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昕仪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些个符箓是贴的对还是不对了。
那个叫做芘霞的勾栏做派的娘们走了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地府里那些芘霞甩了炘奕就成功飞升进入仙界的消息又如一盆盆凉水一样,大同小异的往炘奕的脑门上泼。
她都怀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荧惑星君的拿手绝活在身上?怎么好端端的萍水相逢了一个妖娆的不像正常人的东西,自己的名声就被连累的碎成了稀烂。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之前记忆里展现出来的一样,阮昕仪,不!是炘奕起初对那个没有多少印象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多大的触动,炘奕喜怒哀乐的所有情绪中她几乎连一丁点都沾不上。
随着梦境的推进,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将那些恶意揣测和画本子里的桥段都盗用在了那个已经飞升仙界的芘霞仙子的身上。
炘奕的生活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甚至有不认识的小鬼从孟婆那里溜过来专门找炘奕的麻烦。他们有些是来炘奕这里说些酸溜溜且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来炘奕这里直勾勾的看着他想从炘奕的脸上看出一点儿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有些来炘奕这里就纯属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言论自由,还有一些来炘奕的面前是为了自己那不知道从哪里论起的优越感。
一两百年的时间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鬼和仙族的介入下,炘奕几乎每天都要被迫出现在大家的话语里和那个芘霞仙子的生活中。
阮昕仪几乎是一点点看着炘奕被影响,被自责,被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别人那扭曲的话语洗脑然后被颓废。
日子一点点的过去,炘奕几乎失去了自己的动力,整个人都像是被迫上岸的鱼想要大口的呼吸,但是却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陌生的可怕。
那种对周边所有事物都开始恐惧的心理在他的脑海中慢慢的生根发芽,结出了硕大的名为‘愧疚’的青黑色的果实。
阮昕仪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被这种终日沉闷的气息扰的烦忧不已。
她想要改变,只是原本还能给炘奕的身上贴些符箓的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反而近不了炘奕的身。
甚至还被炘奕身上那种自我厌弃的气息驱赶出了百米之外。
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给炘奕一点儿信心后,阮昕仪放弃了规劝炘奕准备好好的在这里看戏。
她的心态平了,被炘奕身上的气息影响了的暴躁情绪也慢慢的没有了。
炘奕的身影反而慢慢的随着风吹化在了阮昕仪的眼前。
“你的那些魔井和墨镜之类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全部交上来销毁掉?”,阮昕仪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只是,她现在脑子里像是在养鱼一样一直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
听什么声音都好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让她以为她又到了另一个有些摸不清楚情况的梦境当中。
她听着那一遍遍的提示,眼皮在那个声音的催眠下又一次进入了下一个场景当中。
阮昕仪像看电影一样看着炘奕浑浑噩噩的在地府里混吃等死。
刚开始所有的上层都知道炘奕是被人给阴了,对于他的经历大家都有些唏嘘和感叹。
但是,时间久了这种可怜和同情的情绪就被其他的情绪给代替了。
各种工作上的不满和愤懑的情绪在炘奕的周边无限蔓延,他几乎被大家给孤立了。
亦或者说,成天到晚没什么表情的炘奕将大家都排除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总之,炘奕在大家心中的分量几乎在后来的相处中又败去了一大半。
那些想要拉他一把的人和鬼都因为他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给挡在了冰凉的位置。
慢慢的,炘奕这个三界最强的建筑师就因为种种原因坐上了冷板凳。
本来属于他的活儿都被大家以默认的态度交给了远远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其他能工巧匠。
炘奕终于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幽魂,在地府里漫无目的的随意飘荡。
那些年堆在阎君书案上的投诉状都是一天一摞的上涨。昨天的刚刚清理干净,今天的投诉状又被大家递了上来。
究其原因,就是炘奕不分昼夜的在鬼界的所有地方闲逛,将那些有午休,晚休习惯的老鬼们的困头都被惊走了。
大家好好的守个鬼寿,竟然被同一个鬼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搅。
本来已经戾气渐消的老鬼们心中的不平又被激了起来,酆都城上方那黑漆漆的天空都比往日里又增色了几分。
新来的小鬼们见了这个阵仗都默默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和眼睛。
他们生怕被哪个强大的老鬼给盯上,断送了自己通往来生的道路。
除了阎君外的其他几殿阎王已经悄悄的在阮昕仪的眼皮底下开了好几次会了。
可是那些专门用来约束炘奕的法令颁发出去后竟然一点儿作用也不起。
反而,以前在鬼界长得好好的花草树木都因为没有炘奕的悉心呵护和修剪开始慢慢的缩水、凋零、枯萎。
部分河流也出现了断流和干涸的迹象。
大家在这种状况下查阅了很多的典籍找了许多的隐世高人也没有一点儿效果,反而将那些半死不活的植被更快的推向了枯萎的边缘。
大家的资源都是从这些植被中的某些植物里提纯出来,如果没有一些材料恐怕有些鬼将和鬼仙想要的其他更加高明的生活方式就真的没了。
那些可以在酆都城里养老的幻想也会在分分钟破灭。
这……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嘴炘奕以前养花养草很有一手。
炘奕这个被大家在暗地里蛐蛐了很久,就是当面见了也会被皱鼻子的鬼被大家又一次推向了台前,给大家心里种下了一颗朦胧中不知生死的种子。
那些修为比炘奕高的鬼仙都悄悄的在这个时候缩起了脖子,静静的看起了来自炘奕的好戏。
那些修为比炘奕低的鬼修们则是将那种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审视感在炘奕的全身上下用了个遍。