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撸起袖子伸出自己的右手臂:“清儿,你要实在忍受不住,就咬着我的手,可别伤了舌头!”
“哎呀!”随着江古伦念力的强力而不容抗拒的矫正动作再次进行,清儿再次痛呼出声,下意识的反应中,竟是真一口咬上了贾东的手臂,后者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痛得变形了却硬是没呻吟出声。
女人的痛呼声提醒了江古伦,清儿会感觉到疼痛是因为上半截的脊髓仍旧有感觉,脊髓是神经分布得最为密集的所在,只要稍微受到点撞击就会痛彻心扉,更别说江古伦这种强行移位了。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赶紧用念力暂时封堵住了她上半身的感觉神经,虽然不能完全消除痛苦,却能够阻碍痛觉的传输,达到缓解疼痛的目的。
清儿终于松开了嘴,将贾东血肉模糊的右手释放出来,疼痛得有些痉挛的俏脸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
“呼……呼……”贾东对着自己的伤口一口口哈着凉气,试图缓解那火辣辣的疼痛。
“东少,你没事吧?”雁子在一边小嘴微张,疼惜的看着那只血流满布的手,试探性的问。
“没事!我没事!”贾东欲哭无泪,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我只是感觉这东西已经断了,这能叫没事吗?”
江古伦终于将脊柱灰质恢复到了原位,并完美的契合起来,他的念力立刻分散出无数股细丝,拉扯着清儿灰质中的细胞相互融合,如螺旋状般纠结在一处。
这样一来,清儿的脊柱灰质又变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圆柱形,竖立在脊髓的正中央。
修复的工作,终于完成了。
但是,江古伦却仍旧没有停下手来,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又沾上一点黑水,涂抹在清儿腰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在念力的不断催动下,清儿纤腰上的疤痕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长出新生的嫩肉,很快,一小层难看的肉疙从白皙粉嫩的皮肤上脱落,映入眼帘的肌肤光洁无瑕、白里透红。
可是,这个过程落在旁人眼里就大大不同了,雁子所看到的是,江古伦在清儿姐姐的腰部涂抹了那些黑水,然后大手轻轻按了下去,用挺“诡异”的手法搓*揉一阵,再一抹,肌肤就变得如新生儿般粉嫩。
变魔术?雁子圆瞪着秀目,俏脸上就好像写着四个大大的字——匪夷所思!
治疗好了清儿,江古伦又发现了一边正呲牙咧嘴的贾东,摇头苦笑一声,走到他身边,沾着药水涂抹上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宽厚的手掌同样按上去一阵搓*揉,再松开时,手臂上那被清儿咬出的深深印记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一回,贾东脸上的表情也定格住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摸摸还存留着血渍的右手,最后掐了掐自己的脸,直到疼痛传来,才确切的相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观世音!”雁子仍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手上端着盛水器具的江古伦就好像神话故事中拿着玉净瓶走哪儿就洒上几滴甘露,让无数人起死回生的观世音菩萨。不同的是,观世音手上的是法力无边的玉净瓶,而江古伦端着的不过是个破玻璃罐。观世音的性别从没有人下过确切的定论,江古伦嘛,依雁子二十几年来阅男性无数的眼光来看——应该是个男的!
摇晃摇晃自己的小脑袋,雁子终于从震惊和幻想中清醒过来,但紧接着,她的想法便更为匪夷所思了……严格的说,今天这事情完全是对传统医学的一种颠覆,是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治疗方法。要是传出去了,外界肯定会引发出一场轩然大*,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将成为医学界一颗闪亮的新星,也许,是最为耀目的一颗恒星!
雁子突然有些怅然若失,江古伦神妙的医术对她心中的信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这种感觉就像一直被自己奉为最强存在的人突然被别人伸出个手指给摁死了一样,难受空落得紧!
但摆在面前的事实又让她不得不相信,雁子不禁有些茫然,自己选择并发誓要一直走下去的这条道路,真是对的吗?
江古伦不像赤龙那般精通读心术,自然也不知道边上的丫头在想什么,但看到雁子那迷茫中带着怅然的神情,他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好了,大功告成!”江古伦将手上的罐子棉花都放回桌上,拿起边上的毛巾擦了擦湿润的手掌,语气轻松而自信。
“来,嫂子,动动你的右脚,动动!”江古伦轻轻拍打着清儿的右脚,示意她自己运动起来。
“呀……嘿……嗯!”清儿努力试了试,右脚却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丧气的道:“不行呀,动不了!”
“这个很正常,一年多没有活动过,仅靠按摩维持着血液的流通和肌肉的活跃,双腿一时还适应不过来!”江古伦在清儿的小腿四处轻轻拍着:“嫂子,有没有感觉?”
清儿重重点点头,语气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欣喜:“感觉到了,你的手掌正拍在我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